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别哭

作者:榆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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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笼之兽


      “怎么这么才晚回来?也不接电话。”之初摘掉眼镜问道。
      “噢,跟朋友吃了个饭。”我吞吞吐吐搪塞道。
      我不善于撒谎,也没那个天赋,所以每一次隐瞒事情时总会被她轻易察觉,但她却从不揭穿,从不因此而生气,只是坦然一笑,装出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累了一天,早已腰酸腿疼,之初侧身搂着我,可我的心里却仍在忧虑墩子的情况,他是否已经落案?是否正被拷在派出所的询问室?那刺眼、灼热的白炽灯是否正直射着他?越想越觉得内疚,我实在不敢去想那些残酷的画面,便索性死死闭上双眼,排空大脑,等待黎明后的判决,可刚一闭上眼,就听到床头电话铃声响起。
      “您好,请问您是?”那仍是一个陌生座机号码,我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你果真报警了!”那带着些许抱怨的声音竟是如此熟悉,当然,也正是我此刻最害怕听到的声音,显然墩子早已料到我会报警,所以提前离开了那家旅舍,自然,那些警察也是扑了个空,这到底算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
      沉默片刻,我紧张地说道:“墩子,你千万不要干傻事!投案自首吧。”
      “我说了,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会给一百一个交代!”
      “你别那么傻,你这样做,伤害的只能是你自己……”
      可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却传来嘟嘟之声,再打过去,也再无人接听。
      命由天定,在他的命轮里,或许终有这一劫,我尽力了,试图改变他的人生轨迹,可此刻我才清楚地明白,性格浇筑了一个人的命运,伴随着人的一生,无论我付出多少努力去挽救,终究只能是徒劳,那家伙虽逃过了警察的追捕,却始终躲不过命运的束缚。
      我转过头时,发现之初正瞪大双眼盯着我。
      “墩子?”
      “嗯”我点点头。
      此刻,已再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只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并叮嘱她千万不要告诉一百,墩子的行踪对他来说太过刺激,此刻的他,如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企图翻遍全世界搜寻墩子的身影,如若让她嗅到墩子的味道,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如果墩子找到刘倩会怎样?”之初惊讶地望着我问道。
      会怎样?说实话,我也不确定到底会发生什么,这件事的后果会有多严重,那得取决于墩子对刘倩的爱到底有多深,有些爱太过沉溺,让人失了理智,丢掉自我,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情,就像某人所言——爱情只不过一瓶好喝点的毒药,毒性一旦发作,将无药可救。
      “不知道,但愿他能清醒过来,好了,睡吧,明天还得参加葬礼。”
      我闭上眼睛,装作睡意浓烈的样子,可大脑却异常活跃,我悲叹,悲叹在彼此之间发生的一切不幸,我忧虑,忧虑还将有更加惨烈的剧情即将上演;我愤怒,愤怒上天那份虚情假意的仁慈。我们深陷这一塘死灰色的泥沼,何时才能脱身?
      第二天一早,我和之初来到墓地,仪式已经开始,我们静静地站在人群之中,目睹那小小的骨灰匣子被埋入地下,面对死亡,每一个人都变得肃然起敬,生与死在两个世界变换交替,我们谁也逃不过被深埋地下的那一天。
      突然想起曾看到过的一篇文章:人世间有两个最神圣的地方,一个是医院产房,它以哭声接纳生命的开始,我们怀着虔诚感谢造物主的恩赐,让世间万物生生不息;另一个则是葬礼现场,它用哭声道别生命的结束,我们缅怀逝者,以此表达对死亡的敬畏,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真正懂得生命的珍贵。
      可能是昨晚落枕的原因,我感觉脖子有些酸疼,于是扭头活动活动,可就在转头的那一刹那,我发现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胖胖的体形,黑黑的皮肤,不正和那逃亡中的墩子一个模样?
