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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奖02
“宁然,刚刚余知岳让你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你怎么不去呀?”董芋搀扶着一拐一拐走路的姜宁然,手掌卡在她的臂弯,一脸认真地问道。
“你看我这样子怎么去……”姜宁然有点儿无奈。
她左膝盖受伤了,伤口不大,半指长,现在敷了药,裹着纱布,已经处理好了。
除了腿上几处小伤,她的前额也磕出了一点儿小瘀青。
还好不重,过几天就会消下去。
刚刚脑袋发晕,就是因为额头磕到了方向盘上,但是因为身上系着安全带,所以受到更大的冲击之前,姜宁然被堪堪拉了回来。
“那好可惜呀,那可是司峪嘉和余知岳啊,一个读外交学,另一个读的软件编程,都是入学时大家口中的风云人物……”董芋一边说一边感叹,“不过我最意想不到的是,司峪嘉竟然回来了,我还以为这种人物,我也只能耳朵听听了,没想到今儿还能见到活的——”
听着司峪嘉的名字在董芋口中复述了一遍又一遍,姜宁然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无声却有力地提示着她关于这一切的真实感。
学校每年新生启航周都会招募优秀的学生代表发言,当时南大论坛里有人说定了司峪嘉,她还有些小庆幸。
结果开学典礼上,司峪嘉甚至人都没出现,姜宁然想悄悄看他一眼的心思最后只能落了个空。
后来整整大半个月,司峪嘉都没在校园里出现过,同系渐渐有传言他去国外念书了。
姜宁然信以为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有交集。
但她没想到,司峪嘉竟然回来了,而自己还一个打滑,失神撞到了他跟前的防护栏。
“你知道学校论坛里,关于司峪嘉有多少传说吗?”董芋自顾自地说道,抬手按了电梯,“听说司他妈妈是外交官,外公还是黄埔出身的大人物,原本应该在京城或者LA读书的,但是高考后不知怎么的,报考来了南大。”
姜宁然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她至今仍记得七月高考录取结果出来那天——学校龙虎榜理科第一名写着司峪嘉,而他的录取院校和她竟然都是南津大学。
那种心情就像盛夏酷暑的蝉鸣,胸腔里有怎么也挡不住叫嚣的悸动,一点一点,慢慢奏出喜悦的乐章。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她回过神来。
董芋扶着她进电梯,门刚关上,她啧啧了两声:“这样的公子哥身上真的好多谜啊,我还听说司峪嘉暑假那两个月跑北欧去了,那边的留学圈子也流传了他好多的花边新闻,论坛上好几个留学生在拐着弯打听他的消息。”
董芋说完顿了一顿,然而下一秒抛出的疑问像兜头一盘冷水,将姜宁然残忍地浇回了现实,“——不过罗榆湄和司峪嘉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电梯里的空间逼仄,惹得人心脏发闷。
姜宁然回想起刚才。
司峪嘉盯着她问“你还好吧”,那时她就像面临着一场毫无准备的考试,大脑一片空白,全程只敢直视他手里的那支棕色啤酒瓶。
这是她自高考之后最难捱的瞬间。
剧烈起伏的心动,混杂着脸颊两边怎么都躲不掉的烫意。啤酒是冰镇的,玻璃外壁上还透着凉气,被他吊儿郎当地勾着,姜宁然视线上移,能看到他硬朗的手骨上浮着淡青色的筋络,手腕上处虚虚卡着一个白色的手环。
她定睛细看,发现上面好像写着一串英文:30号,Stephen Curry.
好像是某位著名NBA球星的名字。
距离离得这样近,姜宁然勉强掩饰住慌张,好半天鼓起勇气抬起头对视,刚准备回应,一直慵懒倚靠在司峪嘉身侧的女生突然过来了。
“受伤了,我看看你额头?”她语气关切,唇边的笑意大方嫣然,窄光束角的吊灯光线倾泻下来,她大气的眉眼暴露无遗。
也是这一刹那,姜宁然想起了这位up主的名字。
——叫罗榆湄。
她的自媒体id粉丝无数,曾上过很多次学校论坛的高位热搜,取得很有意思,叫:山谷与鹛
也许是怕烟味会呛着她,罗榆湄还特地屈起了手腕,将指尖上的香烟转了个向。
姜宁然看着她那盈盈明媚的眉眼,掩下眼底波澜回答:“我还好,没事。”
见她真的没事,罗榆湄浅笑了下,转过头继续朝司峪嘉讲话:“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玩这个的时候,也没控好方向,撞上了前车。”
司峪嘉倒没有答话,只是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嗓音一贯清冷,但他给出了最直接的确认。
看着眼前亲密的两人,姜宁然悄然转开视线,正好望见工作人员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从赛道回到休息区,余知岳和董芋也前后赶了过来,趁着工作人员处理伤口的间隙,姜宁然和余知岳聊了大创项目的事情。
说起来,虽然同是校友,也早就知道他和司峪嘉关系匪浅,但这是姜宁然第一次和余知岳当面接触。
这样的一个顶级富二代,并非想象中的高冷,虽然看起来有些浑不吝,但该靠谱的时候,还真是收起了身上那股嬉皮笑脸的劲儿,认认真真给她签了名。
之后余知岳让她加了自己微信,说等下会有聚餐,问她要不要一起。
姜宁然猜到司峪嘉也会去聚餐,但是她转眸又想起出现在他身边的罗榆湄,这样潇洒的女生,是意气风发的他会喜欢的,她有点羡慕,又有点欣赏,但做不到坦然面对他和另一个女生谈笑风生,于是摇摇头拒绝了。
她终究只敢远远地望着。
/
后来董芋把姜宁然送回宿舍的时候,陈颐霜正闷头对着只写了两行的稿纸苦思冥想,西语的语言动词系统复杂,和英语也不一样,她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姜宁然一进门,就看见陈颐霜趴在书桌上,将自己的丸子头直接挠成鸡窝状。
听见开门声,陈颐霜蓦地直起身,像终于等到救星一般,眼睛神采尽数回归:“甜姜,你回来啦?”
