狷狂

　　百笑和魏佑宣扯皮几句的功夫，出来再看，前院那里已经一片火光，连空气中都添了分热度，两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眉头。
　　火势扩散快得不正常。
　　魏佑宣说：“这一出怕是早有预谋，百里赫凶多吉少。”
　　百笑则道：“不能久留，百里赫去哪儿了？”
　　“书房，”魏佑宣答，“等着我抓你过去。”
　　“……”百笑无言地看着他，作无声的控诉。
　　魏佑宣坦然地望回去，“我这不是没抓吗。”
　　是没抓，还是没抓成？百笑发现这对话过于熟悉，于是把话咽下了。
　　书房的位置在前院和卧房之间，要走一段竹林小道，最里边那间就是。前院烈火熊熊，部分宾客在一开始爆炸的时候就四散跑掉了，剩下的被管家安置到别院了，下人们一波接一波地接水扑火，百笑怕魏佑宣这张脸被记住，只得躲着人带他走旁道，正常几分钟的路程，两人多走了一倍。
　　书房这处一个人也没有。
　　察觉到这不寻常的气氛，两人都没了玩笑的意思，不自觉间靠在了一起，走到书房门口，百笑想直接推门，魏佑宣却忍不住皱了眉头，抬手要拦，“等等……”
　　晚了一步。
　　百笑推开了半边门，但还不及她看清房内情况，魏佑宣抬起的那只手转而遮上百笑的眼睛，此时，百笑才慢魏佑宣一步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魏佑宣与钉在墙上死不瞑目的百里赫对上了视线。
　　百里赫身上穿戴完整，只发冠不见了踪影，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脖颈边侧有一处很深的伤口，从伤口往下的半边衣服都被血浇了透，而把他钉在墙上的，是分别穿透了他心脏和四肢的五把剑，每一把的剑身有一半都没入墙中。
　　百里赫几步之外，他的暗卫倒在地上，同样被人抹了脖子，尸体边上留着一滩血迹。
　　除此之外，再没有活着的第三人在场。
　　百笑没感觉到危机，便站着没动，由着魏佑宣挡住她眼睛，只是感觉莫名其妙，问道：“你干什么？”
　　百笑眨了眨眼睛，长密的睫毛扫得魏佑宣手心发痒。
　　“……”魏佑宣不知怎么解释。他在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很可能是死状惨烈的尸体时，他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身边这位可是个女子。于是他下意识的反应是遮住她的眼睛，免得她被这一幕刺激到，但在动手的瞬间他就后悔了——百笑确实是个女人，但她不是个正常女人，蛇蝎心肠，杀人不眨眼，关于这一点，他自己是亲自体会过的，她见过的尸体怕不比他少，甚至她自己杀的都比他见的多。
　　此举不仅多余，而且愚蠢。
　　魏佑宣放下手，反思道：“我手贱。”
　　百笑看了他一眼，“我看也像。”
　　魏佑宣：“……”你担心那个女人做什么！
　　百笑果真对这一屋子的惨状习以为常，她甚至表现出了一个杀手该有的专业素养，在不破坏杀人现场的情况下去搜百里赫的身，魏佑宣则去看躺在地上的暗卫。
　　他对暗卫临走前的那一眼始终有点放不下。
　　按照爆炸当时的情形，魏佑宣绝对是嫌疑最大的那位，且他手无缚鸡之力，暗卫完全可以先给他一刀再去救人，这难度跟路上摘片叶子一样，也不费什么时间，但暗卫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走，而且那眼神……
　　“玉不在他身上！”百笑的话打断了魏佑宣的思绪，她骂了一句，“娘的，哪个王八蛋来抢生意？”
　　百里赫身上戴着的那块玉，魏佑宣近距离看过，也有印象，他一边查看暗卫尸体一边回忆：“你说的玉，如果是百里赫腰上一直挂着的那块，我想不会有人跟你抢，看着也不是什么珍稀品……”他顿了顿，把一块玉从暗卫怀里抽出来，“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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