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

作者:訾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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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傅子珩不知道大哥怎么和母亲说的,母亲没有再提过吴家姑娘,三个月后他听说吴家姑娘定亲了,是知府大人家的公子。那个章公子他是见过的,学识谈吐不俗,听说人品也是顶好的,也没有听说流连花月场所。他的这颗心才是落了回去。
      上元节的时候傅子珩早早的来到了颜家,他要带小丫头出去玩。花灯都是在晚上看的,可傅子珩来的太早了点,距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呢,无所事事的他就说教颜贞怡武术吧,颜贞怡说杜蕊会教她的,傅子珩一脸的不相信杜蕊。
      傅子珩先是耍了一套剑招,“你现在腿不能太用力,先练腕力,等腿好了先扎马步,还有,你的骑术也必须得学,学医之人以后出个诊难道只坐马车吗?”
      颜贞怡乖巧的点点头。
      杜蕊来的时候就看见颜贞怡拿着一把剑左一下右一下的乱挥,再往里看的时候就看到了傅子珩,那双往进迈的脚怎么也迈不动了。颜贞怡一回头就看到了愣在那里的杜蕊,有点好笑的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走进院子里。
      傅子珩看着进来的姑娘没有说话,杜蕊在傅子珩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施了一礼:“小公子。”傅子珩看着她这样子有点想笑:“杜姑娘来了。”
      颜贞怡看着他俩这个样子一个不查笑出来了声音,傅子珩倒还是平时的样子,可杜蕊就有点夸张了,感觉她站在那腿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好了。颜贞怡拉住杜蕊的手说:“放松点,小公子不吃人的,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杜蕊心想:是,不吃人,就那张脸一生气我看了就害怕啊!
      颜贞怡把剑扔给傅子珩拉着杜蕊的手就往门外走,傅子珩把剑一收,抬脚跟了上去。
      她们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黑透,路上大大小小的灯笼都已经摆出来了。她俩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但凡颜贞怡说好看的傅子珩就在后面付钱,然后让店家送回去。颜贞怡是晚上看完灯回去才发现的。
      杜蕊在前面跑跑跳跳的渐渐就忘了傅子珩的存在。看到一个变戏法的她赶忙跑过去,以至于跑太快差点摔了颜贞怡,傅子珩在后面扶了一把,把她俩拉着的手给松开,杜蕊这个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面哪里能知晓后面的事,手松开的时候她也没有多注意,还是像一阵风似的往前跑去。如果这个时候杜蕊回头看一眼的就会发现傅子珩那生气的面容又来了,也幸好她没有回头看,要不然真的是要有阴影的。
      傅子珩拉住颜贞怡的手臂慢慢往后退了几步,他们等在一边等着杜蕊。
      杜蕊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找不到颜贞怡了,连忙退出来看到站在路边看灯的两人。她这会已经没有那么怕傅子珩了,跑到他们身边:“你们为什么不进去看呀,很好看的。”傅子珩转头瞪了她一眼,怎么说呢,那一眼里是慢慢的杀气,她真的感觉到了杀气。颜贞怡阻止了傅子珩的动作,后退两步站在杜蕊旁边:“我就是不太喜欢人挤人。”
      杜蕊赶快拉着颜贞怡往旁边走,她可不敢再在这里站下去了,她很惜命的。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的吴沁妍,不过就算看见了除了傅子珩谁都不认识她。吴沁妍对傅子珩是真的挺满意的,她以为傅小公子应该是不讨厌她的,她满怀期待的等待着,谁知第二天父亲就告诉她:小公子常在江湖上走,还是比较喜欢江湖儿女。所以今天他就陪着杜家的小姑娘出门了。
      傅子珩带着颜贞怡和杜蕊在珍馐馆吃了饭,猜了灯谜,每人给买了一个可爱的灯笼看天色不早了就把她们送回家了。
      这个兔子灯笼是颜贞怡长这么大收到的最可爱的灯笼,也是收到的第一个灯笼。路上满是欣喜,结果等回到家这份欣喜就变成了无奈。傅子珩差人送的杜蕊,亲自送的颜贞怡,等颜贞怡进门后他就准备回去了,还不等他转身就听到了里面颜贞怡的叫声,他快步走进去就看到满院的灯笼,还有坐在院子里的颜熙和,他讪讪的叫了一声颜叔,颜熙和点点头不再说话。颜贞怡瞪着他:“你买这么多灯笼送我家干什么,你看看这,都没有地方下脚了。”
      傅子珩理不直气也壮:“你不是喜欢吗?再说买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