      可一转眼的工夫,那身影又如同幽灵一般突然消失,我以为这是自己没休息好而出现的幻觉,毕竟对墩子来讲,这里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他不可能冒那么大风险来参加葬礼。
      可当仪式结束之后,我途径那片区域之时,一朵白色的菊花赫然出现在我眼前,它安静、谦卑地躺在地上,花心指向墓地,那端正整洁的样子证明绝非被人丢弃,所以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那个神秘的影子正是墩子。
      抬头望了望四周,已再无那个黑黑的身影,我弯下腰,轻轻拾起这朵纯白的菊花,花蕊内飘出一股清香,清香中夹杂着忏悔的味道。
      “这是?”之初走过来挽住我的手,惊奇地问道。
      “他来过。”
      “你是说——?”她的确非常聪明,从我的表情便能猜到是谁。
      我点点头,然后带着那只白菊走到墓碑前,将它轻轻放在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对于墩子,我也只能帮他到这,他为忏悔而来,也为仇恨而去,这是他的宿命,我再无能为力。
      墩子的离去,注定了这场黑暗的延续,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搞不清会在哪天突然爆炸,波及范围有多广?会有多少人受伤?没人能知道。
      不知不觉,迎来了蜀都的又一个寒冷冬季,这也是没了邱小晓之后的第一个冬季,树叶仍会发黄飘落,寒风依旧凛冽刺骨,公交依然拥堵缓慢,夜晚还是喧闹嘈杂,在这个如复制一般的冬季里,我第一次体会到物是人非的感觉,仿佛被空洞、陌生、孤独灌注一身,仿佛时空都已发生错乱。
      某些时候我跟不上时间的节奏,被它远远甩在身后,只能活在回忆里;某些时候我又能超越时空,来到无知的未来,在这里,我只是一个孤独的旅行者,可无论身处哪一位面,邱小晓却只能被打上回忆的标签,珍藏在记忆的橱窗里。
      突然明白,原来并不是世界在变,而是我们再也记不清曾经的模样,不再认识那个单纯、稚嫩,为了理想奋不顾身的自己。
      说实话,我做不到为程之初将心擦得一层不染,因为这颗心脏的裂缝里散落了太多有关邱小晓的记忆,我怕见到她,怕她看我时的眼神,怕那裂缝里的零碎记忆会像种子一般生根发芽,但同时我又极度害怕再也见不到她,表面上形同路人,互不相干,实际上却偷偷为她隐藏着一方小小的空间,每天在脑中浮想一下她的样子,不需太久,只一秒就好。
      又一年冬至,那天气温很低,仿佛是这些年来我所遇见过最寒冷的一天,天空阴沉,寒风肆意,那干枯的树叶还未落地,便被狂风卷入空中撕得粉碎,一只不知名的飞鸟低空滑过,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刚落到地面,却又被夹杂着尘土的寒风抛入空中,我赶紧关上窗户,甚至是将窗帘彻底拉上,不愿见到这片压抑的天空,更不愿轻易出门,我将灯开得通亮,打开电脑,通过网络进入另外一个阳光明媚的世界,任凭屋外狂风暴雨,都与我毫无半点瓜葛。
      突然之间想起那款游戏,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它已被我们遗忘许久。反正闲来无事,我便决定登录进去看看,好友栏里只有两个灰色的名字,蝈蝈和蛐蛐,最近一次上线也是在半年之前,而在这片荒芜的遗忘之地,出现了太多新面孔,他们重复着我们曾经的动作,发出我们曾经的笑声,延续着我们曾经的快乐,哼,这简单的网络世界,对我来说都已显得太过陌生,为避免怀旧病复发,我赶紧关掉了游戏。
      “你的电话。”之初突然进来,将电话递到我手中。
      “您好,请问是虞力齐虞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嗯,我就是,请问您是?”
      “噢,虞先生,我们是双流公安分局的,郝墩这个人你认识吧?”
      “墩子?他怎么了?”听到墩子的风声,我如同打了肾上腺素一般兴奋。
      “是这么个情况,他现在正挟持一名人质,情绪有些激动,说一定要见到你,而且我们调查到这个墩子与一宗命案有关,当下的情况有些特殊,特别紧急,所以,我们需要您的配合和帮助。”
      “好,没问题,我马上到。”
      在问清详细地址之后,我赶紧裹上羽绒服,准备出门。
      “有墩子的消息了?”之初惊讶地望着我。
      “嗯,我得马上赶过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跟你一起去!”
