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作精对照组

作者:小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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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望洲的身世


      “扣扣”

      下午,办公室的小周敲了敲体艺办的门,程云舒说声“请进”,小周进来后直奔她的办公桌前。
      “程主任,报纸征稿的活动这周日结束,局里邀请的专家在电话里说明天早上到局里。”

      程云舒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你通知工作小组的成员明天八点准时到局里,做好迎接专家的准备。”

      小周走后,程云舒拿着资料去了杨局长办公室,虽然杨局长说过小学知识竞赛全权交给她负责,但她知道局长多有关注。
      杨局长一看见她就乐呵呵笑道:“小程来了啊。”

      汇报完工作,也快到下班时间,杨局长又留她品尝他收藏的碧螺春,程云舒笑道:“局长,下次吧,家里孩子说想吃国营饭店的排骨,我还要去买呢。”
      杨局长也不生气,还道:“应该的,那你先回去吧。”

      说完他又在后面的柜子里倒腾东西,程云舒立马阻拦道:“局长,真不用,你这些天都给了我好几次东西了。”
      杨局长笑哈哈道:“给圆圆吃的,都不多,两口就没了,你上次不还和我说圆圆喜欢吃,让你和我说声谢谢爷爷吗?”

      实在拦不住,程云舒只好收下。
      望洲的大哥在津市工作,每年都会给他们寄好几次东西,什么海参、花胶、银鱼干、海带、麻花。

      望洲昨天和她说,包裹大概这几天就会到,到时候她拿些特产给局长吧,这些都是食物,说起来都不贵,就是难买。
      分量少一点,就是尝鲜,也算不上贿赂。

      下班后,程云舒去国营饭店要了个糯米排骨,国营饭店的大师傅知道是她买菜,饭盒里打的满满的,她还是使劲了才把饭盒压下去。

      大师傅姓钱,家里几代都是厨子,建国后没多久就进了国营饭店,这一做就是三十多年,厨艺过人。

      他圆脸,有些微胖,这会来买菜的人少,他就让另一个师傅做着,他则让点菜的服务员带着程云舒去了后厨边的小院。
      看着程云舒就道:“小程,你那天送给我大孙子的练习题,我天天压着他做,老师说他最近成绩进步很大。”

      程云舒笑道:“是嘛,做题要持之以恒,不能半途而废,你要好好督促他。”
      听饭店的服务员提起过大师傅的孙子,说是人很聪明,就是对学习不上心,自制力不足。现在大师傅盯着他学习,有进步也不奇怪。

      大师傅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是咧是咧,你是大学生,还是教育局管学习的,我听你的,让他向你学习,他要是敢不做作业,我就抽他。”

      以前大孙子一喊累,他就让大孙子去玩,现在他盯着大孙子学习做题,大孙子说累,他就给大孙子做好吃的,出去玩就不要想了。

      这么几次下来,大孙子一学习就说“我铅笔不好,要削铅笔”“我想上厕所”“困了想睡觉”“钢笔没墨水了,要换墨水”的情况好了很多。
      老师说他做题和学习认真了,能坐得住,不像以前那样抽一鞭子走一步。

      他也就不拘着大孙子了,听小程说的让大孙子劳逸结合,最后,他成绩反而更好了,前天月考进步了十多名哩。
      大师傅笑眯眯道:“下个星期一国营饭店要进牛肉和黄花鱼,我给你留着点,你下班来拿就行。”

      圆圆和望洲都喜欢吃牛肉,特别是大师傅做的炖牛腩和青椒牛肉。
      认识这么久,大师傅不止为他们留过一次菜,程云舒也不客气,笑着道谢,“行,谢谢师傅。”

      ……
      郑宝琴带着林卓远,手上拿着从娘家带来的特产往徐家走,丈夫林绍英是军医,还是军医院的骨干,每天早出晚归,时常在医院值夜班。

      回娘家前,她早就做好孩子一个人在家吃喝不好的准备,没想到她回来后发现儿子过的不错,尖下巴都圆润了一些。
      得知儿子每天在徐家吃饭,她就很感谢程云舒,虽然邵英给了徐家饭票,但也很麻烦徐家,郑宝琴就想着拿点特长去徐家,算是道个谢。

      郑宝琴和孩子到的时候,程云舒刚吃过饭在院子里给花浇水,圆圆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折腾他的电动坦克,徐望洲在厨房洗碗。

