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狐狸小姐

　　Chapter.40
　　里德尔离开扫帚间，一路飞奔回了自己的寝室。在关好门，一切安全措施都确认无误后，他才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微微战栗——归回独处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似乎有点冲动。毕竟他想当然地以为那仅仅是一场疯狂的演绎……不可能阿尔忒弥斯真的会点什么诡秘的魔法吧？不可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鬼吧？他付出的那点血……不可能真的签订了什么会让他失去灵魂的契约吧？
　　他闭着眼静静地坐了很久，激动的心渐渐地也平静了下来。他再次睁开眼，目光移到了桌上的《尖端黑魔法解密》上。
　　覆水难收，与其坐等不可知的厄运降临，不如照书上说的做——先行保存自己灵魂的一部分，这样魔鬼阿尔忒弥斯永远也不可能将他带回地狱去！不，不仅是她，魂器完成之后，这个世上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再伤害到他了。甚至按照书里的理论，他足以实现永生，在某种程度上，这就是解锁魔法的终极奥秘的第一步！
　　里德尔的心情再度激动起来。他挥了挥魔杖，《尖端黑魔法解密》的书页飞到了空中，自动复制并粘连在了一块，在他眼前形成了一张长长的极尽详细的说明书。
　　实际上，魂器魔法的过程称得上相当简单，步骤仅有两步，第一步：分离灵魂；第二步：封入器皿。剩下的密密麻麻数万字都是描述该魔法可能存在的副作用，比如难以忍受的疼痛、精神分裂、永远成为幽灵、灵魂直接破碎……然而，在他眼里，不会有任何魔法带来的痛苦比得上他十六年的人生经历，因此他从不在意为魔法付出任何代价。就算有可能因魔法实验失败丧命，也好过作为平凡的麻瓜度过悲惨的一生。
　　里德尔更加地紧握住了手中的紫杉木魔杖，依照书上的方式，念出了那道复杂而古老的魔咒。
　　倏忽之间，一阵凉风从他的后颈吹来。
　　他迅速回过头去，却在身后看见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朝对方扑了上去——因为与此同时，对方也正将自己那双手朝着他的咽喉迅猛地抓来。这样一对完全相同的孪生兄弟就这么在不算宽敞的寝室里扭打作一团，他们的后背、手肘和膝盖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石板地面、厚重的柜板和有棱有角的桌脚上。
　　里德尔的眼里只有那张在照镜子时才会看见的如米开朗基罗的雕塑般英俊的脸庞，可是面对这样美的事物，他破坏起来一点也不心慈手软。他击碎了对方的眉骨，打折了对方的鼻梁，撕裂了对方的嘴角，用污血糊满了黑白分明的眼眸。
　　待到对方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他继续凌驾于对方之上掐住他的咽喉，一直感受到对方胸腔的起伏逐渐微弱下去。
　　里德尔仿佛从霍格沃茨、从自己的寝室里来到了一片凄凉的荒原上。大片灰白色的白垩岩裸露在地表，与那伦敦一样雾霭沉沉的晦暗天空间的分界线难以分辨。
　　面前的另一个自己消失了，里德尔感觉某种轻柔的东西围绕着他，才意识到自己正跪在一条小河里，前后望不见这条河流的尽头和终点。小河中缓缓流淌着一种漂亮的银白色液体，即使在天上看不到太阳的踪影，脚下的河水依旧跳跃、闪亮。
　　他朝河水伸出手，然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河水的一刻，过往的经历一幕幕地在他脑海中飞速上演。他收回手指，随即便意识到这是他的记忆之河——不对，应当就是他的生命，生生不息，流动不止。
　　他再次抬起头，望见不远处，河流的下游分叉开来，变成了两条小河。
　　而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仙女似的魅影，她被一片稀薄的白雾所笼罩。她所带来的感受比学校里的幽灵温暖，却比它们更加虚无。
　　“你不应该这么做。”仙女说，她的声音空灵，仿佛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里德尔的回应是一句怒吼：“滚！”他的声音在荒原上飘荡。
　　于是，他从白茫茫的荒原回到了自己晦暗的寝室。室内无风，面前那本摊开的日记本的书页却在快速地翻动着。