      “你买的你负责清理,我只要这一个,别的的都不要。”她说的是她手里拿着的那个兔子灯笼。
      傅子珩也不跟她生气:“行,你们早点休息吧,我明天过来处理。”说完对着颜熙和拱了一下手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他早早就安排人把院子里的那些灯笼都收起来了,颜贞怡早起的时候灯笼还在,采药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恢复原样了。
      上元节之后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傅子珩最近总是往外面跑,颜贞怡好几天都没有见他了。她的腿已经好利索了,最近几天杜蕊每天都会来教她一点武术,虽然傅子珩总是质疑杜蕊的能力,对于颜贞怡来说以杜蕊的武艺教她已经足够了,她也不过是刚刚入门罢了。
      傅子珩虽然人在外面回不来,但还是每天能收到她的消息。
      二月初的时候傅子珩回来一趟,他知道最近杜蕊每天都会教她武艺,不是他信不过杜蕊,而是杜蕊自己都还是个需要人教的孩子。他专门去找了一趟母亲,侯爷夫人自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武艺更是女子中的佼佼者。对于傅子珩请她教颜贞怡她是愿意的,对于颜家的那个丫头她是比较喜欢的,但平时也就傅子珩去的勤一点,每个月颜贞怡都会拖傅子珩带回来点她自己做好的药包。说起来她的那个药包是真的好用,侯爷年轻的时候腿受过伤,一遇到阴雨天的时候那腿就疼得走不了路,可用了她的药包后虽然没有全好但遇到变天的时候不会那么难受了。而且她给家里每个人的药包疗效都不一样的,府里的大夫曾专门过去请教过她,回来后见人就说她的医术有多么的高超。
      傅子珩这次回来也就待了两天,之后就又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从这之后大家都说辽阳侯家的小公子小时候中的毒虽然解了,但到底是伤了根本,最近在四处求医。谣言这种东西总是越传越邪的,颜贞怡听到的时候是:小公子伤的是下面,听说不能人道,这不现在还没有定亲吗?身为一个医者来说病人是不分男女的,但对于颜贞怡听到的傅子珩不能人道这个事情,她是不能介入的。她从来没有听傅子珩说过喜欢哪家的姑娘,也确实没有听到他定亲的消息。
      对于这些流言侯爷夫人着实着急了一阵,后来是辽阳侯和傅润笙两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她才放下心来的。
      颜贞怡得知侯爷夫人要教她武术的是在傅子珩离开两天后,是他的小厮过来告知的。其实对于习武这件事她是有点赶鸭子上架的,之前跟着杜蕊习武纯粹是为了好玩,谁知道傅子珩竟然这么认真。既然他已经替自己请了他的母亲,那就必须承了他这个情。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颜贞怡每天跟着侯爷夫人习武,一个月之后她的骑术已经很好了,就是这武术就有点一言难尽了。侯爷夫人也不着急,每天教颜贞怡练武,自己还开心一点,省的在府中无所事事,时不时的还得应对那些上门的夫人,真真是无聊至极。
      颜贞怡有人教了,可苦了杜蕊了。之前颜贞怡和她一起习武,父亲自是不会太严厉的,如今剩她一个的时候父亲的严厉比之前更甚,就差直接带她去军营了。
      春去秋来,万物更迭,又迎来了除夕。这一年颜贞怡跟着侯爷夫人习武已小有成就,骑术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傅子珩大多时间都不在辽阳,一年回来的次数一只手掌都数的过来,可他每次回来都会给颜贞怡带小礼物,有时候是临近的小吃,有时候是当地的小摆件。对于他的流言越发的多了起来,他从未在颜贞怡面前提过这件事,就好像外面说的不是他一般。这一年辽阳侯府有一件喜事:世子妃有孕了,再有三月就临盆了。这可把侯府一家高兴坏了。
      今年的除夕颜家就只有她们父女二人,和去年一样先祭拜了祖父母,两个人开始吃饭。
      侯府今年异常的热闹,或许是世子妃有孕的喜事,又或许是这一年傅子珩长时间不在家的缘故,大家都觉得今年格外的团圆。
      过完年傅子珩就十八了,跟他同龄的大多都定亲了,如今关于他的流言四起,定亲对于他更是从容不迫,如今大嫂有喜了,父母亲的注意力越发的不在他的身上了。
      颜贞怡如今正是豆蔻年华,这两年颜熙和大夫的名声都传了出去,上门找他看病的人是越来越多,忙不过来的时候颜贞怡就会帮着父亲看一两个病人,渐渐的人们都说颜大夫的女儿也是医术了得,颜贞怡只喜欢静静的钻研她的医术,关于别人的说辞她是一概不听。
      这不,除夕前就有媒人上门来说亲,媒人来的时候正好颜熙和不在,家里只有颜贞怡一人。得知来人的目的颜贞怡吓了一跳,从始至终没有人说过要给她定亲,如今媒人突然的上门让她有点手足无措。镇定下来的她很快就把人打发走了,可她知道那个婆婆还会再来的,她现在年龄摆在这,上门说亲的人肯定会有。她从来没有想过嫁人。