      她一见程云舒就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我从我老家带过来的海参、海带和银鱼干,给你们尝尝,这些天卓远在你们家吃饭麻烦你了。”

      林卓远看见程云舒很有礼貌的叫了声“程阿姨”,程云舒向他招招手,“圆圆在玩玩具呢,你和圆圆去玩吧。”
      徐知源折腾着手里的坦克,思考着它运行的原理,看见林卓远也叫道:“阿远快过来。”

      两个孩子在树下摆弄玩具,程云舒看着郑宝琴笑道:“不用拿这些东西,卓远在我家可懂事了,要不是你回来了我还舍不得他走呢。”

      听人夸自己的孩子,总是令人开心的,郑宝琴笑着说:“哪里,你家圆圆才叫可爱呢。”
      又和程云舒说了该怎么做,“银鱼干倒热油,加葱姜蒜爆炒,好吃的,改天你让徐团长试试。”

      程云舒给她倒杯水,问:“嫂子吃过了吗?”
      郑宝琴道:“吃过了,我们家开饭比你家要早。”

      她就是吃过晚饭挑着这个时间段来的,前些年的物资稀缺,形成了一个社会约定的俗称的规矩——不在饭点上别人家门。

      虽然这几年生活好了起来,但这个规矩还是深植在郑宝琴的脑海里。
      程云舒要去拿水果,郑宝琴伸手拦住她,“别去别去,上一趟门就要吃东西,我成什么人了。”

      “没事,上次买的多,这几天没怎么吃,你再不帮忙消耗点过几天就要坏了。”
      说完程云舒就往厨房走,郑宝琴这才没再拒绝,厨房程云舒洗完李子和桃子,又把中午徐望洲回家加盐水泡好的杨梅装了一小碟。

      撒上些白糖,给他嘴里塞了一颗没沾到白糖的杨梅,徐望洲含笑道:“谢谢媳妇。”

      杨梅是徐望洲和老乡买的,新鲜个又大,有股鲜甜味,圆圆觉得不够甜说要撒白糖吃,程云舒只让他这么吃了一次,怕他吃坏牙,其他时候都是直接吃不撒白糖的。

      但是待客,那又不一样,当然是怎么好吃怎么来。
      前几年还有待客请喝白糖水,白糖水越甜就代表你越看中客人的说法。

      程云舒拍了一下徐望洲的肩膀,“郑嫂子在外面呢,洗完早点出来。”

      徐望洲看了眼外面,郑嫂子正看着两个孩子玩玩具,他蹭了蹭爱人的脸,“你和郑嫂子慢慢聊,等会我还要去找彭主任,具体说说菜地的事。”
      程云舒点头,“行吧,你晚上早点回来。”

      拿着果盘出来,程云舒招呼郑嫂子,“嫂子快来吃水果,圆圆,你带着卓远去洗手,吃完水果再玩。”

      郑宝琴看着清香水灵的桃子,红的发艳的杨梅,就是没其它两样水果新鲜的李子也都是好的,哪能不知道程云舒是为了让她没有负担的吃水果,前面才那样说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来感谢,又吃上人家的东西了。

      徐知源带着林卓远洗完手,两个小人坐在凳子上,徐知源看林卓远不吃杨梅只吃桃,拿起一颗杨梅送到他嘴边。
      一脸满足的推荐道:“撒了白糖的杨梅最好吃了。”

      林卓远以前吃过一次杨梅,那时吃的又小又酸,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吃了,这会子看着红艳艳的杨梅,又听见小伙伴的推荐。
      犹豫了一会,还是吃了,刚吃到嘴里,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徐知源一脸兴奋的问:“我不骗你的,好吃吧?”

      林卓远点头,郑宝琴对儿子说:“杨梅这么好吃,你有没有谢谢阿姨?”
      听到妈妈的话后,林卓远乖巧道谢:“谢谢程阿姨。”
      程云舒笑盈盈的摸了摸他的头,“不用谢。”

      徐知源见妈妈摸小伙伴的头没摸他的,把小脑袋凑过去道:“妈妈,还有我。”
      等妈妈摸过他的头后,徐知源才满意,继续吃杨梅,又拿了一个桃子。

      因为厨房的门大开,郑宝琴早就看见了洗碗的徐望洲,她笑道:“你家徐团长天天洗碗,对你真好。”