　　他抓过那本日记本来回查看，将日记本贴在双颊上，用力嗅着上面的气息。在浓郁的劣质墨水味和轻微的陈腐味之中夹杂着一股异样的香气——是魔法，他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做到了！
　　从今天起，他的命运之蛇首尾相衔形成无限的生命，他进入了一个不再有尽头的彼岸世界。他成功地向自己、向过去、向未来证明——伏地魔就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巫师，他将成为主宰世界的人！
　　就在这样的狂喜冲击下，他再度跌进了另一个幻境。
　　这是一片没有河流的荒原，天色晦暗，地也阴沉。可恶的阿尔忒弥斯站在二十英尺外，她同油画里的狩猎女神一样戴着桂冠、穿着白裙、手持一柄金弓，一轮鲜红的血月挂在她身后。
　　她冷冷地看着里德尔，随后举起了金弓，又凭空变出一支金箭。
　　“我才不怕你，阿尔忒弥斯！”里德尔朝她吼道。他张开了双臂，将胸膛暴露出来，明晃晃的金色箭头直指他的心脏：“收起你那副装神弄鬼的套装，你这个僭窃狩猎女神尊名的恶魔永远别想杀死我——我比你更接近神！”
　　出乎意料的，阿尔忒弥斯顿了顿，然后收起了金箭。
　　“噢？”她在里德尔的幻境中第一次发出了声，语气仍像现实中一样傲慢。
　　里德尔大步上前，来到她跟前，一把将她头上的月桂花冠，连带着几缕红发一起粗暴地扯了下来。阿尔忒弥斯只是微笑着，一动不动、安静地注视着他将桂冠扔到了地上，并用力朝上面跺了几脚。
　　“这是我的梦境，自然由我掌控。而接下来，外面的世界——整个世界都将掌控在我的手里！”里德尔扬起下巴，得意地看着她，“而你，还有你的高贵朋友们，都只能成为我的仆役，为我效劳是你们的荣誉。”
　　阿尔忒弥斯的嘴角咧得更开了，以至于露出了那两颗像贝壳一样洁白的、尖利的小虎牙。
　　她抬起胳膊，拉弓射箭，速度快得看不清。里德尔感到有什么东西贯穿了他的身体，他垂下眼，看见一支沾满了鲜血的槲寄生箭插在自己的胸口。
　　里德尔的梦魇结束了。他从冰冷坚硬的地板上醒来，寝室里一片狼藉，只有搭在胸口的日记本忠实地记录下他的成功。
　　该死，他在心里咒骂。他缓缓站了起来，同时感到头痛欲裂。
　　他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表，现在是十一点。他忍着脑袋里的剧痛，将日记本以最高的保密标准守护起来，用魔法整理好房间，换下满身酸臭的衣服。将一切都恢复正常后，他才走了出去。
　　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里德尔进入公共休息室，却发觉休息室内还有几个人在活动，并且呈现着一种古怪的氛围。平日像女武神一样刚强而暴力的女巫沃尔布加·布莱克竟然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把脑袋埋臂膀里呜呜地哭泣，卢克丽霞则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低声安慰着。萨利尔·艾弗里和亚克多罗斯·诺特在她们对面，像两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挺直了腰板、双手放在膝盖上，似乎不知所措。
　　里德尔好奇地朝自己的朋友们走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谁想他话音刚落，面前的艾弗里打了个哆嗦，回头看着他回答：“你什么都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故，而你消失了一天……”
　　看来现在是过了一天的晚上十一点，里德尔心想。
　　对面的沃尔布加则猛地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和仇恨的黑色眼睛直直地瞪着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什么时候又惹上这头母夜叉了？里德尔对此一头雾水，不过仍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到袍子里，抓紧了紫杉木魔杖。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沃尔布加便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四分五裂！”