      汽车在马路上飞驰,被灰黑色笼罩的城市少了不少人影,人们都迫不及待地找寻一个遮避风雨的场所,而我和程之初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如若是在夏季,那便还好,毕竟再灰暗的天空,也会有雷鸣和闪电与它长久对峙,阻挡黑暗彻底降临,可在这荒芜凋零的冬季,黑暗和寒冷长驱直入,再无与之抗衡的力量,人们感受不到一丝希望,任凭黑暗狂妄地蹂躏着这座城市。
      我默默地祈祷,祈祷墩子不要一时冲动,祈祷他能躲过这一劫难。
      到了双流,根据提供的地址,我们来到一家大型购物广场,那广场上站满了人,所有人都面朝一个方向,露出惊恐的表情议论纷纷,仿佛在等待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警车、隔离线、全副武装的特警,这一系列场景表明我们并没走错地方。
      下车后,我们直奔警车位置,找到了与我们通话的那个人,他说话铿锵有力,严肃中带着亲和,一看便是有警衔的领导。
      “你们终于来了,他的情绪一直很激动,现在已经确认,被他挟持的人质名叫刘倩,跟他一样,也是那起命案的嫌疑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突发了现在的状况,可即便是这种特殊身份,我们也不能采取强硬措施,除了你,他现在拒绝同任何人交流,所以——,我们希望尽量减少伤亡。”
      我和之初相互对望,一脸惊讶,实在没想到那被他劫持的人竟然是刘倩,细想一下,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墩子找到刘倩后并没直接动手,或许,他对那份情感还有所保留,报有一丝微妙的希望,只要事情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便还有回头的机会。
      “现在情况怎么样?”之初问道。
      “他们在商场一楼大厅,里面的群众已基本疏散完毕,除了要见你,他没有其它任何条件,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只能给你一个钟头的时间,如果一个钟头后你还不能够说服他,那我们只好采取强硬措施了。”那警察指了指全副武装的武警道。
      从未面临过如此巨大的压力,那一刻,墩子的命运突然流转到我手里。如果我能成功,那便可以释放那可悲的灵魂,但如若一旦失败,他将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我根本没有权力掌控别人的命运,更没能力决定别人的生死,如果有选择,我宁愿选择退出,与这残酷的杀戮场面一刀两段,无奈,背后的路已被彻底堵死,只能任由他牵着我的鼻子,去直面那卑劣、残酷的现实。
      “警官,多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相信我,我一定能说服他!”我表面装作镇定自若、信心十足,可心底却早已兵荒马乱,只希望能多为他争取一点时间,哪怕多一分一秒也可以。
      “好,我们尽量拖延时间,控制局势。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送你进去,”
      随即,听那警官一声招呼,两名特警靠近我身边,手持一件防弹背心欲要给我穿上。
      “不用了,他不会伤害我的。”我微微一笑,挥手拒绝道。
      “也好,不过你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切莫令他情绪失控。如若他有任何暴力倾向,我们的狙击手将会在第一时间将其击毙。”
      之初一副忧虑的眼神望着我,而我却丝毫不为自己的安危而担忧,我有理由相信,不论发生任何状况,墩子都绝不可能将刀尖指向我。
      在几名特警的护送下,我来到了商场大厅,里面桌椅板凳翻倒,满地破碎的玻璃渣滓,凌乱不堪,想必定是人群惊慌逃窜所致。刚进去的时候里面异常安静,听不到一丝声响,可没走几步我便听到了墩子的大嗓门。
      “退后,你们几个退后!”
