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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寒泠好奇地瞥了一眼：“什么忌讳？”
薛敏敏面色如常：“就是些陈年旧事。“
寒泠也不追问，心里想的是赶紧把审问宋舒圣这件事的过场走掉，她乘早开溜。
她怕再待下去宋舒圣这家伙开口会说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库房地方有限，站三个人外加一堆书显得有些拥挤。再加上外面隐约传来闷雷的声响，潮热的气息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翻涌。
寒泠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太久，迅速开口：“那天晚上你偷偷摸摸干了什么？”
宋舒圣莫名有种被捉奸对证的错觉：“哪天晚上？”
薛敏敏道：“昨天晚上，你拿信的时候有发现什么不妥或者反常吗？”
宋舒圣道：“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当时就会说的。“
寒泠望天，她其实心里也觉得宋舒圣没有什么问题，但话到这里，是她拉着薛敏敏说要来审问的，她只好假装恶狠狠：“你不要有所隐瞒，不然我带你回营里审，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宋舒圣莫名：“这是事关谢公子的大事，我怎么会有所隐瞒？”他停顿了一下，“不过跟你回营里我是愿意的，什么时候走？”
寒泠：……
寒泠挑开话题：“谢公子怎么了？对哦，我是有两天没看见过他了。”
她话说完，才后知后觉有歧义。薛敏敏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仿佛已经知道了她长期蹲在她家房顶，倒是宋舒圣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寒泠刚想着是不是要解释一下，就听外面“轰隆——”一声，大雨随即而来。
薛敏敏望向门外，不知在想什么：“啊，下雨了……”
*
同样在感叹下雨了的，还有此刻被困在瑞广村地窖的谢元。
地窖潮湿的泥土泛出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昭示着此时此刻地面上的天气情况。
他自那日太后提起青州和端庆太子的联系之后便一直在多方探寻消息。
谢元无比庆幸自己在多个备选中，在青州选择了来开饭庄。李厨子是他通过人脉现找的，却未曾想这样竟然也能让他碰上和当年端庆太子在青州的时候有关的人。
这还要多亏了某位忠实食客。
这位姓高的老餮据说在初尝谢氏饭庄的饭菜之后便致力于把谢氏饭庄的所有菜都要吃一遍然后吃到腻。
然后某一天，他突然吃到了二十年前曾经尝过以为此生再也不能吃到的惊人美味。
高老餮激动地要求见老板和李厨子。
谢元正忙着找线索呢，本来只打算应付应付的。
却没想到这一次敷衍的见面，让他许久都找不到方向的事情突然有了新发展。
那老餮激动地语无伦次，上来就握住了他和李厨子的手，只是他激动到一半，跟突然发了恶疾一般，话哽住在喉咙说不出来，脸色还发白。
吓得谢元一时间以为他是来碰瓷的。
好在李厨子反应快，赶紧把门窗关上，这才低声和他解释。
原来他曾在二十年前为来青州的端庆太子献菜。因端庆太子仁慈，便请他做了一场宴席，宴请当时的青州百姓。
“这本来是我光宗耀祖的事情，现在可不敢到处说了。还请谢老板、高兄为我保密才好。” 李厨子当时说道。
令人唏嘘。
李厨子说，当年端庆太子来青州本是微服私访，但因路上出了差池受了伤，传言是被青州城郊草头村一户猎户救了回去。当时草头村作为富庶青州的边缘村落却贫困异常。
太子养好伤之后便开始着手改变草头村的现状，他留在村子里三个月，带着村民掘土翻田，硬是将几十年来没生一根草的田埂种出了果苗。
与此同时，太子还惩治了恶霸一方的里正等人，将常年受到欺压的村民们解救出来。
李厨子同样出生在这个村子，但当时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去城里学厨赚钱。
村民本来就已经视他为恩人，在得知太子身份之后更是感激不已。
才有了李厨子献菜后太子宴请全城百姓一事。
却没想到太子回上绥之后，短短几日就撒手人寰，连本想感念太子恩情改村名为端庆村都还没来及改。
谢元一下子想到那时太后意有所指的话语，当时就决定要去瑞广村实际看一看。
却没想到刚踏进村落，他就光提了个奉正年间四个字，就被人从后面袭击，再醒来已是地窖里。
谢元曾尝试自己爬出地窖，却发现出口已然被从外面锁死，根本无法从里面打开。
他尝试呼救，却长时间都没有人回应。
一直到他体力透支，只得坐回地窖地面。
