夏商末年

作者:昭玉刻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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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漆吴之战


      ——审判者不会背叛正义。

      漆吴山,座落在东海之中,因其草木稀疏,状似方台,且四周均是海水,便成了神仙约架的圣地。
      姒桀身着天道仙君的官服,负手站在漆吴山之上,望着山脚下的一波波海浪冲刷着岩石。
      苏墨玺坐在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单脚踩着另一颗石头,她今天穿着一身黑灰色工装,黑紫色的头发被阳光晃的有了一丝酒红的感觉,扎着高丸子头,利落又帅气。
      忽然姒桀看见远方出现两个人影,是姬喻和降兮,两人身形未动,靠近漆吴山的速度却很快。苏墨玺也瞧见了,便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又近了一些,姒桀才看清,姬喻和降兮两人的脚下有一层结界,仿佛一叶扁舟,载着两人渡海而来,海浪翻腾,两个人的身上却一点都没有被沾湿。
      临近漆吴山,姬喻脚下发力,飞身上了漆吴山的方台,降兮借着结界走到了离苏墨玺不远的地方站定。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姒桀说。
      “天道仙君下的战书,岂有不应之理?”姬喻手握折扇,笑得怡然自若,还是从前那副人畜无害的俊秀模样。
      姒桀向自己的身侧伸出手调动天道法力,指尖闪耀着微光,湛蓝的天空以姒桀为中心翻卷起浓云,只留下漆吴山顶空那一圈依旧湛蓝,就连海面也升起薄薄的雾气。
      双方都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但姒桀还是淡淡的问道:“真的不打算就此收手吗?”
      姬喻自嘲的笑了一下,“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办法收手了呢。”
      姬喻的话音一落,苏墨玺的好战因子又显现出来,她召唤出蚀骨金刀,拔刀出鞘。
      金刀刚拔出一半,降兮就出手了。
      涌上岸的海水化作冰,从下往上冻住了苏墨玺的双腿直到膝盖。
      苏墨玺发现自己被冻住,转头怒视降兮。
      降兮一摊手,歪着头严谨的说道:“战书里可没有你,九尾上仙。”
      苏墨玺愤恨的收刀,乖乖的被冻在原地。九朝化作人形站在苏墨玺身边。
      姬喻垂眸看了一眼山脚下的九朝,九朝便对他喊道:“你放心,我主人被冻在这里,她不出手,我是不会独自上阵的,就算是天道仙君,也驾驭不了我。”
      姬喻这才重新与姒桀对峙,姒桀凝起法力打向姬喻,可姬喻纹风不动,反而露出骄傲的笑容信步朝姒桀走去,姒桀打过来的法术全都被无形的结界挡住,任何的法术攻击,此刻都对姬喻无效。
      “天道仙君就只有这点能耐了吗?”姬喻问。
      姒桀回应道:“别着急,好戏还在后面。”
      他闪身出现在姬喻面前,手中忽然多出一把火红色花纹的细伞,伞尖划过姬喻的结界,带起一条火花,姬喻却忽然伸手,用折扇朝姒桀的锁骨划去,折扇中带着法力,像刀锋一样对着姒桀扑面而去,姒桀闪身躲开这一下攻击,抬脚借助姬喻的结界闪身与姬喻拉开距离。
      姒桀用那把红伞做出的一系列攻击,依旧被姬喻的结界挡住,姬喻不停的欺身上前,用折扇反击。
      姬喻对结界的利用出神入化,姒桀毫无优势,无论如何也伤不了姬喻,反倒是姬喻频频出招,姒桀不止长袖和衣摆被划烂,身上也开始受伤。
      姒桀只能反攻为守,九朝不满的对姬喻喊:“啧!姬喻,你这不算作弊吗?”
      姬喻一边打架,一边说道:“我尚没有用结界罩住天道仙君,给了仙君向我出手的机会,仙君既然按周礼向我下了战书,那我便也按周礼光明磊落的与仙君对战,我只是用结界护住我自己,你不能因为我用了别人没有的本事,就说我是作弊吧?”
      姒桀只是在出招与躲闪中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看着姒桀屡屡处于下风,苏墨玺忍无可忍,抓起脖子上的那条银白色项链猛然一扯。
      是的,那条项链就是玄女为苏墨玺设下的封印。当初苏墨玺在九天秘书阁中为了试验阵法是否成功,丢掉一条命,躺在莲玉台上睡了三个月才醒来,玄女为了苏墨玺不再胡作非为,用项链封印了苏墨玺的部分法力。
      扯断项链的苏墨玺所有的法力回归,她破掉了降兮冻住她的冰,喊了一声“九朝”。
      九朝瞬间化作金刀被苏墨玺握在手中,苏墨玺飞身靠近姬喻,拔刀砍去。
      这一系列操作都把老老实实观战的降兮看傻了。
      姬喻有结界的保护,苏墨玺对他连砍了几刀都无济于事,反倒被姬喻一挥手打下山去。