      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久违的墩子,可从目前的角度,我却只能看到那半张脸,因为他的整个身体都被刘倩遮挡着,只从背后伸出一只匕首,紧紧架在刘倩的脖子上。
      而我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内心充满污浊的女人?是魔鬼?还是地狱使者?或许人世间再恶毒的语言都难以述清她的罪行,可我却并不在意,毕竟她的死活都与我毫无关系,只要不死在墩子手上,那便是她此生做出最慈悲的事情。
      我向身后的武警示意,让他们赶紧退下,以免墩子更加紧张。
      “墩子,你TM到底去哪儿了,我们大家都在找你。”我上前一步,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我说过,杀了这贱人,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杀了她,你就能得到一百的原谅?你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我不知道,反正她必须得死!”墩子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或许是那锋利的匕尖触碰到了刘倩的脖子,以至令她惊恐万分,双腿不停颤抖,口里发出咕咕之声:“墩子,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一时糊涂,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真的,什么都可以。”
      刘倩如哈巴狗一般摇着尾巴,为自己的生命讨好卖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种卑鄙的人死不足惜,可恨的是,她却偏偏拽着另一个人的生命。
      “你能给我什么?欺骗?谎言?利用?这就是你所能给我的一切?”墩子怒斥道。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墩子,想想我们以前,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看在曾经的份上,你就……”
      “少TM跟老子提以前!”一说从前,墩子的情绪再度激动,刘倩这女人也着实够笨,在这种场合还说那些刺激性的言语,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墩子,墩子,求求你,我还不想死——”
      绝不能让刘倩再说任何废话,于是我大声呵斥道:“你TM想活命就给我闭嘴!墩子能有今天,全都拜你所赐!你居然还好意思在这提起从前?从开始到现在,我们对你怎样,墩子对你怎样,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是白眼儿狼,我忘恩负义,我混蛋,辜负了大家。”刘倩一个劲儿地道歉,为了苟活再次露出虚伪的面孔。
      我并不理会她那乞怜的话语,只将目光焦点对准墩子,冷静地说道:“墩子,我来问你,这么杀了她,真的就能解你心头之恨?你就能安然地与她同归于尽?”
      “我说过了,没其它想法,只知道她必须死!”
      “你已经不小了,作为男人,你应该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有些事情并不能全由着自己的性子,你得学会为身边的人多考虑考虑,那些关心你的人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这就是你存在的价值。”
      “活着?那我该如何去面对犯下的错?如何去面对一百?现在的我生不如死,还不如跟这贱人一起同归于尽。”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曾犯下大大小小的错误,我也一样,但如果大家都选择逃避,不敢主动承担责任,那就只能自生自灭了,你是一个坚强的人,不应该被这点小事给撂倒。”
      “我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一百是不会原谅我的。”
      “不是一百不原谅你,是你自己不肯原谅自己!”
      “我——”
      见这番话有些凑效,我赶紧继续道:“想想吧,如果你死了,一百就会因此而高兴?我想绝不会如此!谁都不愿意出现这种事,本来就是他们犯下的错,凭什么要拉你来陪葬,相信我,一百肯定会理解你的,其实,他比我更希望你能安然无恙。”
      “那,就这么便宜了这贱人?”墩子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等着她的,自然是法律的制裁,我相信她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你我都不是死神,无权决定她的生死,如若今天真的将她杀了,那你跟那帮杀人的畜生还有什么区别?”
      “对对对,让法院来判决我吧,让我去监狱赎罪。”刘倩那副苟且偷生的嘴脸让我感到极度恶心。
      我继续劝解道:“即便不是为了我们这些朋友,那也得为你年迈的老爸想想吧,你出这事,他现在还并不知晓,我们根本不敢告诉他,害怕他绝望,害怕他犯病。你知道吗,一直以来,他都坚信你已经洗心革面,做上了正经工作,一直盼你早日回家,可你有多长时间没回去看过他了?你知道他头上的白发增添了多少?”
      其实,在墩子逃亡的这段时间里,一百仍坚持往他家里寄生活费,他曾承诺过,一定会像对待自己父亲一样善待他。可我却不敢将这些如实告诉墩子,担心他内心的愧疚会成倍增长。
      “我爸,他,他现在怎么样了?”从小到大,墩子虽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儿,但却也从不忘本,其实我能看出,他一直都想回家,只不过事业无成,根本没脸面回去,更何况自己曾在监狱里呆过,那段经历只会招来邻居的闲言碎语。
      我曾听他信心满满地规划过自己的人生,等到时机成熟,有了养活家人的能力,他便会在城内买一所房子,然后和刘倩结婚,再将他爸从那所破旧的老屋里接出来。可,这一切美好的期望,只不过是墩子吹出来的一只美丽气球,最终被刘倩一针扎破。
      “不久前我还去看过他,身体硬朗,只是老念叨你的名字。”其实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了给墩子一些求生的希望,为了寻找墩子的下落,前几天我的确是去过他家,而他爸的身体却令人堪忧,说是肺心病,已咳嗽得喘不上气。
      墩子终于露出了短暂的笑容,拽着匕首的手略微有些松动。
      “为了眼前这个女人,把自己的性命搭上,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值得吗?”
      墩子沉默不语,眼眶有些湿润,看来我已找到突破口,这番话起到了初步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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