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无泪

作者:凤尾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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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两个女人的战争



      1977年,时值改革开放的萌动期,百废待兴,积重难返,加强管理要经验,投资办厂要资金,开发产品要技术,唯有这“X”,与生俱来。这东西原本是一个纯粹的原始生理需求,跟吃饭、喝水一样,到年龄了就自个儿去享用。它是人类的一个快乐活动,当然它也是物种繁衍的需要,不过这后代往往是快乐活动的副产品,正如哈姆雷特说他老子那样。
      遗憾的是,中国人长期受封建统治,高官、士大夫、上层人物,自己荒淫无度,但对人民却用所谓的礼仪教化,制定出各种清规戒律来束缚人民。在长期的性压抑下,人们形成了一系列变态、 怪异的言行举止,最有特色的就是捉X,尤其在特殊时期,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兴奋的革命行动啊,既可以观赏现场直播,还充满了由衷的正义感,这不能不说是人性中虚伪的一面。
      在中国,天翻地覆的变化来了,中国人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 X一下子从几千年的重压下解脱出来,在X知识的传播上无孔不入,电影刚刚从青一色的样板戏中解放出来,在放《地道战》、 《铁道游击队》等革命历史题材的电影时,还不忘加演一些X知识教育片。但性道德却像那个压迫了喜儿多年的黄世仁似的被一棍子打死。关于爱,关于X的形形色色,光怪陆离,而国人在这方面的开化速度和接受能力也是惊人的。
      深刻的社会变革产生了多元的道德标准,社会前所未有的宽容使每个人可以自由选择生活方式,一张张的嘴,争先恐后,滔滔不绝,人们开始大大方方地谈着诸如此类的话题,不用再藏着掖着,但是,正像《渴望》那首主题歌里唱的: “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
      对于苟爱琴来说,一段时间以来,她心理承受的压力超过一般人的若干倍,人的心理承受力也像一支弹簧,压得过紧,释放时就显得越发怪异,所以她的这根弹簧已经不会按原来的轨迹复位了,而是一蹦大老远,把周围的人弹得目瞪口呆。
      真是造化弄人,打得头破血流的冤家,偏偏路窄,做了邻居,还是文昌德“抢”着做了人家的右邻。 这房子的面积是比较大的, 而且门前还有一片“自留地”,
      如果不“抢”,按他们的资历是分不上的。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抢”,打死他,他也不会去和冷彩莲做邻居。
      这片平房,两排中间隔约十几米距离,每间房宽4米,于是,除去门前2米多的走道,余下的与房宽相当的那块面积就是各家的领地,这房的正面是一道整墙,在上面开出各家的门和一个窗户, 界墙在里面, 各家领地的地界在哪儿? 自个清清楚楚,别人从外面却看不大清, 所以这地界就由各人的良心去划定了,但每间房宽度基本是相等的,所以这地界不用划谁心里也清楚。
      本来,因为有“黑枪事件”的过忌,这两家的关系基本上就是没有关系了,开始苟爱琴两口总觉欠人家什么似的,见面有时还勉强点个头,而人家爱搭不理的。
      自从出了“小姨子”事件后,冷彩莲就把文昌德一杆子打到比资本家狗仔子还要臭的“地富反坏右”之坏分子堆里去了,见了就躲得远远的,惟恐沾染上毒素,但对人家门前那块领地却情有独钟。
      她把自家门前的空地用冲压件的长条边料围起来,靠左前角,也就是紧贴前排的墙根盖了一个鸡窝,还围了一个园中园,常年养几只鸡,剩下的空地在开春季节就种些油菜,不仅丰富了饭桌,而且在满目苍凉中那一片嫩绿也愉悦了人们的视野。
      在油菜开花的时候,那金黄色的花朵散发着令人振奋的甜蜜和馨香,招引着一些蜂儿蝶儿在屋前飞来飞去。串门的人们常站在园子边上赞美几句,这冷彩莲越发上了心,过上一段时间,就把围栏整修一新,而且每每把右边的围栏向右扩张一点,她想反正他们也不种地,空着也是空着,其实在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有那家人名声不好,软柿子好捏的成份,总之,每一次她的领土扩张都成功了,没有经过战争谈判,就轻而易举地勾勒出了新的疆界。 几次下来,她竟将边界向右推进了半米之多,文昌德一家人只得耷拉着脸,忍气呑声,谁叫自家人干下那种不光彩的事呢! 可慢慢的,苟爱琴这气它就呑不回去了。
      一个礼拜天的下午,冷彩莲又在进行她的围栏整修工程,她又悄悄地将边界向右推进了一沟,大约十几公分,苟爱琴正坐在门前织毛衣,她看着看着就眼睛冒火、 胸部起伏,她尖利的叫声像天空响了一个炸雷: “文昌德,你快出来,把这鸡赶走。”
      她男人跑出来,左顾右盼: “什么?鸡?在哪儿呢?”
