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为尧

　　苏城大学，西食堂，一楼！
　　王海粟看着杨昔尧放下手机，“怎么，又是那个学弟？”
　　杨昔尧默认。
　　王海粟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虽说以眼前这个人的颜值吸引几个同性的喜欢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关卓手机里的那些照片已经彻底超过了正常的喜欢，称之为变态也不为过。
　　他隐约觉得关卓对杨昔尧是另有所图的，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楚。

　　“我觉得吧，”王海粟说，“你还是得尽快找个对象，且不说男女，就……找个人。”
　　杨昔尧一声轻笑，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找？”又不当一回事的低头吃饭。
　　“我说真的！你不是说你喜欢长得好看的，学习成绩好的，爱干净的，耳垂有颗黑痣的吗？我们就奔着这个要求去找，我就不信泱泱中华，还找不出个符合这4点的人来。”
　　杨昔尧呵呵呵呵笑，“你说真的？”
　　“当然了！！！”王海粟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嗯……”杨昔尧索性放下筷子，很认真的想了想，“那，要是找到最后发现是个男的呢？”
　　王海粟蹙眉思索，半响，下定决心般桌子一拍，“男的就男的，你都能接受，我特么介意个屁！真的，昔尧，我现在就跟个恨嫁的老父亲似的迫切的想要给你找个婆家！只要能赶走关卓那只苍蝇，谁都行！”
　　杨昔尧又呵呵呵呵笑。
　　“笑屁！”王海粟没好气白了一眼，“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听了听了！”杨昔尧笑着叹口气，“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王海粟两眼一眯，“你最近，感觉……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也说不上来，就感觉……成熟了~”
　　杨昔尧连忙打断，“停！！赶紧吃吧，一会陪我去躺图书馆！”
　　王海粟贼笑贼笑。

　　苏城大学的图书馆建的非常有诗意，远看像一本书，中间是图书馆的主题建筑，两边则像是翻开的书页，分别是书店和数码店。书店里卖着市面上流行的各色小说、刊物、DV等，而数码店则提供U盘出售、打印等服务。沿着图书馆主体建筑与书店的中间长廊朝里走，有一个巨大的镂空庭院，院子里栽种着几棵樱花树，每年3月底4月初，粉色的樱花花瓣随风飘扬，绚烂了一整个校园。
　　王海粟站在图书馆楼下的台阶前，盯着一个易拉宝看，“哎昔尧，你看，校招要开始了！”
　　杨昔尧走过去，“你工作不是找好了吗？王行长？”
　　“哎呀你来看看，跟我们专业很对口，而且这家公司看起来不错，有点逼格，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杨昔尧扫了一眼，绿联科技……如果不打算考研，这倒是个选择，只不过导师那边……
　　“我拍个照！”王海粟说着掏出手机，“这上面可写了，周五上午10：30在A101，要携带本人简历一份！简历你有吗？没有的话这两天抓紧弄一份！我跟你说，以你的能力，绝对没问题！”
　　“行了，知道了，先进去吧！”

　　来到图书馆一楼，杨昔尧径直走到中庭服务台，“老师你好，我想问下，我的学生证补办好了吗？”
　　一位带着金边眼睛留着齐肩卷发的中年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露出慈祥的微笑，“哦，我记得你，叫……杨昔尧吧！好了！”说罢在一堆学生证里翻找。
　　王海粟笑着把头扭到杨昔尧肩旁，压低声音含含糊糊的说，“老少通吃啊你！”
　　杨昔尧耸耸肩碰了下王海粟，“滚”。

　　“看看，这个是你吧！”老师把学生证递过来。
　　“对，是我！谢谢老师！”杨昔尧说完就快步朝扶梯走去，全然不顾王海粟在身后让他等等。
　　“我说，你学生证什么时候丢的？”王海粟站在扶梯上问。
　　“前两天！”
　　“跟手机一起？”
　　“嗯……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吧，你最近很奇怪啊，神神秘秘的，老实交代，你到底干嘛了？”
　　杨昔尧冤枉，“我能干嘛！我都自身难保了！”
　　“我就说你一个泡在图书馆的人怎么这两天一下课就回家，原来是进不来啊！你跟我说一声，我借你我的学生证不就行了！”
　　扶梯抵达二楼，杨昔尧熟门熟路径直朝右走，“不用，正好有点事，顺便处理一下，也没打算来图书馆！”