      苏墨玺在山脚下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差一点收不住掉进海浪里去。
      “怎么,开始不讲武德了?还想以多欺少。”姬喻说道。
      苏墨玺再次飞身上去,对着姬喻毫不留情的挥刀,“和你这种人没有什么武德可言。”
      与姒桀不同,苏墨玺的招数总带着些鱼死网破的狠劲,姬喻虽有结界护着不会受伤,但也被苏墨玺和九朝高强的法力震退了一些,他喊了降兮一声,希望降兮能帮他牵制住苏墨玺,好让他能专心对付姒桀。
      降兮听到姬喻喊他,便也飞上方台一角,荡起法力。
      苏墨玺还在对姬喻出招,姒桀反而退了几步,踩着方台的边缘腾空而起,悬浮在漆吴山外围的半空中抬起双手,云层再次压低,翻卷着遮盖住了最后一点蓝色,海面上的雾气骤然浓烈起来,唯有漆吴山的范围内因几人的法力释放而没有雾气,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漆吴山这一个地方,再无其他。
      姬喻虽看到姒桀暂时退出了打斗,但依旧要应付苏墨玺的进攻,根本没有机会去靠近姒桀,降兮依旧在蓄力,姬喻也不指望降兮能帮他多少了,毕竟之前逃亡的那些日子里,姬喻发现降兮并不擅长打架。
      但姬喻忽然发现了苏墨玺招数中的破绽,他拿折扇挡下挥来的金刀,打退了苏墨玺。
      苏墨玺为了躲他的折扇,飞身退出去很远。正在此时,云层中出现刺眼的闪电,狂风使海浪更加激烈的撞击着山岩,姒桀利用天道的无上法力,伸手指向想要朝他发起攻击的姬喻。
      一直罩在姬喻周身的坚固的结界忽然出现破裂的迹象,姬喻想要利用自身的法力抵挡,便摊开折扇向前挥去。
      但是他没想到,天道的法力集于姒桀一身,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结界在一瞬间彻底破碎,连折扇都只剩下了扇骨,掉在地上。
      姬喻发现自己忽然动不了了,姒桀微微一笑,掌心向下摆手,姬喻便面对姒桀,跪在了漆吴山的方台之上,姬喻挣扎了几下,却感觉到身上仿佛有无数双手在压制着他,使他动弹不得。
      姒桀仍悬在空中,对姬喻说:“这是我新学会的一招,叫做天命,怎么样,还不错吧?”
      天命不可违。
      一切身在凡界的生命,都要受到天道的约束,没有了结界的姬喻也不例外。
      降兮的天罚早已蓄力结束,云层中雷电交加,但天雷却迟迟没有落下。
      姒桀压制着姬喻,对降兮喊道:“降兮,你还在等什么!”
      降兮抬头望着满天的云层与闪电,露出了一些迷茫的神情,他再次施放法力,天雷却还只是在云层中炸开,震耳欲聋,没有一道能落在姬喻的身上。
      苏墨玺也发现了不对,刚刚的对战消耗了她很多体力,她一直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用蚀骨金刀撑着身体没有动,只是问降兮:“怎么了?”
      降兮看了看跪在远处的姬喻,犹豫了一下说:“姬喻的父亲,是神族!”
      此话一出,就连姬喻也怔住了。
      “天道不罚神,姬喻是半神血脉,所以天罚对姬喻不生效。”降兮解释道。
      一面是得知了自己的父亲是神族,一面是一直跟着他的降兮突然背叛自己。被压制着无法动弹的姬喻哭笑不得,表情十分复杂。
      降兮站在他的身后,他看不到降兮,只能撕心裂肺的喊着降兮的名字。
      降兮撤掉了天罚,狂风和雷电都散去,海面上的浓雾也渐渐消散。他说:“姬喻,对不起,审判之神不会为了你背叛正义。”
      苏墨玺站起来说:“姬喻,你想找父亲又如何?就连神族都不敢动天道,凭你也想杀了姒桀吗?”
      姬喻看着苏墨玺提刀一步一步走过来,挣扎的身体,不甘心的喊道:“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人生凭什么指责我,你是凤凰山九霄殿里最肆无忌惮的上仙,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可我也是天神的血脉,凭什么被遗弃在凡界?我的母亲明明是周国的主祭司,却因为这件事情被免职,遭到举国上下唾弃,最后一个人凄凉的死在周国,那个身为神族的父亲又在哪里?我想找到他替母亲报仇,这也有错吗!”
      苏墨玺收刀入鞘,单膝跪在姬喻面前,面带笑容,那眼神却有些残忍,“我是上仙又如何?你好歹还有个至死都在保护你的母亲,你从小也是受尽了母亲的关爱吧?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你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而已,就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可怜人了吗?那我呢?我连我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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