      程云舒笑着说:“是还不错,但林医生对你也好啊。”
      这些年“对你真好”这句话她都要听出茧子来了,也早就找到了应对之法,那就是夸回去。

      郑宝琴也笑了,邵英确实对她好。
      有些男人结了婚,就想媳妇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男人和孩子身上。邵英不同,他知道她想娘家,又放心不下家里,还劝她回去不要担心家里,放心回娘家。

      而且,邵英平时在家里也做家务活。不过他是医生,她担心他的手受伤手术做不好,一般是不让他做菜洗碗的,扫地擦桌子他倒是经常干。

      聊到后面,郑宝琴又问到了程云舒小学知识竞赛的事,“你说卓远他们能拿奖吗?”
      自从知道程云舒在教育局上班,这次小学知识竞赛是她管的,就总忍不住问问她的看法。

      程云舒道:“不管能不能拿奖,报名总是好的,报了名他们就会对知识更上心,比赛的时候也能锻炼胆量。”

      “你说的是,能锻炼胆量也是好的,重在参与嘛。”
      她就觉得儿子有些内向,不像其他孩子那么活泼,平时和圆圆小海玩看着倒还算活泼,一个人在家总是文文静静的。

      郑宝琴走后,程云舒又去找了周嫂子,周嫂子在泡黄瓜,她和周嫂子说了高蓉中意的相亲对象,周嫂子一拍胸脯道:“你放心,我保准和柏营长好好说,指定给你的同事办好这件事。”

      程云舒提出两人一起去找柏营长,周嫂子摆摆手,“你要忙工作,我一个人去找柏营长就行。”

      程云舒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嫂子也不要有心理压力,要是柏营长不同意,也不要强求。”
      无论是男是女,强扭的瓜都不甜。

      周嫂子“嗨”了一声,“这有什么强求,他这个年纪,指不定多想找个媳妇,就是没找到合适的,你的同事中专毕业,有正经工作,弟妹现在也不用操太多心,这条件还不好。”

      ……
      夜晚,徐望洲踏着月色回家,程云舒问他菜地的事怎么样了,。

      徐望洲洗把脸,接过云舒递过来的毛巾,“已经和彭主任说好菜地交上去了,彭主任让我们先把菜地里的菜摘了。”
      是了,望洲还在菜地里撒过种子,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程云舒来了兴致,“明天我去和你一起去摘菜,来部队这么久,我还没有去过我们家的菜地呢。”
      徐望洲点头,“行,明天丛军营回来后,你和我一起去。”

      六月的天,白天太阳晒的人直流汗,晚上温度又转凉。
      程云舒见徐望洲想用冷水直接洗澡,让他烧水洗热水澡,说冷水洗澡对身体不好,徐望洲无奈,又去厨房烧了热水。

      ……
      一大早,江城教育局门口就站了两个工作人员,等局里派出去接专家的小汽车一到,就有人去通知局里的其他同事。

      接到消息,程云舒立马走出办公室,到大门口的时候,专家已经下车了,他们在大门外看了看教育局的宣传栏。

      周锦青和几个老伙计正要进门,就看见了朝他们走来的程云舒,笑着叫道:“小程,还记得我吗?”
      程云舒一脸惊喜,“周教授,您怎么来江城了?”

      周锦青抬了抬眼镜,哈哈笑道:“还行,看来还没忘了我。”
      程云舒笑靥如花:“您可是周教授,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

      周教授是化学专业的知名教授,他的妻子姜教授是程云舒读大学时的文学课教授,姜教授喜欢她,大学时还让她去家里吃过几次饭,她也就因此认识了周教授。

      周教授风度翩翩,五十多岁了还志气昂扬,丝毫不输年轻人,一度被化学系同学们评为最幽默风趣最显年轻的教授。

      虽然周教授教化学,但他并不是只懂化学,物理生物地理天文他都有涉猎,这么一想,他来教育局把关小学知识竞赛题目的事是很合适的。
      但关键是,她亲自审核过邀请专家的名单,上面没有周教授啊。

      程云舒一一和其他专家打过招呼后,周教授就解了她的疑惑,“我来江城和老伙计聚聚,正巧就听到了他说教育局邀请他去出题的事,不巧第二天他下楼梯就摔了,只能托付我来了。”

