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见鬼录

　　橘猫叼着那小孩的玉佩在前面跑，后面跟着的两人看上去是夫妻，年纪和小孩的父母匹配的。

　　夫妻俩一脸焦急地追橘猫，橘猫跑的太远了还会稍微放缓脚步，等人追上来。

　　橘猫跑到李暖阳的边上，把玉佩又放回了孩子身边。

　　“小宝？”妇人看到了孩子，脸上的焦急变成了惊喜再是担心。

　　她和孩子说话，但是孩子并不回应她。

　　她一直摸孩子的头发，不想让这水粘在头上让孩子着了风寒，嘴里不停喊着孩子的名字。

　　“小宝？”男人见孩子没反应，这边上还有个喘着大气的姑娘呢，为什么不问她呢？

　　“这位姑娘，你可知我家孩子怎么了吗？”男子拱手，给李暖阳打了个招呼。

　　“掉水里我给捞出来了。”李暖阳睡了这一会儿，好歹是有点力气了，但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只能简短地说话。

　　“这孩子平时就喜欢偷偷下水玩，才开春呢就跑出来了。可是平时他水性不差，怎么就掉水里成这个样子了？”男人不解。

　　李暖阳还没缓过来，并不想多说话，指了指地上的那条大鱼。

　　“鱼？”

　　那男人说到鱼吓的孩子一机灵，扭头不让这大鱼进入他的视线。

　　看来这孩子只是吓到了，其他方面并没有问题，反应还挺快。

　　自己救孩子的时候这小孩还在扑腾，但是后面就晕过去了，应该没有太多的影响吧？

　　而且一般人估计也不像自己一样能看到大鱼那么丑陋的一面。

　　只好试试哄哄这家人了，李暖阳决定用一些靠谱的谎话让这家人安心，“哦，他抓鱼去了，这么大条鱼就被他抓住了，可厉害了。”

　　小孩听这话不发呆也不发抖了，抬头一脸疑惑地望向李暖阳。

　　看来还是有效啊，李暖阳决定继续胡编，“我在那头钓鱼呢，就听到这边水面扑腾，跑过来一看这孩子抱着这大鱼不让鱼跑呢！这孩子也太厉害了。”

　　小孩的眼睛里开始有光亮。

　　“我正感慨呢，这鱼挣扎起来，一尾巴打在孩子的脑袋上，孩子就晕了。”

　　反正鱼尾巴打到脑袋也看不出伤，我就这么说吧。李暖阳这么想着再观察这一家人的表情。

　　这小孩已经不再是刚才那样呆呆傻傻的了，反而脸上带着点骄傲的表情。

　　俩夫妻没有了惊恐害怕的表情，但是震惊还是有的，“这么大条鱼？”

　　“可不是嘛，我一看孩子被打晕了就赶紧游过去救人了，这孩子厉害，就算晕了他的还是手紧紧抱着这鱼就是不让它跑了。这不，俩都一起上岸了。”

　　小孩微微昂起了自己的脑袋，挺起胸膛坐直了。

　　但是这小孩的父亲一巴掌呼到小男孩的后脑勺上，把小男孩的骄傲打了个烟消云散，“让你皮！”

　　小男孩一脸委屈，“耶耶！”

　　这一开口李暖阳就放心了，孩子是恢复正常了，看来这小孩还是得爹妈来治啊。

　　“还不快和姐姐道谢！人家救了你的命。”孩子的母亲拉着孩子要来给李暖阳磕头。

　　这李暖阳哪受得了，赶紧扶住妇人的胳膊拦住了。

　　“哎呀，姑娘你身上也都是水。”妇人被李暖阳身上的水打湿了胳膊，赶紧取下自己的帔披到李暖阳身上。

　　“那个……有吃的吗？”李暖阳强打精神把这家人哄好了，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有有有！”夫妻俩见这孩子从上午出去玩这么久了还没回家吃午饭，有些担心就出门来寻找，正好带着准备给孩子吃的干粮。

　　李暖阳终于是吃上东西了，稍微缓和了点。

　　“娘……我也饿……”孩子拽了拽母亲的衣角。

　　“饿你个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孩子父亲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把孩子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掐了他一下。

　　“你要是饿啊，回去就让你爹娘把这鱼炖了！上集市买块豆腐，再把这鱼头剁下来，炖了汤喝。还能驱寒。”李暖阳笑着说到，你这臭鱼可累死我了，活该被大解八块，一鱼八吃。

　　“这鱼还是送给姑娘吧，毕竟姑娘救了我家孩子的命啊。”孩子母亲并不好意思自己把鱼带回去。

　　李暖阳想到这鱼长着手脚的模样哪有胃口吃它的肉，“不用了，我刚刚钓了不少鱼够了，而且这可是你家小宝努力抓到的，不能让他白白努力啊。”

　　“姑娘，你住哪啊？”孩子母亲问李暖阳。

　　“我住在……”李暖阳刚想说自己住嘉会坊，但是自己这个模样直接出现在家里估计就不像这孩子一样只是被掐一下这么简单了，“安善坊，安善坊的荣宝斋。”