然而话音才落,她目光往下,扫到了姜宁然那奇异的走姿,惊呼:“你怎么了?去找余知岳签个字的功夫,怎么像刚从叙利亚打完仗回来似的?”
“就是玩车的时候磕着了,问题不大。”姜宁然被她这比喻逗笑,挪着步子回到自己的床位前,“那你呢,你这发型看起来……和我前后脚去叙利亚了?”
陈颐霜腾地一下站起来,来到她跟前诉苦:“我这不是在搞《旅游西班牙语》的作业嘛。”
姜宁然刚坐下就被陈颐霜从后箍住了后颈,“甜姜,我知道这个作业你早写完了,借我瞅瞅呗。”
“行啊,但是你不放手,我怎么给你。”
“噢!”陈颐霜立马松开了手,笑嘻嘻地看着她从抽屉里翻出作业本。
这周《旅游西班牙语》老师下课前布置了一道题让大家课后完成,就是自由选择一个国内的旅游景点,给来华的外国友人用西语介绍,下次课上统一展示。
姜宁然周五晚自习的时候就完成了。
陈颐霜翻开她的作业本,看着洋洋洒洒的500字作文,连连惊叹。
“我靠我靠,你还是人吗,写得快就算了,还写了这么多,字还这么好看!这称得上优秀范文了吧。”
“啊啊啊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陈颐霜抱着她的作业哼哼唧唧地回到自己座位上,“行啊,恭喜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斗志,你等着,我等下也一定搞一篇大作出来!”
“嗯。”姜宁然敛眸,将余知岳签好字的那张表格拿出来,放资料袋夹好,然后拿出课本准备背例句。
但下一秒她就听见陈颐霜带着点好奇又不解的声音响起:“甜姜,你选的这个景点好冷门啊——我看群里其他人选的都是家喻户晓的热门景点,比如颐和园、紫禁城、八达岭长城,再远一点也是西藏布达拉宫,你怎么选了嘉峪关?”
书本摊开在桌面,姜宁然翻页的手蓦地停顿。
她眼睫颤了颤,好半天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嘉峪关挺好的,号称‘天下第一雄关’,是明长城西端的第一重关,也是古代“丝绸之路”的交通要冲。1”
“是,但确实挺冷门的。”
姜宁然正踌躇该怎么继续回应,但很快,陈颐霜找了个神奇的角度切入:“哎呀,你6啊,知道选的内容出其不意,不仅能让人眼前一新,也不容易撞题。”
姜宁然悄然舒了一口气,没有告诉她这份作业里,藏了自己爱屋及乌的私心。
晚上关灯睡觉时,寝室一片安静宁谧,阳台外的那颗槐树被风吹起,树叶在夜色中沙沙作响。
姜宁然听着一阵又一阵极有节奏的声响,迟迟未能入睡。
她又下意识的切进小号,去看最常看的那个主页,他并不活跃,回来至今没有发布过任何一条新的动态。
他的社交账号粉丝很多,关注列表却只躺着两个。
史蒂芬·库里和金州勇士。
在退出微博后,她又想起了下午加的余知岳微信,于是悄悄翻了个身,点开余知岳的朋友圈,仔仔细细地找司峪嘉的痕迹。
不同于司峪嘉,余知岳发朋友圈的频率则高很多,每日至少一条,多则连着刷屏,而且大多好像还是关于他养的那只宠物刺猬,好像叫咸蛋?
……一些个奇奇怪怪的名字。
姜宁然一点点翻到深夜,在眼眶泛红、就快抵不住困意时,终于划到了一条朋友圈。是余知岳在高考结束后发的,所在位置是挪威海勒瑟科朋(Helsetkopen)雪山——
[跟着这爷,老子都快被逼成超人了。]
底下发了九宫格照片,悬崖飞车、高空跳伞、单峰滑雪、北极圈冲浪、追鲸潜水,全都是极限运动,怎么刺激怎么来,姜宁然看得触目惊心。
最末尾一张照片是一辆黑色改装越野,停在巍峨雪山旁,大气狂妄。
——放大照片能看见驾驶座上伸出一只干净白皙、冷感似玉雕的手,指尖懒散地夹着烟,搭在车窗上,每一寸骨骼都带着张扬恣意的野性。姜宁然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上面卡着一条白色的手环。
是司峪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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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甘肃嘉峪关的简介引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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