      程云舒看过名单对了对,发现周教授说的老伙计是李教授,周教授的确比先前邀请的李教授学术能力更高,他能来还是教育局赚了。

      程云舒旁边的好几位同事,见她和周教授像长辈和晚辈一样交谈,都看呆了。

      周锦青是谁啊?
      那是化学届的大拿,参与过教材编写,多次参与过教材的修改,提出的“教学化学诊断法”,在全国有多少老师学习过。

      何文涛快要忍不住想上去握个手,高中的时候他就喜欢化学,虽然最后学的是和教育相关的专业,但这也是他最崇拜的老师之一。

      不远处的于慧康更是憋气得不行。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教授有多出名,但看他几位同事的表现,就知道这个教授不简单了。

      胡晓霜在一边感慨,这个工作组组长跟对了,于是她在一边很有眼色的低声和程云舒说现在进去谈比较好。

      程云舒冲她露了一个笑,转头对各位专家说:“各位教授,我们进去吧,先进去再聊。”
      胡晓霜跟着领导专家往里面走,余光却瞥见了于慧康的身影,她偷偷翻了个白眼,转头又笑着招待专家。

      到了楼上会议室,局长也到了,众人聊了两句后,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

      邀请各位专家的时候,他们和专家说了小学知识竞赛的方案,他们对情况也有了大致了解,这会也不用多说什么,简快明了的开了个会,安排接下来的工作和每人分属的任务。
      几位专家也对竞赛内容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杨局长喝口茶水,对在场众人道:“这次小学知识竞赛是江城教育局的一大重要项目,希望各位积极工作,发挥各自的力量,为孩子创造更好的未来。”
      在场掌声雷动,杨局长用手往下压了压,看着各位专家道:“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

      杨局长走后,众人也出了会议室,局里给各位专家安排了住宿的招待所,本来是想让几位专家去招待所修整过后再来的。
      可专家们都说不用,直接就来了教育局。

      现在会议开完了,程云舒就让接各位专家来用的公车司机,送专家教授去招待所。
      周教授走之前把程云舒留在车边,对几位专家介绍道:“小程是我爱人的学生,为人善良有聪明,我和我爱人都很喜欢她。”

      程云舒眼里闪过感动,她明白周教授这么说的含义,是为了让这些专家多关照她。
      毕竟周教授家不在江城,或许办完这次小学知识竞赛就回去了,而这些专家不少都生活在江城,更能照顾她。

      其他的几个专家就着周教授的话夸了起来,和周教授关系不错的谢教授更是道:“这一看就是一个有灵气的,姜教授有这么个学生,你开心吧?”
      周教授笑道:“那当然了,我当然开心,怎么,你羡慕吗?”

      谢教授心里暗暗唾了口。
      坏老头,就想酸他,让他收学生,他才不上当呢。

      他在心里默默道,学生好是好,就是不是你自己的,哪天你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化学系学生来再来劝他吧。

      何文涛还是没鼓足勇气上前和周教授攀谈。
      他只能对自己说,不急于一时,下一次一定要和周教授单独说上话,不是聊公事的那一种。

      ……
      早上和徐望洲说好一起去摘菜,圆圆和卓远一起去关家找关海玩了,这会程云舒就和徐望洲走在去菜地的路上。

      虽然见过很多人种菜,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去部队分给家里的菜地,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是徐望洲撒了种子,程云舒现在很有兴致。

      走到一半,后面就有个小兵小步跑了过来,敬了个礼,“徐团长,陆政委找你,让我来通知你一声。”
      说完,小兵朝程云舒叫了声“嫂子”点头致意,然后又跑远了。

      程云舒推了推徐望洲,“你去陆政委那吧,看起来陆政委很着急,不然不会在这个时间派人来找你。”
      “那我就先去陆政委那,你要不要先回去,明天我们再一起去菜地。”

      程云舒摇头,“不要,我现在就想去看看。”
      徐望洲不放心,“那你就去看看,早点回来,不要摘菜,等明天和我一起。”
      程云舒笑靥如花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到了菜地,程云舒忽然反应过来她不知道她家的菜地是哪一块,虽然徐望洲和她说完大致的方位和标志物,可是这么多菜地,她一时还真分不清。

      前面不远处站着几个嫂子,在大声说些什么,因为菜地这边有一棵树,所以她们没看见她,她正打算去问问那几个嫂子,知不知道她家的菜地在哪里的时候。
      就听见了一道尖利的声音:“有些人啊,就是侵占部队资源,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就是烂在锅里也不肯给其他人。”

