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罪图鉴]安全区

　　你洗完澡出来，沈翊还坐在地上翻看什么东西。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难到我们沈老师了？”你从他背后环上他的脖子，湿漉漉的头发在他后脑蹭了蹭。

　　沈翊没有理你，继续标出日记里的形象描写。

　　“还生气呢？”你看着日记上标红的字句，有些心虚地在他耳边说话，“今天我就是去给蓝心买了束花儿……”

　　“然后去祭奠同学？”
　　沈翊回头看你，你的唇在他耳廓擦过。
　　“你知道那朵两生花我是从哪里捡到的吗？”

　　你低着头，不敢看他。

　　“看着我。”沈翊微凉的手从你湿漉漉的发间伸进去，抚摸你的侧脸。

　　他眼中是担忧和失望，好看的手指描摹你的眉骨、鼻梁，最后停留在嘴唇。

　　“我没有对你的知情不报生气，我也很相信你，但这是起命案，你不告诉我，我很害怕你会置身于危险里。”
　　“安安，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

　　四目相视，他先败下阵来，轻吻上去。

　　.

　　今天从瞿蓝心家里出来后，沈翊被杜城接走去调查可能知情的赵梓鹏。

　　他们审讯赵梓鹏时接到了何溶月的电话，因而确定操场不是第一埋尸现场，将其锁定在离学校不远的两棵榕树下。
　　沈翊比杜城到的早，警队其他人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勘察现场，企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清晨下了一阵小雨，但城市内基本都是柏油马路，如果不是踩到榕树下潮湿的土壤，他都要忘了这件事。

　　“沈老师，大致勘察了一遍，没有什么异常。”

　　沈翊扫了扫四周，画家的眼睛对颜色很敏感，他几乎是一眼便看见了榕树下散落的蓝色花瓣。

　　“这里怎么会有玫瑰花？”他走过去，要捡起花瓣时，伸手向旁边的辅警要了一副手套。
　　“凶手是不是来过？”辅警出声，蹲下把花瓣小心收集到塑封袋里。

　　想起什么，沈翊收手，站起来拍了拍手：“不一定是凶手，也有可能是祭奠任晓玄，总之应该是知情人。”

　　杜城到达现场，从吉普车上跳下来，指挥辅警就地挖掘勘察后走到沈翊身边来：“有发现吗？”

　　“有，今天有人来过。”沈翊把手里的蓝色花瓣给杜城看，后者挑了挑眉。

　　“知道戴手套了？”
　　沈翊：……
　　他反手把花瓣攥进手心，转身离开了。

　　“蓝色妖姬是热门的花，基本每个花店都会有，怎么查？”
　　杜城的话戛然而止，沈翊回头看见辅警拿着一把满是泥锈的美工刀和他报告，眉毛轻轻皱了皱，坐在了凸出来的榕树树根上。

　　他心里有点乱，顿时被不好的预感笼罩。
　　揉着眉心，他微微偏头，却被隐秘的角落里一朵洁白的小花吸引了视线。

　　“两生花？”沈翊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花店。
　　蓝色妖姬或许每家花店都有，但有两生花的仅此一家。

　　花店狭小，里面没有监控，李晗调出丰美路的监控时，沈翊一眼认出了你的身影，种种巧合拼凑在一起，纷纷指向你。

　　他没有喊停。

　　“不用查了。”沈翊敲下空格键，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停在模糊的一截，“和花无关，是我想错了。”

　　众人面面相觑里，他收拾了挎包背在肩上从人圈里走出来，离开会议室。

　　“……这，无组织，无纪律！”蒋峰气愤拍桌。

　　.

　　你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身边冰凉，沈翊没有叫你。
　　你坐起来拢顺头发，有些意外于自己睡得太沉，看见手机上备注显示瞿蓝心的名字，点击接听。

　　「“今天我剪了个短发，感觉……心结也解开了。”」

　　到嘴边的慰问话语一噎，你听到听筒里传来的猎猎风声，好像被当头淋下一盆凉水，于迷澄中惊醒。

　　“蓝心，你在哪儿？”掀开被子踩进拖鞋，你拿出备用手机拨通沈翊的号码，有些焦急地询问。

　　「“七中，顶楼。”」

　　对方挂断了电话，忙音里，另一部手机传来沈翊的声音，你忍着头痛，稍微稳了稳心神。

　　“瞿蓝心在七中顶楼，你先和杜城过去，她心理状态一直不稳定……”你眼前一晕，扶着门框稳住身子。

　　“她不是凶手，不要逼她，任何事情等她安全后可以问我。”

　　“……我都知道。”

　　.

　　沈翊站在瞿蓝心对面，二人所站的天台由一条条独木桥般的棱柱连接。

　　他知道对于恐高者来说，在高处越往下看会越害怕，但还是忍不住落下去的目光，霎时眼前一花、喉间一紧，紧张地舔了舔唇。

　　瞿蓝心还站在对面窄细的长台上默然看着他。
　　“我……我过去。”他展开双臂保持平衡，踏上连接柱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蓝心，沈翊恐高，我和你谈。”

　　沈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下了“独木桥”，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回头看你。

　　你正迎着光，朝他走去。

　　.

　　你和瞿蓝心并肩坐在二十层楼高的长台上，时不时呼啸而过的风托着你们垂下的脚。

　　“来吧，今天谈点什么？”你把散在空中凌乱的头发拢起来扎了个低马尾，回头看她。

　　“小傻子，我都跟你说过那么多遍了，你听不厌吗？”瞿蓝心没有往常的和颜悦色，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但还是你熟悉的模样。

　　“听不厌啊。”你笑了笑，转过头去，看向那两棵紧靠的榕树，觉得他们有些像瞿蓝心每年都托你往树下放的那束两生花。

　　没绑住的发丝还是随着风扑在你脸上，你索性也不管了，往后撑手，仰着头听风。

　　“这里是个好地方，风能把烦心事都吹走了。”

　　瞿蓝心对你的话不置可否：“你也有烦心事啊？傅医生。”

　　“有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放弃熟悉的环境，自己出国两年？”你睁开眼，仰着头直视着被阴云遮挡的柔柔日光。

　　“倒没听你说过。”
　　你笑出声来：“我啊……生而热烈，藏于俗常。”

　　你低头看下去，紧急救援队已经到了，消防员从车里跳出来，拉下还未充气的巨型气垫。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一定会直接跳下去。”瞿蓝心随着你的目光看过去，“死了呢，就当赎罪，不死呢，就当她原谅我了。”

　　“现在没有这么阴暗的念头了，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在夸我作为一名心理医生的水平高？”

　　瞿蓝心摇了摇头，你被风吹得瑟缩了一下，眼前模糊了一瞬，没能抓住她散进风里的话。

　　“我只是，忘了以前的我罢了。”

　　“对于画家来说，记忆被藏进画里，安安不会画画，我来画。”沈翊的声音传来，他坐到你们中间，微笑着点头。

　　他掀开画册，翻到崭新的一页。

　　“安安是一个很负责的心理医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与你病情相关的话，既然你现在愿意说出来，我可以做一个倾听者，帮你找回过去的记忆。”

　　.

　　迷迷糊糊的，你不在意他说的话，只是轻轻靠了靠他的肩膀，想到他要画画要挪开时被他按了回去。

　　他的手在你额头停留了一瞬。

　　“你生病了，靠着吧，不影响我画画儿。”

　　是什么时候呢，你听他对你说过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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