      女人将脑袋冲冷彩莲扬了扬: “那不是,你瞎了,没看到那老母鸡正在那儿刨着呢。”
      冷彩莲此时正在用小锄头刨埋条子的地沟,她似乎悟出了什么,于是站起来,环视四周,没发现有鸡,那就是说自个了。 “鸡”,是破鞋的代名词,怎能安在自个这个安安份份过日子的正经女人身上, 她摆出清白人的理直气壮,一手插腰, 一手指着苟爱琴问: “你说谁是老母鸡?” 她用山东话,按着阴阳顿挫,把个“鸡”字用二声调,拉了个长音,步步升高的音调像刀刃一样切割着空气和阳光,她眼睛死死盯着苟爱琴,意在提醒对方别忘了自个的身份。
      “谁知道呢?” 苟爱琴不紧不慢地说着。 “不是鸡在那儿刨什么。” 她加快了语速,让肚子里憋了那么长时间的气顺流喷发,末尾还重重地加了一句从上海人那儿学来的词:“下三烂”。
      许多北方人对这个“下三烂”还不太明白,冷彩莲就把它理解成“破鞋、烂货”什么的了,于是,她像是掐住了这家人的软肋似的,拉长腔调说: “是啊,谁是谁心里明白,不但有母鸡,还有公鸡。”
      苟爱琴像一支刚点着火的火箭, “嗖”地跳了起来,这么长时间被压抑、 被歧视的屈辱和愤怒一起涌上心头,她要把自己这一段受的“不白之冤”, (她现在打心眼里是这么想的)统统做个了结。
      “冷彩莲,” 她大叫一声,箭步朝她扑去,对着冷彩莲的胸膛捅了一拳,放出狠话: “我要打死你。” 她的发丝在空中扬起柔软的弧度。
      冷彩莲身体向后一飘,倒退几步,闪身躲开她的攻击。
      苟爱琴一击不中,她跨步向前,一手抓住冷彩莲的头发,另一只手在刹那间变成了一张大耙子,就在那脸上一下一下地抓,嘴里骂着: “你家没公鸡,你的崽子是哪儿来的?”
      冷彩莲连退两步,左右闪躲,苟爱琴咬着牙,红着眼 ,每一下都是下了重手。
      冷彩莲猛然目光一横,行云流水般的以退为进,不但成功的避开了苟爱琴的攻击,还趁机打出一掌,刚才事情来得太快,她没反应过来,现在她要正式出手了。她狠狠的又是两拳击出,一拳打在了苟爱琴的脸上,那血从鼻子里流淌出来。
      论打架,无论是从吨位还是泼辣劲,苟爱琴还真不是冷彩莲的对手,这两拳击出,苟爱琴差一点摔倒,她正了正身子,有点晕头转向。
      她们像两只斗鸡一般手臂挥舞、 胸部起伏,盯着对方,寻找着下一个突破点。
      突然苟爱琴跳跃着向对方冲去,两手抱着冷彩莲的腰,脚下使着跘儿,她想将她摔倒,骑在她身上好好凑她一噸。两个人缠斗在一起,身形飘移,衣带飞舞,一个狠如虎狼,一个柔若嫡仙,打得风生水起。
      周围已经围拢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好像就有点比武的味道,这两人更是谁也不肯当众认输。
      只见冷彩莲双手抓住苟爱琴围攻过来的手臂,猛地向前一推,苟爱琴身形不稳,连退数步,文昌德本来就站在她身旁,因为这打架是因他的丑事而起,他已不知如何是好,看到老婆打趔趄,他赶紧上前扶住,他不知是怕老婆吃亏还是怕她再伸手,总之,他马上拉住了她,这当儿,冷彩莲一手扑上去,在苟爱琴的脸上抓了几条血印,文昌德又扑过去推冷彩莲,冷彩莲见文昌德在推搡自己,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呸”,她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说:“谁知道呢,谁家的公鸡搞老婆还搞小姨子”。
      这时,老熊从屋里跑出来,一边拉住自己的女人,说: “回屋去。” 一边操着山东腔冲苟爱琴说: “有胜(什)么事好好说,干胜(什)么动手呢?” 谁知这苟爱琴不分青红皂白冲他来了一句: “你有本事也搞你小姨子去。” 令所有围观者一下子开眼了:原来这是本事?
      人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张着嘴,眼神也是呆滞梦幻般的,双手松弛地耷拉在腿边,他们过了好一阵子才恢复了常态。有人顿悟,似乎自己早就有这个意识,只是这么赤裸裸地提出来,还是头一回听着。于是开始叽叽喳喳,有人说: “小姨子的半个*股本来就是姐夫的。” 有人顶: “这么说,你有一个半老婆了。” “理论上说是的,只可惜本人没本事,那半个捞不着。” “一时捞不着不当紧,那总是自个的一小块自留地,咱老百姓不像皇帝,三宫六院;不像富商不比官僚,天天新郎夜夜洞房,有块自留地心里踏实,没准那天长本事了,这小姨子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人们边议论边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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