　　“我们住的离这不远，我去叫辆驴车来，你去给姑娘拿套衣服来。姑娘注意别吹着风啊！”孩子父亲交代妻子。

　　李暖阳想拒绝，但是一阵风吹过，让她缩紧了脖子。这刚开春风里还带着点冷。

　　李暖阳答应了下来在这等两人，孩子和李暖阳一起在这待着。

　　李暖阳收拾好刚刚自己抓到的四条鱼，等着驴车来。

　　“姐姐，这鱼怎么脑袋后面少了一块？”小孩恢复精神了，从地上捡了根棍子捅鱼玩。

　　“哦，被我的猫吃了。”李暖阳感慨这猫还真厉害，真能找到孩子的父母还带过来。

　　橘猫听见了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并不搭理李暖阳，或者它是在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这猫好奇怪啊，还能咬出这么个圆洞洞来。”

　　李暖阳过去一看，猫咬过的地方再往深处还有一个指头大小的圆洞。

　　“来吧，姑娘上车，送你回去。”

　　这俩蹲地上研究鱼呢，孩子的爸妈就到了。

　　李暖阳披上孩子母亲带来的外套后，抱起橘猫，让它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再一手各拎着两条鱼坐上了车。

　　那小孩自己拖着鱼。踉踉跄跄走到车边，好歹是把鱼弄上车了。

　　驴车走了段路就到了孩子家附近，孩子母亲带着孩子下车，让孩子父亲和车夫一起把李暖阳送回安善坊。

　　小宝下车后他的玩伴们来到边上，惊叹他抱着的鱼大到比他们人都要高多了，排着队和鱼比身长。

　　小孩在车后和自己深深鞠了一躬，虽然走出点距离，但是李暖阳还是能猜到孩子说了声谢谢。

　　驴车虽然不比马车快，但是比自己走路快多了，到荣宝斋的时候李暖阳身上的水还没有干透。

　　“姑娘，感谢姑娘的大恩大德。”

　　孩子的父亲想给李暖阳行个大礼，但是李暖阳拒绝了，“顺手而已，赶快回去吧。”

　　站在台阶上李暖阳挥了挥手，拎着鱼就进了荣宝斋。那橘猫早早地从李暖阳的肩膀上跳下来自己进屋玩去了。

　　正巧店里现在没有客人，韩客在柜子前整理货品，感觉到身后有人就回头去看。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韩客只是瞟了一眼李暖阳就回头整理自己的东西去了。

　　“我给你拿寄养费来了！”李暖阳举起手里的鱼给韩客看，太重了有点手酸。

　　“嗯。”韩客躲开李暖阳，上柜台去收拾了。

　　“你看你看！我努力了一天呢，这么大的鱼！”李暖阳紧跟在韩客后头，努力展示自己的成果。

　　“好。”韩客就是不抬头。

　　“你怎么不看呢？”李暖阳有点生气了。

　　“你能不能先把湿衣服换了？”韩客还是没有抬头，还往边上撇了头。

　　这李暖阳从掉到水里再回到这里，没有擦干自己头上和身上的水，也没有换上干的衣服，就是把孩子母亲拿给自己的衣服披着而已。

　　贴身的衣服已经湿透，贴在李暖阳的身上，勾勒出少女独有的身材。今天李暖阳穿的又是传统襦裙，显的更加清晰，还微微透出布料下的肤色。

　　李暖阳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捂着身体还是继续拎着鱼，脸上已经是通红。

　　李暖阳慢慢往后退，想要远离柜台。

　　“别往后退了，你的湿衣服要蹭到我的书了。”韩客开口叫住了李暖阳，“你去换身衣服。”

　　“可是……我还没洗澡呢。”

　　这话说出口李暖阳的脸更红了，好像这句话更不合时宜！我这是说什么呢？

　　“……”韩客从柜台出来，上二楼取了件黑色披风出来，丢在桌子上，“把鱼放地上，你先披上这个。”

　　“我把这衣服弄脏了怎么办？”李暖阳用手捏起衣服，自己的手上还有水藻呢。

　　“那你是想就这样出去吗？”韩客背对着李暖阳，面纱挂着的耳根通红。

　　“不想！”李暖阳把韩客的披风穿上身，系好带子。

　　这衣服本来在春天是不穿了的，有点太热了。李暖阳才发现冷的不行，穿上这衣服好多了，而且衣服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草木味。

　　“我现在这样没办法回家。”李暖阳本来想的是自己身上搞脏了被母亲看到会生气的，但是现在才想到自己这湿着衣服上街更不合适，还好刚刚一路是坐车过来的。

　　“我知道。”韩客把店里的东西归置好准备出去。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看韩客这样子，李暖阳觉得人要让自己出去。

　　“去客栈”韩客捡起地上的鱼，瞥李暖阳一眼。

　　“啊？干嘛去？”李暖阳有种不安的感觉。

　　“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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