      这件事颜熙和知道的时候是在年初六,颜贞怡上山采药的时候那个张婆婆又来了。这次张婆婆直奔主题,这次是代表两家来的。颜熙和也想到了会有媒婆上门,可没想到不止一家呀。不过他们家贞怡的事从来都是自己做主的,他让张婆婆留下名帖自己相看一下,就把人打发走了。
      颜贞怡回来的时候,父女二人就这件事认真的谈论了有一个时辰,最后的结果就是:暂不定亲。
      傅子珩知道这件事是在初十,和朋友一起去酒楼吃酒听说的,朋友都知道他对这个颜家的姑娘格外的上心。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他的印象中颜贞怡还是一个小丫头,转眼间就已经是豆蔻年华了,他想起来颜老太太临走的时候给他的那个匣子,里面是给小丫头的及笄之礼,说来也就剩两年了。傅子珩让人去打听提亲的人,想着不错的话可以先定了。打听到的却让他火冒三丈,李家的公子就是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长得还太丑,王家的长得到还好,就是经常流连风月场所。第二天就上门去警告了一番。
      颜贞怡自从和她父亲说好暂不定亲,之后的一切事宜都是父亲去办的,反正后来没有人再上门说亲了,她乐的清闲。这件事她压根就没有对傅子珩提起,她以为傅子珩不知道。
      上元节的时候杜蕊来找她,她才知道傅子珩去警告别人的事,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两家公子,不过还是应该谢谢他的警告。
      傅子珩不知道颜贞怡暂时不定亲的这个决定,颜贞怡的亲事黄了,他就一直在找合适的人,这两天看了东家看西家,可就是没有一家满意的。
      眼看着天黑了,小厮提醒他才想起来今天是上元节,匆匆忙忙的往颜家赶,出了侯府的大门就看到拐角街道的颜贞怡和杜蕊。
      十八岁的傅子珩长得更像侯爷年轻的时候了,修长的身材,腰间别着他的那把黑棕色的剑,今天的发带是月白色的,黑色的外袍给他整个人都填了一丝神秘,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了似的。这样俊俏的面容吸引了一大批姑娘的目光。
      傅子珩匆匆跑过去,引的几个小姑娘低低的叫出了声,颜贞怡听到后面的动静一回头就看到后面奔跑而来的傅子珩。以前的颜贞怡还不觉得他的眼睛好看,这一次在月光的衬托下,他的那双眼睛就好像是浩瀚的大海,看一眼就会让人深陷其中。颜贞怡赶忙把眼神从他的眼睛移开看向被他吸引的姑娘们,杜蕊也回过头来看,纵使如今的傅子珩越发的书生气了,可她还是怕他,那种感觉就好像已经刻在了心里,每次一看到他自然而然的就会调动起来。
      傅子珩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他跑到颜贞怡的身侧停下来,杜蕊跟他打招呼:“小公子。”之后就闭嘴不言了。颜贞怡静静的没有说话,她以为今天晚上他不会出来了,自从除夕他回来之后他们也就是颜家去侯府拜年的时候见了一面,去年他经常会去颜家,而今年他一次都没有去过。
      傅子珩已经很久没有摸小丫头的头了,那只手差点就习惯性的摸上去了,后面跑过来的小厮咳嗽了一声,他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颜贞怡没有注意他手的动作,倒是这个小厮她看着眼生,傅子珩眼睛没有看她但话明显就是在跟她说:“这是大哥给我从军营里选的侍卫。”
      颜贞怡点点头,其实她也没有想问,富家公子哥出门哪个不是带着好几个随从,杜蕊出门还带俩丫头呢,所以他身边的人她不认识是很正常的事。
      杜蕊的年龄和颜贞怡一般大,如今去她家求亲的人也不少,可是去一个杜将军打一个,去一个打一个,之后就没有人再上门了。
      傅子珩跟在她们后面慢慢走着,有去年的前车之鉴傅子珩不再乱买灯笼了。
      颜贞怡就怕他心血来潮和去年一样,眼睛时不时的往后面看去。傅子珩自然注意到了,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走到一处花灯铺前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傅子珩伸左手把颜贞怡往身后拽,颜贞怡手里拉着杜蕊,被他这么一拽,拉杜蕊的那只手惯性的用力,杜蕊直接就转了个圈眼看着就要扑到傅子珩的怀里了,傅子珩把站在自己身侧的那个侍卫推了出去,结果就是杜蕊扑到了侍卫的怀里。
      那个被推出去的侍卫的手很好的控制在了空中,杜蕊的整个人都扑在了他的身上,愣了一刹,两个脸蛋通红的后退了一步。颜贞怡被拽到傅子珩的背后,压根没有时间去管杜蕊,等她回过神就看到杜蕊脸红的从那个侍卫的怀里离开。颜贞怡从傅子珩的背后伸出手把杜蕊拉到自己身旁。
      那个侍卫等杜蕊走到后面狠狠的瞪了傅子珩一眼,转头看着前方的骚动。
      傅子珩转头对着他点点头,那个侍卫钻进了前面的人群,一会回来在傅子珩耳边说了几句话,傅子珩听完转身对着她俩说:“现在不太安全,先送你俩回去。”路上的时候给一人买了一个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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