　　两人来到二楼南区，娴熟的穿过一排排书架，朝位子上走去。
　　因为杨昔尧的“名气”，二楼南侧靠窗的两个位置，已然成了有名有姓的专座，即便是在年底期末考试的突击冲刺阶段，图书馆的位置一座难求，这两个位置也始终空着。

　　杨昔尧走在前面，王海粟跟在后面，突然杨昔尧毫无征兆地停住脚步，害王海粟差点撞上去。
　　“你干嘛突然停下啊？”王海粟问，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于是越过肩膀朝前一看，“嚯！真是阴魂不散啊！”
　　杨昔尧叹口气，“我桌上的东西你帮我收了吧！”说完转身就走。
　　王海粟”哦”了一声，看着杨昔尧消失在书架之间，而后摇摇头，朝窗户边走去。

　　来到座位，王海粟拉开椅子径直坐下，后背挺的直直的，双手抱于胸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势。
　　“怎么是你？杨昔尧呢？”关卓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像你，时时刻刻缠着他！”王海粟冷嘲热讽的说。他想起杨昔尧跟他说的“破窗效应”，对眼前这个学弟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见关卓不停地朝书架方向观望，说，“别找了！不在！”
　　“他去哪儿了？”
　　王海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叫……关卓是吧，我劝你一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们呢马上就毕业了，现在不是要准备考研就是要准备找工作，都挺忙的！”
　　“杨昔尧他……打算考研还是找工作？”
　　王海粟不爽，“你怎么三句不离他啊，你就没有自己的生活？有这时间，去交个女朋友不香吗？”
　　关卓一脸不屑，“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
　　“你又为什么整天跟在他身边？你交女朋友了吗？”
　　王海粟气不打一处来，“我……”
　　关卓强行打断王海粟，继续说，“我和他是一个研究小组的，我们有着共同的研究方向和研究目标，我找他是有很重要的问题要讨论，你这个无关人员还是不要随意干涉为好！”说完背起书包扬长而去。
　　王海粟气的握着两个拳头冲空气一阵挥打，“什么人啊！”

　　“学长，我们聊聊！”
　　杨昔尧刚走出图书馆就收到这么一条微信。他点击关卓微信头像，点开资料设置，打算删除好友，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来，是导师，他轻抿嘴唇，点击绿色按钮接听，“喂，老师！”
　　“昔尧，你现在有空吗？来趟我办公室！”
　　“好的，我马上来！”

　　杨昔尧看着眼前的台阶，脑海里思索着导师找他可能要说的事情，以及该如何回答。
　　走着走着，走到易拉宝跟前，他看着易拉宝上的校招信息，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教学楼走去。

　　马不停蹄来到导师办公室门口，深吸口气，“咚咚”敲门。
　　“进来！”
　　“老师，你找我？”杨昔尧推门而入。
　　王教授摘下眼镜，起身走到一侧的沙发，“坐！”
　　杨昔尧跟着坐在旁边。

　　“昔尧，校招要开始了，这个时候，很多人的想法会有所动摇！我找你来呢，就是想问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
　　王教授见他还在犹豫，接着说，“我就直说了！你是我很喜欢的学生，你知道我一直很看好你在数学领域的研究，这几年你的成绩我们大家也有目共睹。我知道，你对于留校这件事一直有犹豫，但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认为你留校做研究是最好的选择。学校和社会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学校可以提供给你纯粹的土壤和环境，让你专心做你想做的事情，一旦你进了社会，纷扰太多，我觉得，是对你才华的浪费！只要你通过研究生考试，留校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老师，我……”
　　“你听我说。”王教授打断，“通过研究生考试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需要在3年的研究生学习中取得更加显著的研究成果！我相信，这对你来说，不是不可能！我们学校对助理教师的录取是有非常严格的要求的，只要你拿出相应的成绩，我相信，校领导会同意的，正所谓不屈一格降人才嘛！”

　　杨昔尧深知老师是顶了非常大的压力力荐自己。可……

　　“怎么，瞧不上苏城大学？”王教授问。
　　杨昔尧连忙解释，“怎么会！”
　　“那你还犹豫什么？”
　　“老师，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这有什么可考虑的？”王教授有些急了，想要再说服，又怕逼得太急适得其反，于是退让一步，“那好，我给你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昔尧，有时候影响一个人命运的决定就那么两三个，错过了就错过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杨昔尧诚恳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好好考虑的！”
　　王教授叹了口气，随后语气变得温柔起来，“晚上没课吧，去家里吃饭，你师母说好久没见你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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