地窖漆黑不透光，四周摸索有一些坛子，再往深处看去，土墙壁上零星有些矿物的闪光。
就在谢元思考要不要打破坛子来寻找些食物和水的时候，地窖突然从外面打开。
陆续下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看起来已经年逾古稀的老人，他还需要在另外年轻人的搀扶着朝谢元走来。
谢元警觉。
那老人缓缓开口：“谢老板在这地窖睡得可还好啊？”
听到这话，谢元感觉自己本来已经不怎么疼的后脑勺又开始流血了，他动了动脖子，动作落在对面三人的眼里。
最左边的年轻人竟然还笑了出来。
老人轻咳一声：“谢老板，我听闻你那日办了场大水席，颇有当年端庆太子宴请青州百姓的风范啊！“
谢元没有接话。
他在心里盘算。
这位老人家，不如当今世人这般忌讳端庆太子，是否是当年感念恩情的太子拥护者之一？
见他没有回话，老人又借着说道：“当年端庆太子去世，我一直觉得老天不公！这样为民仁慈的太子，为何要将他带走？！”说道激动之处，他又猛地咳嗽起来，待到呼吸平顺，他才借着道，“后来奉正帝竟然不顾父子血缘，将死去的端庆太子也要贬为庶民逐出皇家陵寝，我才知道，这哪里是老天不公，这是奸人为祸！”
谢元心惊，细细地看眼前的老人。
他这才发现老人双眼浑浊，视线并未有焦点，连对着他说话，目光都是落在不知名的方向。
竟是个盲人！
又见他拄着棍子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凸起，干瘪又黑瘦，远远看起来像是被烧焦了一般。
谢元缓缓开口：“不知老人家从何得到这些结论？”
老人轻哼：“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也就有些人装瞎罢了。”
他又接着说道：“既然谢老板能寻到这里来，说明多少和我们是一路人。我等力量微薄，正是需要谢老板这样的能兵强将，才好为端庆太子翻案正名！”
谢元心说当年奉正帝连给端庆太子定的罪名都没说过，如何正名。
“承蒙老人家抬爱，但咱们一定要在这地窖里面谈这些吗？”谢元问。
老人笑：“世人如今如何避讳，你又不是不知道。连当年青州那么多人吃过太子一口饭，如今也不敢提他半点，真是一群没有骨气的白眼狼！”
“你别看着小小地窖，咱们今天在这里见面，可是有大讲究的。”
“看见那些发光的地方了吗？那可是咱们青州最值钱的宝贝——金矿！”
谢元震惊。
奉安没有私矿，所有矿脉都归朝廷所有，每一条都登记在矿政司的名册上。
如果瑞广村有金矿，哪怕是很小一脉，朝廷不可能不知道！
但根据李厨子所说，当年还叫草头村的瑞广村十分贫穷，村中的年轻人纷纷去城里寻求出路，这根本不是一个拥有着金矿的村落应有的状态！
“谢老板又不说话了，我听说你是位甚为健谈的人，怎么见面了如此沉默寡言？难道是被吓到了？”老人用手里拄着的棍子敲敲地面，竟然打开了地窖地面的一个机关。
地面覆盖的泥土震动，然后露出了一个机关门。
老人身边的年轻人把机关门上的土用手拍开，然后扶着老人摸向地面，不知是在哪里触发了机关，那机关门竟然缓缓打开。
入眼之处，竟然全是烧铸好成方成块的金砖堆！
数量不止一点半点！
谢元现在相信了，这瑞广村哪里贫穷，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要论有钱，如果这些金砖全是面前老人一家的，那青州城里的什么罗氏周家一流根本不够看的好么！
“老人家既有如此财力，何故还要我帮忙呢？”谢元不解。
这些钱，绕是他们想直接反了，也未尝不能招兵买马与朝廷一拼。
“谢老板初来乍到，不知我等困境，你看我这身边唯二信任的孩子，都是些智力有欠缺的人。这村子里的其他人，不提也罢。”
谢元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两个年轻人的确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清醒神色，反而喜怒随意，比啾啾都还像个孩子。
想到啾啾，谢元又忍不住想到薛敏敏，也不知道这母女两个，他没有回家该着急成什么样。
回过神来，要说这老人只有身边两人助力谢元是不信的，搞出这么大一个阵仗、出言不逊的，怎么可能是个区区光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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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薛敏敏：并没用十分担心，并等着他回去让他为夜不归宿付出代价。
啾啾：只担心爹爹是不是又瞎了眼去找外面的“假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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