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

　　第二天醒来时，沙发上只剩了我。
　　我起身看，他三个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
　　陆鸣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我。“给你留了早饭。”
　　我起身小跑着回房间洗漱，过了一会焕然一新地下来。
　　“是谁做的早饭？这么丰盛。”
　　有粥、油条，还有面包片和果酱、煎蛋。
　　小魏说：“陆哥做的。你有口福了。”
　　我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心情很好。问我要吃中式还是西式。
　　“粥吧。”
　　他起身为我端早饭。我看着对面两人，说：“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关哥说。
　　我回想起昨晚的事。难道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躺在陆鸣怀里睡的？不会恰巧被他们两个看到了吧？
　　“知道什么？”我弱弱地说。
　　“陆哥打赌输了，他说他先被吓到了。”
　　这是什么荒唐事，他们两个都信了。
　　关哥猜出我心中所想，说：“其实陆哥就是找个借口给我们做早饭，你就当是他输了吧。”
　　陆鸣坐下，我吃着早饭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我需要你们的签名照。”
　　“林深姐，你想通了？我给你200张。”小魏慷慨地说。
　　我连忙摆手说：“那倒不必，每人给我两张就行。”
　　“我现在去拿。”陆鸣起身回房间。
　　他怎么这么听话了？
　　下来时，他拿了三个人的写真照，还有一支笔。什么也不问就开始签。
　　“你也不问我是做什么用？”
　　“你是律师，你真要卖我我说什么也不管用吧。”
　　关哥笑了笑说：“这倒是。把我们仨打包卖了也许还能打折。”
　　“那我怎么也比你俩贵。”小魏说。
　　趁着他们签名的空档，我解释道：“最近案子有点突破，我找到了私生进入家里时在附近出现的那个女孩了。她和私生还有点区别，我和蔡律师觉得她可能被人利用了。”
　　“你拿我们的签名照是给她？”小魏不相信地说。“她可是……”
　　“我知道，她做得不对，不理智，但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她了。我总感觉陆鸣的手机被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觉得林深说得有道理。”关哥挺我道。
　　我看着桌子上的饭，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昨晚的饭是你们买回来的……我记得你们不是有个做饭的阿姨吗？”
　　“哦，她女儿要生孩子了，回老家了。”小魏说。
　　关哥和陆鸣反应过来了，看着我，知道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陆鸣立马给万顺打电话。“老万，之前做饭的徐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哦，我忘了和你们说了，她回不来了，说是要在家带外孙。”
　　看来这个阿姨真的有问题。
　　“这个阿姨有问题，你马上落实一下她的身份，发给林深。”
　　“什么问题啊，我现在忙得很。”
　　“我的手机，很可能和她有关。”
　　万顺顿了一下，马上应声去查。
　　小魏后怕地说：“不会吧，徐阿姨看着很好啊，还总是夸我可爱……看来不管多大岁数的女人，都不能信啊……”
　　我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说：“林深姐除外。”
　　我匆匆吃完早饭，说：“我先去找蔡俊，告诉他新线索。你们忙你们的，不要担心这件事。”
　　我刚起身，陆鸣拉住我的手，就连小魏都看出不对劲了。但是他和关哥很自觉地起身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你一切小心。一旦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事？你安心工作，我相信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明天我和徐佳子要出席一个颁奖典礼。”
　　他这是在向我汇报行程？
　　“嗯。”我点了点头。
　　他还没有松手，稍微用力握了两下，像是在哄我。“逢场作戏。”
　　“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松开了手。
　　早晚有一天，小魏和关哥会知道我和陆鸣的变化吧。但这不该由我开口挑明。
　　见到蔡俊，我和他说了徐阿姨的事，他也觉得其中有猫腻。我告诉了他徐阿姨老家的位置，他马上联系那边的朋友去落实。人际关系这方面，蔡俊很有门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薛美。
　　我们两个去了十九中，等薛美放学。可是，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没有看到薛美出来。
　　“不会是看差了，错过了吧。”蔡俊说。
　　“不会的，你忘了我过目不忘的眼力？她还没出来。”
　　果然，又等了半个小时，薛美出来了。
　　只是，她身边还跟着几个高年级的女生，看着不像善类。
　　“怎么办？”蔡俊看看我说。
　　“跟上去。”
　　我们开着车慢慢跟在她们身后。最终，那三四个女生把薛美拉到了学校不远处的一个高架桥桥洞里。
　　“你找地方停车，我先过去。”我说着已经下车了。
　　蔡俊栏也拦不住，喊道：“注意安全！等我到了再动手！”
　　我摸了摸包里的防狼喷雾，没想到这个时候能用上。
　　那几个女孩走得很快，我跑起来追上去，下了几段姐一天，拐了几个弯，就在要迷路时听到有人在喊：“不是说有明星签名吗？在哪呢！啊！”
　　“pia”！扇耳光的声音。
　　我循声而去，找到了桥洞，他们在桥洞中间里面阴暗潮湿，而我就站在光的方向。一下子正义感爆棚。
　　薛美被逼在墙角，四个女生围着她。她看见我就像是看到了光。
　　“干什么呢？光天化日的，做什么呢？”我拿出手机边走边录像。“你们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欺负同学！”
　　“哪来的臭婊子。”其中一个女孩说。她拍了拍薛美的脸说：“你们认识？”
　　薛美点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
