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但到来

　　林祎凯早上起来看着自己凌乱的头发，想起狮子王的样子，一边刷牙一边笑了，洗完脸护好肤，在更衣室换好了健身服，“顺手”拿了棒球帽。
　　客厅里没人，沙发上毯子叠的整整齐齐。窗帘拉开，大片金色阳光洒落在白杏色木地板上，他伸了伸懒腰，走到餐桌给自己倒了杯水。
　　从楼下传来刨木声，唰唰唰，很有规律。
　　马群耀穿着黑背心工装裤在干活，他有些认床，整个晚上都没睡熟。六点多醒来想着自己快到交工日期，就起来干活了。
　　“早。”他拿起一旁的毛巾给自己擦擦汗，看到下楼的林祎凯，穿着很像要去运动的样子。
　　“早。”林祎凯下来就感觉到燥热，一楼没开空调，“怎么不开空调？”
　　“我没找到开关在哪。”
　　“忘了告诉你，电器都可以语音控制的。”林祎凯站在马群耀面前，两人隔着大桌子，“布布，把一楼空调打开。”
　　“好的主人，这就为您打开一楼空调。”
　　一股冷风直吹向马群耀脸上。
　　“长见识了。”马群耀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林祎凯耸了耸肩，走进了健身室，健身室没用墙隔着，而是用玻璃隔着，站在外面的马群耀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抬杠铃的林祎凯，而林祎凯也可以看到外面的马群耀在干活。
　　有默契的，互不打扰，专注自己。
　　林祎凯运动了快一个小时，有些累了，坐在地上拿了一瓶气泡水喝，看到外面的马群耀还保持着一个姿势在鼓弄，他喝了一大半，起身从小冰箱拿了一瓶出去。
　　马群耀戴着耳机，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林祎凯没见过手工制作过程，起了好奇心在一旁双手交叉观摩。
　　完美的弧度，perfect，beautiful，amazing。马群耀弄完一道工序，拿着木块静静欣赏，慢工出细活，虽然客户要求不高，他可不能砸了招牌。
　　视野里多出一瓶水，他抬头看到林祎凯，吓得后退了一小步。
　　“我有这么吓人？”
　　马群耀摘下耳机，他刚没听到林祎凯说什么，表情满是疑惑，但又不好意思问林祎凯站在他面前干什么。
　　“空调开久了屋里很干燥，你不渴？”林祎凯抬了抬他骄傲的下巴。
　　“啊，谢谢。”
　　林祎凯又回去健身了，一贯早上运动2两小时。
　　马群耀坐着喝水，装作不经意看向健身室，林祎凯脱了上衣在做仰卧起坐，隔着大老远他都能看到林祎凯的六块腹肌，他看向自己的肚子，只能叫肚子。
　　果然自律的人就是完美无懈可击。
　　再喝了几口气泡水，他喝不惯这玩意，拧紧瓶盖戴上护目镜和口罩开始给小提琴刷漆。
　　马群耀再次走神是因为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香味，林祎凯已经不在健身室了，他肚子应景“咕咕”两声。
　　收拾好工具，洗了手才上了楼。
　　林祎凯在做早餐，很基础的brunch，已经洗过澡了，头发还是微微湿的状态，牛仔围裙系得很随便，松松垮垮的，时刻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果然，林祎凯双手拿着两个盘子要走到餐桌的时候，围裙掉在膝盖上，举步艰难。
　　马群耀刚上楼，大跨步上前，“我帮你吧。”
　　接过了林祎凯手中的盘子。
　　“谢谢。你喝咖啡还是牛奶？”林祎凯干脆解开围裙，走回厨房。
　　“我喝茶。”马群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罐茶叶和林祎凯“送”给他的保温杯，“龙井，你喝吗？”
　　“我早上习惯一杯咖啡。”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brunch配龙井，中西结合，怎么看都有些好笑。
　　林祎凯出门骑着电动车去东来顺，等红绿灯的时候口袋里手机响个不停，他没搭理，骑到馆门口停下，坐在车上接听了手机。
　　“蒋安齐找我说张徽南要见您。”是林祎凯要董助放消息给张徽南人的。
　　“他回国第一天不是还一个人去挑衅我爸，怎么现在找我还要借张徽南这个借口。”林祎凯看着地上的影子。
　　“王市长是不是邀请我爸去一个酒会？时间在后天，说是感谢为海庆的经济做贡献的。”
　　“是。”
　　“我替他去，你把消息放出去吧。”
　　林祎凯刚进东来顺，黑子就放下杠铃，“大哥，有几个人被樊俊那边挖走了。”
　　“走就走呗。”林祎凯有预想到这些事情发生，不忠诚的留着就是废物。
　　蒋安齐没想到蒋瞬居然就在海庆，估计是蒋煜保护他太好了。借着张徽南的理由给董助打了电话，他现在很期待见到蒋瞬，他的弟弟。
　　董助给他发了短信，一个时间一个地点。
　　地点是蒋家在海庆新建的六星级酒店，他不知道那个地方要干什么，但他打电话跟认识的纨绔子弟打听。
　　原来是政商交流会。
　　他把这个信息同步给了张徽南。虽然不知道张徽南跟他打听蒋瞬背后的原因，但那天晚上张徽南的蠢蠢欲动的眼神。