      又一人接话道:“人家来得早呗,早来的都有地分,她当然占便宜。再说了,地分给他了,人家想干什么那还人家的事,和我们又有什么干系。”
      这话也有劝说的意思,毕竟她男人的职位不高,也不敢再背后随意编排她男人上级家属的不是。

      “我就是看不惯她荒废土地,在我老家这么好的地,想种还种不上呢,她倒好,就这么荒了。”

      说这话的人是西北那一块的,她老家地里沙石多,水源少。祖祖辈辈种地实在是辛苦,可要想不饿肚子,不种地不行啊。
      现在看见这么好的菜地,就零星的几把菜种子,好一些还是残缺的,不知道是被山鸡吃了,还是被野兔吃了。

      最开始说话的李三妮说:“我看啊,她这就是地主做派,听说一直把地给别人种,她想吃就去摘,现在也是帮她种地的人走了,地才荒了,这不是地主做派是什么?”
      要说前面程云舒还没听出来他们说谁,那后面那些话几乎是对着她指名道姓,她要还没听出来就是傻了。
      她正准备出来,就听见有人为她说话了。

      “你这话说的过分了些,那是部队分给她的地,她不种给别人种那就不算荒废,也没要人家钱,就是摘两颗菜能有多少,哪值得你说成这样。”

      周桂芳虽然对程云舒荒废土地的行为不喜欢,但把地给别人种不收钱,只摘两把菜她还是能接受的。
      而且她刚来就听人说过徐团长的家属,人说是个大方爱享受的,家里很少开火,一般吃食堂,这下摘的两把菜就更少了。

      为她说话的,是那个说看不惯她荒废土地的,程云舒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李营长家属周桂芳,那天她在家属院前面看过她们闹分地开荒的事。

      看看她们旁边的菜地,一边是几颗菜稀稀拉拉,一边是紧密挨着的一簇一簇,一看就是有的地方种子太稀,有的地方种子太密。

      再看看周围,和徐望洲说的方位和标志物都对的上。
      她悟了,这就是她家的菜地吧。

      李三妮不高兴了,她们几个聊闲话愤愤不平,忽然周桂芳久出来充好人了,说的多好啊,还不是个眼皮子浅爱占人便宜的。
      翻个白眼,李三妮正准备好好分说分说。

      程云舒就从树后面走出来,咳了两声,本来说的正欢的几个人忽然就哑了喉咙。
      看着几个闭口不言的人,李三妮暗骂一声胆小鬼,不就是看她男人的职位比他们男人都高,怕得罪人嘛。

      她男人也是团长,她可不怕。
      装起一副恳切的样子,李三妮道:“小程,我比你大,是过来人,刚才说的那些也是为你好。你看,我现在说你,你改了就好了,要是大家都说你了,你就下不来台了。”

      程云舒最讨厌这种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作出恶事的人,田悦不也是如此。
      听望洲说田悦曾对他劝解,让他不要太惯着她,不然就是毁了她之后,她的心里简直在反胃。

      程云舒虽然不知道这会对她说话的具体是谁,但丝毫不给她留面子。
      “嫂子的心我知道,不就是看不惯我想抹黑我,也不用说那些好听的,我不需要,改不改的是我的事,嫂子就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说完后,程云舒自己都佩服自己,口才见长,怼人词汇量再次扩大。

      李三妮面色一下子僵硬,然后就是气得头昏脑涨,她都说她是为她好,这女人还敢说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可她也不想想,她前面就是在骂人,就是再扣大帽子,还想让别人的语气怎么柔和呢。

      “你怎么说话呢,像你这样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地主婆,在我们老家是要游街的泼大粪的,也就是这几年好了,我……”

      程云舒眼神冰冷,简直要被她犯的傻逗乐了。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想留着前些年那一套呢,你就是想也要看看领导答不答应。”

      李三妮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来部队的时候她男人就和她说过,不能再控制不住说那一套,这说出去是要给他惹祸的,严重的说不定还要回老家。
      想到这,她忍住了,脸色涨红,咬着牙狠狠的看着程云舒。

      程云舒不惧,和她直直对视,旁边的几个嫂子见状出来打圆场,让双方消消气,说到这份上也就算了。

      正在这时,彭主任过来了,他看见这边围着五六个家属,气氛还不怎么妙,问:“你们都在这干嘛呢?”