　　“我是你的长辈，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我发现在骂人这方面我确实不占优势。
　　那女孩对旁边女生使了眼色，两个女生就上来了，打下我的手机说：“录什么录，别在这装X。”
　　另一个女孩还推了我一下。我往后一退，一崴脚差点没站住。
　　我心中默念不能动手，再生气也不能打小孩。但如果她再得寸进尺我就……
　　另一个女孩又推了我一下。
　　我胸中怒火压不住了，拖着两个女孩走到领头女生那里，一把推过去。然后站在薛美身前护着。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着跑，我已经报警了。”
　　几个女生对视一眼，知道怕了。
　　“今天算你们走运，有本事你天天叫警察来。”她指着我的鼻子说。
　　看着他们离开，我转身将薛美抱住。她在颤抖，是害怕。
　　蔡俊这时匆匆跑过来，看着我们抱在一起，紧张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小美，你呢？”
　　她摇了摇头。
　　我松开她，捡起她地上的书包和散落一地的书，帮她整理好。
　　“刚才打电话怎么不接？”
　　我指了指一旁的手机。蔡俊过去捡起来，说：“屏碎了……她们打你了？”
　　“没有。”
　　“她们推了她，差点摔倒。”薛美说。
　　“报警！我去把她们追回来。”
　　蔡俊气冲冲地要走，我给拦了下来。“正是要紧，不要节外生枝。”
　　我用眼神指了指薛美。
　　我们带她回到车上，她也冷静了下来。
　　我拿出签名照递给她，说：“我今天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她拿着签名照，眼睛噙满泪水。
　　“林律师，谢谢你。”
　　我给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她们为什么欺负你？”
　　“我……因为我上次到GAM小区的事被她们知道了，她们让我带她们也去。我不愿意，她们就天天找我。昨天我和她们说我给她们签名照，让他们不要去GAM小区了……结果就是你们看到……”
　　“签名照拿到了，你还会给她们吗？”
　　她摇了摇头说：“她们不配。”
　　我也这样觉得。他们仨的签名照，我要来可不是给那种人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小美做得很好，遇到这样的事应该马上报警。不要被她们吓倒。”
　　“我知道了。”
　　“那我和蔡叔叔送你回家。”
　　“是哥哥。”蔡俊纠正道。
　　我用胳膊肘拄了他一下说：“有那么重要吗？”
　　薛美见状终于笑了，说：“谢谢你们。”
　　送到小区门口，蔡俊还想再试探一下她。我按下来，说：“你回家吧，我们不进去了。”
　　薛美低头想了想，没有下车。
　　“姐姐，你和这个哥哥可以跟我一起回家吗？”
　　我们很意外，薛美会这么轻易就松口。我还以为还得来跑几次。
　　薛美到家后，和她妈妈说了刚才的事，她妈妈的态度一下子180度反转。热情地请我俩坐下喝茶。这次是真的茶，而不是单纯的白开水。
　　“今天谢谢你们，上一次我……唉，你们别见怪。我是真的怕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
　　薛美是GAM的粉丝。案发那一天，是周六，粉丝群有人联系薛美，问她想不想去GAM家里看看。薛美觉得她是骗子，同时又怕那个人真的去了，发信息警告她不要那样做。但对方嘲笑了她胆小后发了位置，说，有本事找警察来抓我，正好我可以出名了。薛美怕这个人做出出格的事，于是鼓起勇气去了。进小区时，她刚好撞见了给她发消息的粉丝。因为她空间里有自拍照，所以薛美认出来了。保安本来不放的，薛美说：“我朋友刚进去了，你也没拦啊。”保安看了看就把她也放进去了。之后还给她指了路。可是当她走到GAM家后院时，她看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地从栏杆递出去一个塑料袋。藏在绿化带里。薛美藏在一边，等那女人进屋后才去捡起那个塑料袋。里面竟然是一部手机。而且，她认识这个手机壳。她在视频里看过，陆鸣的手机就是这个。没多久有好几个保安冲过来，她是的那个粉丝一定是进到家里被发现了。没一会警车也来了。薛美趁着围观的人多就离开了。事后警察因为手机被盗的事来找她好几次。一开始她想交出手机，但是薛母不同意，尤其是知道另一个女生被刑拘后。她担心自己女儿因此惹上麻烦。也想过把手机扔掉，但是薛美知道，明星的手机里面有很多秘密。她怕因此给偶像带来麻烦，所以也不敢扔。
　　她进屋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我面前。
　　那一刻，我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没想到，事情是这么简单，又是这样曲折。
　　“谢谢你，薛美。”
　　“还有一件事情。”薛美看了一眼母亲，母亲有些为难。
　　“算了，我说吧。”薛母叹了口气，眼睛有些湿润。“林律师，蔡律师，我家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老公最近住院了，肺癌刚做完手术。我们需要钱。就在薛美捡到这个手机之后，有个陌生的女人给我们打电话，说让我们把手机给她，她会给我们一笔钱治病。”
　　我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人。
　　薛母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们真的很需要钱，可是孩子他爸说，这样的钱不能要。我没办法只能挺他的拒绝了那个女人，说我没有什么手机。但是那个女人好像知道什么，直接去医院给孩子他爸交上了做手术的钱……”
　　“之后那个女人联系你们了？”蔡俊问。
　　“联系了，不过我没有承认我们有手机。给她打了欠条。”
　　我松了口气。“手术费多少钱？”
　　“手术加上其他费用，十万多点。”
　　“大姐，你们一家都很善良，教育的孩子也很善良。这种善良不应该被辜负。我会联系公司，想办法帮你们解决。”
　　“不用了，原本就是小美不懂事惹了麻烦。我们是普通人，本本份份地过日子就行，其它什么都不想。”
　　“刚才你和小美说的我都录音了，对我们帮助很大。如果以后有任何人来骚扰你们，随时联系我。”
　　我又留下一张名片。薛母退了回去说：“上次那张我还留着呢。”
　　我心中深受感触。评价人更不能看表面，只要深入接触，才会撕开误解，看到最真实善良与美好。
　　我把掌握的线索第一时间报给了万顺和胡警官。
　　然后马不停蹄地去了公安局，当面提交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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