　　他不在乎，张徽南在海庆没什么优势。
　　时间很快就到了后天，林祎凯大白天都没出门在书房待着，马群耀从早到晚一直在一楼干活。
　　“车停在巷子口等我就行了。”林祎凯一身西装革履，头发还用发胶打理了，一副精英派。
　　马群耀听到林祎凯声音，看着他边打电话边下楼，穿得真正式，一点都没有混混样子。
　　“你要出去？”
　　“嗯，晚餐你自己解决。对了，今晚你家要是闹出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动。”
　　“王伯伯，好久不见。”张徽南一进会场拿着香槟就看到几个人环绕着海庆市长，他不卑不亢走过去打招呼。
　　“小南，两年不见了，怎么来海庆了？”王见没料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张徽南，他以前下属的儿子。
　　“过来玩玩，听说今晚您在这个局上，所以来打招呼。”
　　“你爸最近怎么样了？好久没和他喝茶了。”
　　“挺好的，说一直在等您有空回都城。”
　　“王市长。”其他人插进来打招呼，张徽南识趣要离开，“王伯伯我就不打扰您了。”
　　“好，年轻人多交朋友。”
　　张徽南找了一个地方观望场面，有几个人那天在蒋安齐局上看到，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见蒋瞬，倒是没想到会遇到王见。
　　他一生要强的爸爸的目标。
　　蒋安齐来了，直接走到认识人的面前打招呼。张徽南看着，他查了蒋安齐的资料，蒋瞬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但不被蒋家认同，成年后还被驱逐到加拿大，怪不得从来不炫耀身份，这种存在倒也挺神奇的。
　　董助跟着林祎凯一起进的会场，并不高调，但会场人来的差不多了，他两就被注意到了。几乎没人认识林祎凯，但几乎所有人都认识董助，蒋煜的助理。
　　“市长，那是蒋煜的儿子蒋瞬。”王见的秘书在自己耳边提醒。
　　“舅舅，好久不见。”林祎凯先去和林清打招呼，他妈妈的哥哥。
　　“凯凯，回来怎么没和舅舅说？”
　　“怕您忙。”
　　这下旁边人都知道董助旁边的人是谁了。
　　林祎凯让董助去跟别人周旋了，他来只是来走个过场的，不是来替他爸维持人际关系的，他跟林清打完招呼就找了一个阳台待着。
　　高楼的风有些大，从口袋拿出烟，没带打火机。
　　“我有火。”张徽南一看到蒋瞬往角落走他就跟过来了。
　　“不用了。”林祎凯把烟放回口袋。
　　“蒋瞬，那天没跟你打招呼，我叫张徽南，来自都城。”
　　林祎凯看向楼外，没计划，风吹着他的头发，发胶没用的很多，发丝微微被吹动。
　　“我们也算是有缘分，交个朋友。”张徽南没因为蒋瞬这幅爱答不理的样子生气。
　　“什么缘分？”
　　“你那时候在医院楼顶上救了我。”
　　“哦？原来是你这个废物？”林祎凯的语气很狂妄，他的身份还是他这张脸，适配度百分百。
　　“你。”张徽南有些生气了，“我听说蒋家想要海庆旅游景区的管理权。”
　　林祎凯终于正面看着张徽南，“所以？”
　　“我可以从中帮你说话。”
　　张徽南是挺蠢的，林祎凯心里暗暗吐槽。
　　“蒋瞬，别来无恙？”蒋安齐插进来了。
　　“怎么帮？”林祎凯没搭理蒋安齐，而是顺着张徽南的话往下问。
　　张徽南在心里暗笑，果然蒋瞬根本就没把蒋安齐放眼里。
　　“蒋安齐，你不是今晚晚会打算攒一个局？蒋瞬你也参加呗。”
　　“我找你，为什么要去蒋安齐的局。”林祎凯瞥了一眼蒋安齐，一如小时候，轻视蒋安齐这个外来人。
　　蒋安齐并没有生气，他甚至感受到自己许久平静的血液要沸腾起来，和当年那样。
　　“少爷，我们该走了。”董助适时走过来。
　　“蒋瞬，加个微信。”
　　“下次再说。”
　　林祎凯跟着董助走了，不是离开酒店，而是去了顶楼房间。
　　房间里已经有人了，王见和林清。
　　“王市长，舅舅。”林祎凯打了招呼，董助没进来。
　　林祎凯和王见握了手。
　　“一直听你父亲夸你，但都没见到你，如今见到你本人，才知道你父亲已经很克制了。”
　　“谢谢，我离开海庆十几年了，现如今已经发展成为新一线城市，是您王市长的功劳。”林祎凯作为小辈，很自然接过沏茶倒茶的任务。
　　第一杯给王见，第二杯到林清，最后一杯才是给自己。
　　林祎凯看王见喝完第一杯茶，他才开口说来的目的，“王市长，海庆这块地就这么大，现如今能发展的都发展了，还剩平川区，一直停留在十几年前啊。”
　　“哦，你对平川区有兴趣？”其实林清和王见聊过平川区的事情，林家虽是房地产大亨，但王见并未松口。
　　那只能林家加蒋家了。
　　“老城区的地寸土寸金，不发展高档商住一体大家都觉得可惜。”
　　“商业，你有什么规划？”
　　……
　　张徽南没拆穿蒋瞬蒋安齐的关系，是因为他觉得蒋安齐还有作用，今晚虽然只见到蒋瞬一面，不过之后再见就很容易了。
　　“蒋安齐，这里待着也没意思，下个局吧。”
　　算是接受蒋安齐的信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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