      有几个嫂子说她们看菜地,彭主任知道他们的急切,笑着安慰道:“你们要相信部队,放宽心,这几天我们马不停蹄,已经开出了一大片地,再过两天地都能量好,就能分发给你们了。”

      彭主任又程云舒,“小程在这摘菜呢?”
      程云舒平淡道:“是啊,本来是和望洲一起来的,他被陆政委叫走了,这不就我一个来了,刚来就遇上这个嫂子在说我地主做派,菜地给别人种,换以前要游街呢。”

      彭主任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顺着程云舒的眼神看到了李三妮,沉声问:“小李,有这回事吗?”

      李三妮看彭主任的脸色心里也慌了,再接收到他的眼神,更是手足无措,心头再次浮现她男人的叮嘱。
      嘴角僵硬地咧了咧,“我是、是在和徐团长的爱人说笑呢。”

      程云舒看着李三妮道:“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彭主任从程云舒的话里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全貌,他表情严肃,看着李三妮道:
      “小李,你这是非常不对的行为,是在破坏团结。这是第一次,现在口头批评教育就算了,我只和吴团长说。再有下次,就没这么简单揭过去。”

      李三妮紧张慌乱的点头,“我一定注意,下次不会了。”

      彭主任又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道:“部队是一视同仁的,每户来随军的军嫂都会分地,你们后来的一时没地,是部队没安排好,但你们不能把因此把怨气发泄在其他军嫂身上。”

      “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怎么处置部队分下来的地是每个人自己的事,不干其他人管。”
      “而且,小程早就让徐团长把菜地交上来,是我没批准,认为要一视同仁,每户都应该有地,后来他们的地交给以前孔营长的爱人种,也是经过了我的同意的。”

      “前几天,大家因为地的事情闹了起来,小程又让徐团长把菜地上交,其实本来我也不想同意,后来徐团长说你们更需要,一定要上交,我迫于无奈同意了。”
      “小程在为你们着想,你们在干什么,诋毁人家?传风言风语?知道吗,你们在污蔑一位品德高尚的军嫂。”

      这一长串的话,直接把其他嫂子说的哑口无言,无地自容,看着程云舒都带上了愧意,有人带头当场就说了对不起,剩下的也都一一道歉。
      这里面毕竟有两个人为她说过话,程云舒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们,接受了她们的道歉。

      李三妮看其他人道歉了,也只能低着头不情愿的说声对不起,她说完后程云舒只点了点头,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

      彭主任清清喉咙,“这才对嘛,知错就改才是好同志,我们来自四海八方,却在一个军区,这都是缘分啊,我们要珍惜缘分,团结同志,创造和谐的家属院氛围。”

      这一套组合打得妙啊,程云舒心里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她就是奇怪,有这心思和口才,怎么没当上政委,成了后勤部主任呢。

      察觉到程云舒的眼神,彭主任咳了一声。

      在新来的家属们上次没向部队反应,直接闹着要分地的时候,彭主任就想教育她们了,今天又为地的事闹成这样,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时机。
      然后……

      彭主任摸摸鼻子,他这都是为了工作,工作。

      ……
      “你说彭主任是不是太精了,我当时都听傻了。”程云舒坐在床上,对在身后为她擦头发的徐望洲说道。
      徐望洲手上动作轻柔,闻言笑道:“认真来说,彭主任很会把握人际关系,和军区的人关系都不错。”

      “就是太会把握了,你说,”程云舒问出了傍晚的疑问,“思想工作做得这么好,他为什么不去当政委呢,听说她也是上过战场念过书的。”
      “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再说了,你不觉得后勤部主任也很适合他,有人对物质分配有意见的时候,他永远能协调好。”

      程云舒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徐望洲摸摸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了,他放下毛巾,偷偷把上面的头发弄下来揣兜里,准备等会扔掉。

      刚结婚那会,他见美人出浴,自告奋勇要帮云舒擦头发,可第一次尝试他的力气太大,扯得头皮有些疼,她就不让他擦了。
      后来云舒怀孕了,不想动,又开始让他擦头发。

      虽然他的力道已经轻了很多,但还是不小心拉到了她的头发一次,然后她就哭了出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说他不爱她,对她不耐烦,开始嫌弃她,没把她放在心上。看见毛巾上的头发又哭她要开始变丑了,头发都要掉光了。

