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过度

　　姜宴在姜鹤发烧的当晚就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他甚至连身上的西装都没换，集团内所有的事物都被他暂时推掉。

　　北城的风声他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也知道傅闲应该要急着回去。

　　不能耽误事情。

　　他来医院的时候，姜鹤正抱着一碗小米粥，脸上可怜兮兮的，可见是对晚饭的不满意。

　　傅闲站在床边，语气坚硬：“等你烧退了，才能吃其他的。”

　　“好像还能喝鸡汤。”姜鹤不怕，甚至还理直气壮。

　　“……”

　　傅闲停了几秒，妥协了。

　　下一秒，他拿出手机的动作，能看出来是想要查一下。

　　姜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拍拍傅闲的肩：“学弟，我来吧。”

　　姜鹤本是低着头，听到声音猛的抬起头来，那种，因为生病，身旁没有能够依靠的人而产生的情绪低落、委屈在看到姜宴的那一瞬间就消散而空。

　　“哥。”

　　她自己都没发现，语气不自觉的软糯下来，带着撒娇的成分。

　　傅闲松了一口气：“既然学长回来了，那就看看能吃什么。”
　　毕竟他真不会照顾人。

　　但听着姜鹤对姜宴撒娇的声音，心里莫名觉得白照顾这个小白眼狼了。

　　忙前忙后一天，还想要叫他叔。

　　姜宴嘱咐姜鹤先吃着粥，自己带着傅闲出去。

　　显然有事和他说。

　　深夜的走廊上空荡荡的，两个身高差不多，一个颜值清冷，一个肆意，往那一站，就是一道让人移不开的风景线。

　　姜宴那双瑞凤眼盯着傅闲：“北城那边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两之间不必那么客气。”

　　傅闲笑，声音也漫不经心的：“什么时候跟学长客气过。”
　　像是想到什么。

　　姜宴视线紧盯着傅闲，见对方严肃起来，他才又开了口。

　　“姜鹤之后可能还会去北城。”

　　“如果方便的话，帮学长多照顾照顾她。”

　　傅闲桃花眼看了过去。

　　对方坦坦荡荡，不避不遮。

　　“可以。”他答得干脆。

　　对于他来说，不难。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并不需要太多言语。

　　*

　　第二天，姜鹤醒来之后，看到的是姜宴拿着笔记本电脑在病房里。

　　桌上还放着他给姜鹤准备的早餐。

　　昨天吊瓶之后，姜鹤吃过东西就睡下，她不懂傅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怕她的烧反反复复，医生的建议是让她再继续打一天吊瓶。
　　姜宴见她醒来，放下手里的事，过来将她扶了起来。

　　“身体有没有舒服一点？”

　　“洗漱一下，吃个早餐再休息。”

　　姜鹤借着姜宴的力坐了起来，她眨眨眼：“傅闲哥呢？”

　　姜宴苦笑了一下：“小白眼狼，哥哥在这守着你，你倒好，就会找傅闲是吧？”

　　姜鹤不敢吱声，只能转移话题。

　　“早餐吃什么呀？”

　　就怕姜宴逮着自己刚刚的话说，声音都软了几分。

　　有故意讨好的成分在里面。

　　姜宴也没瞒着她。

　　“北城那边有事，傅闲昨晚就离开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到北城了。”

　　“喔。”

　　姜鹤垂下眼睑，声音也闷闷的，心情也低落下来。

　　两人这么相处了几天，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吧，傅闲离开，居然说都不说一声！

　　姜鹤洗漱回来之后，姜宴已经把早餐放在床头的桌面上。

　　上面摆放的都是一些清淡的粥，有小米粥还有她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姜鹤生病的时候特别娇气，但是她现在烧褪得差不多，胃口也好起来，看到是粥竟也没说什么。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姜宴坐在沙发那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把自己的工作放在一旁，眼底盛着平淡，有又几分不可忽略的寒光在里面。

　　姜鹤只当自己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想要姜宴赶快把目光移开，不然自己消化都不良了。

　　但事与愿违。

　　等她慢吞吞的喝完粥，姜宴朝她招了一下手，示意让自己过去。

　　姜鹤心里想了一圈，自己最近并没有做什么惹是生非的事，哥哥应该不是要批评自己吧。

　　这么想着，她稍微放了心。

　　姜鹤坐到了他的对面，随后弯了弯眉眼。

　　“哥，你要和我说什么？”

　　姜宴视线撞进她的眼底，表情带着冷，语气又异常笃定。

　　“你喜欢傅闲。”

　　他这句肯定句直接把姜鹤要狡辩的词给堵住。

　　姜鹤心跳快速跳了起来，手指也不自觉的抠在一起，这是她紧张时惯用的小动作。

　　兄妹两人的感情好，姜宴自然是知道自家妹妹沉默不语在那抠手指的含义。

　　但明知结果的事，姜宴得到这样的回应，还是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其他人也就算了，傅闲嘛......