      当时他都懵了,想说这是自然掉落的头发。但话出口之前,他意识到这不能说,说了之后她或许想得更多,更伤心。
      后来,他足足哄了半小时,才让她相信上述的一切都不可能存在。

      这手擦头发的技术,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现在他已熟练掌握了力道,和不被云舒看见落发的技巧。

      徐望洲出去搭毛巾,程云舒开始整理大嫂寄给他们的包裹,是徐望洲从陆政委办公室出来后带回来的。
      里面除了和往常一样的津市特产外,最重要的是两本外文专业书籍,这是她托大嫂找的。

      随包裹而来的有一封信,信中说是今年婆婆打电话和大嫂说,爸生日的时候要下连队,生日不办了,让他们都不用回去,还说也不用给他送东西寄钱,他都有也都够。
      婆婆的话里是这么说,但谁能这么做呢。

      往年寄钱这件事,她和大嫂都是商量着来的,妯娌俩关系好,不想一人比另一人矮一头心里不好受。

      说起来,他们口中的爸,其实不是大哥和望洲亲爸,甚至于大哥和望洲都不是亲兄弟,他们都是梁师长收养的孩子。

      大哥名叫夏铭泽,他的父亲是军人,牺牲于战场上,母亲在家伺候公婆,听到丈夫牺牲的消息后一口气没上来,怀着孩子难产了,最后一尸两命。
      那时夏铭泽三岁,才懵懵懂懂还不怎么记事。

      梁师长是夏铭泽父亲的战友,夏铭泽父亲牺牲时,他身边只有一个刚满一岁的女儿,就和妻子商量收养了他,为了让他铭记父亲,没给他改名字。

      徐望洲的父亲是军人,母亲是军医,在他五岁那年,父母再次上了战场,那一场战争太惨烈,他们都没能活着回来。
      徐望洲受了刺激,好一段时间没说话,他父母的战友都说要收养他。

      最后是梁师长说他和铭泽关系好,拿铭泽当哥哥,只听铭泽的话,由他收养对孩子更好,梁师长就这么成了徐望洲的养父。

      至于梁师长唯一的女儿,也就是程云舒的大姑子梁颖,比徐望洲大两岁,她生日时寄钱要和大嫂商量来,和她脱不了关系。

      梁师长的爱人,也就是程云舒的婆婆李淑敏,身边只有梁颖一个闺女,平时对她多有疼宠,大哥和望洲一般也不和她计较,她又自认是家里唯一的亲生孩子,他们对她好是应该的。
      造成了她说话做事完全不考虑他人感受,怎么高兴怎么来的性子。

      程云舒和大嫂在她眼里都不受待见,在一起是没少听她说酸话,做一些不严重但让人讨厌的事,比如比较她和大嫂的红包,一定要话里话外贬一个。
      也就是梁颖不敢做的太过分,这点小事大家都不屑和她计较。

      反正程云舒对这个大姑子是完全没有好感,只对她有个面子情,这个面子情也是因为两年见不了一次才得以维持。

      大嫂张娅荷娘家是京市的,她的一个堂姐和她嫁进了一个大院,时不时和在津市的大嫂通信,程云舒也从大嫂的信中得知了不少消息。

      比如公公不少钱要寄给战友,婆婆不敢动怕被发现,就拿他们的钱贴补大姑子,大姑子又是个没打算的,常常是要了钱还不够,还要把娘家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往婆家拿。
      大嫂在信中也没有生气,抱的是看戏的心思。

      要说张娅荷为什么不劝小姑子,不是她不劝而是劝不住,还平白落下个不是亲兄妹,大嫂就不拿她当回事的埋怨。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徐望洲进来后看见满桌子的东西,让她放着,他来,不然她的澡就要白洗了。
      他的动作很快。
      包裹里的东西分好类,海带、黄花鱼干、海参放厨房里,红枣、麻花放堂屋的柜子里,那些书放到书房。

      还有两套给圆圆的衣服,明天早上用水泡一泡,然后过一道就行。

      第二天是周末,程云舒不出意外的又起晚了。

      程云舒想着她给娘家和大嫂都去了信和包裹,给大哥大嫂的包裹是前天刚发出去,里面还装着那次买的布娃娃,也不知道大嫂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这天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适合洗衣服洗床单晒被子,程云舒刚把手里的书打开,就听见外面孩子的嚎哭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中年妇女骂孩子的吼声。

      听着像是往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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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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