　　姜鹤这会儿心里乱得不行，她承认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但被姜宴这么直接点出来，她还是有几分，秘密被戳破的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但她虽然长得软糯了一些，但面对问题的时候压根不会去逃避。

　　就比如眼下，她只花了一会儿时间，整理好自己被姜宴戳破的心事，抬起头来望向姜宴，语气平淡极了。

　　“对，哥。我是喜欢傅闲。”姜鹤眼睛一闭，打算再来一句狠的，“哥哥不会不帮我吧？”

　　姜宴直接气笑了。

　　虽然傅闲的家世摆在那，和他们家不相上下，但姜鹤作为姜家的掌心宠，私心来说，他不想姜鹤搅入那趟浑水里面。

　　但他深知自己妹妹是个什么脾性。

　　阻拦并没有什么用。

　　“我不会阻碍你，但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下定什么决心之前，三思而后行。”姜宴一向言简意赅，只有碰上自己这个妹妹，才会跟个操心的老父亲那般。

　　姜鹤颇为敷衍的点点头：“所以我好之后，我还要去北城。”

　　姜宴坐得直，白衬衫穿在身上禁欲感十足，他透过眼镜看着一脸无惧无畏的姜鹤。

　　“嗯，傅闲走之前，我和他说过，你之后还会去北城，让他多照顾你。”

　　轮到姜鹤诧异了，她甚至有点惊讶得回不过神来。

　　“哥......”她望向姜宴又感动又佩服。

　　姜宴明明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会在自己问之前就已经替她安排好之后接近傅闲的理由。

　　“别这样看着我，你只要知道，整个姜家，都是你的后盾。”

　　*

　　姜鹤是在毕业典礼之前回的北城。

　　回到北城那天，云霄早就开着车在机场等着她，两人见面的时候，云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云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可无聊了，只能跟圈里那些塑料姐妹花喝喝下午茶什么的。”

　　姜鹤也笑：“嗯，我在家也很无聊。”

　　她和云霄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话题从南到北，但是在家时，她没怎么出去走动，除了追剧就是窝在家里睡懒觉。

　　和云霄那么一比，竟不知谁才是最无聊的那个。

　　云霄把车往回开，问起姜鹤这回得在北城留多久的事。

　　姜鹤思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要把自己喜欢傅闲的事情告诉她，不然她非得把自己掀下车不可。

　　她沉吟几秒：“我们家有个项目在这边，现在还在筹备期，到时候我可能会去试试。”

　　云霄：“奥——那你可以在北城很久了哎，刚好我最近想要开家店，你要不要入股？”

　　虽然毕业证还没到手，但她们已经是妥妥的毕业人士。

　　虽然不工作也不愁没钱，但圈内的人好像都挺有目标的，搞得云霄还有点紧张。

　　姜鹤点点头：“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干。”

　　这样一来，她就有理由在北城呆得更久。

　　回到北岸华府的时候，云霄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朝姜鹤谄媚的眨了眨眼：“今晚其实有个饭局，你陪我一块儿去呗。”

　　姜鹤对云霄的小把戏已经免疫了：“什么饭局？”

　　她只当是平日里在外面餐厅或者私人菜馆吃吃饭在一旁当个安静的背景板的饭局。

　　云霄搂着她的手：“哎呀，你就跟我去就行了。”

　　姜鹤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下来。

　　直到下午，云霄叫的妆发师、服装师来家里，姜鹤才惊觉大事不妙。

　　“饭局？”此时的姜鹤，被妆发师摁在镜子前化妆。

　　云霄就坐在她旁边，也被服装师摁着挑衣服。

　　一般这种情况下，便是参加晚宴，哪会是云霄随便一提的饭局。

　　姜鹤对云霄圈子里的那些塑料姐妹花们不熟。

　　自然排斥。

　　“安啦安啦，今天我奶奶生日，她叫我必须叫你去，还怕你给她准备太贵重的礼物，索性才那么说的。”

　　云霄的奶奶今天七十大寿，虽然说是不用大办，但圈内的人还是会借着这个机会来往一下。

　　姜鹤这才放心下来。

　　她在北城读书这几年去云霄家吃过几次饭，云奶奶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到这个节骨眼上，云霄才告知是云奶奶的生日。

　　姜鹤一时犯了难。

　　因为她并没有给云奶奶准备生日礼物。

　　“你不要多想，今晚不会有太多客人，我奶奶不在乎生日礼物那些，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咱们多回去陪陪她。”

　　云霄的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上，姜鹤再提礼物的事，倒显得太计较了。

　　她心里暗自打算，自己回云城把爷爷院子里一盆精心养好的兰花给云奶奶送过来。

　　也算是贺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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