　　里德尔轻而易举地阻挡了她发出的魔咒。
　　“你疯了吗，沃尔布加？”里德尔厉声问，“你又打算把什么凭空捏造的罪名冠到我头上？盗窃？虐待？杀人？还是仅仅因为我素未蒙面的麻瓜父亲？到此为止吧——我已经受够了你的歧视与偏见，我为斯莱特林作出的贡献有目共睹，除非你是个看不见的瞎子、听不见的聋子。我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正统继承人——你根本没有资格质疑、批判我为斯莱特林所做的一切！”
　　在他发出一连串连珠炮似的质问的同时，他自己也渐渐回忆起了点什么——难道是阿尔法德的缘故？咦，阿尔忒弥斯办事的效率竟然这样高，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成功把这个讨厌的家伙赶出学校了？不对，即使阿尔忒弥斯动用了莱斯特兰奇家饲养的报丧鸟，让所有的学生和家长都知道了学校里存在一个具有高度威胁性的学生，高高在上的霍格沃茨校董会却一点风声都不会听到呢——因为他们都是又聋又瞎的弗洛伯毛虫。
　　沃尔布加的眼睛瞪得更大，脸上的神情显得更加可怖了。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这个卑鄙的麻瓜贱种——你利用我弟弟除掉马尔福，害得他现在被关了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死了？”里德尔一惊。
　　艾弗里胆怯地小声回答：“他还活着，不过伤势很重，一直在圣芒戈治疗。”
　　里德尔看着沃尔布加：“很遗憾，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沃尔布加。”
　　“别撒谎了，凶手毫无疑问就是你——这次的事和两年前布尔斯特罗德身上发生的事一模一样！”沃尔布加说。
　　怎么又牵扯到布尔斯特罗德了？哼，这家伙偷拍、盗卖他照片的事还没有算账呢……等等，两年前？难道是指弗雷德里克·布尔斯特罗德的妹妹夏洛特？里德尔瞬间明了，显而易见，这都是阿尔忒弥斯捣的鬼——一场一石三鸟的诡计：略施小计让阿尔法德失控伤害他的好朋友、阿尔忒弥斯自己的敌人马尔福；而马尔福的父亲就是一只弗洛伯毛虫，他当即便可以组织一次校董会开除凶手阿尔法德；最后，将夏洛特的事透露出来，昨天的幕后凶手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他汤姆·里德尔，阿尔忒弥斯则从始至终和这事一点瓜葛都没有。
　　“冷静一点，好吗？我压根没碰过你弟弟——不如你自己去问问阿尔法德上一次纡尊降贵和我说话是什么时候？并且，我这两天一直待在寝室里，这点你可以去向阿尔忒弥斯求证。最好顺便问问她对这件事有没有什么更多的了解，他们三个在我们班上显然关系更加密切，不是吗？”里德尔回答。
　　“阿尔忒弥斯这周和下周都不在学校里，你不知道吗？”诺特不怀好意地开口道，“莱斯特兰奇夫妇希望她能在家里，在他们的监督下好好准备接下来的O.W.Ls考试。”
　　闻言，里德尔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迅速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由于阿尔忒弥斯长期的逃课习惯，他根本没注意到她已经好几天没去上课了——这是个连环圈套，包括昨天在扫帚间发生的事。
　　“你这个骗子！”沃尔布加的吼声响起，随后是五六发魔咒在公共休息室中亮起。
　　艾弗里和诺特纷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躲到了两边去。卢克丽霞尖叫起来：“沃尔布加，别冲动！”
　　里德尔的盔甲咒挡住了直面的三道魔咒。一发偏离的魔咒击中了木头边几上，炸得木头碎片四散开来；一发魔咒击中了搁架，上面的坩埚、天平和玻璃器皿一个接一个地滚到地上，摔得粉碎。
　　最后一发魔咒飞则进了壁炉里，壁炉的火刹那间变成了绿色，腾起的火焰足有一人高。
　　“哎呀！”一个熟悉而尖利的声音从壁炉里传了出来。接着，阿尔忒弥斯的身影轻盈地从火焰里跳了出来。
　　她狡黠的眼珠在休息室里转了一圈，愉快地说：“看来我打扰了你们的决斗，真抱歉，请继续——喂，亚克多罗斯、萨利尔，你们猜猜谁会赢？请别担心，这不会因为他们二人实力的悬殊而成为一场没有结果的赌局，因为我愿意依照感情而非理智，将十加隆压在我最好的朋友，亲爱的沃尔布加身上。怎么样，你们愿意从我这赢得十加隆吗？”
　　“阿尔忒弥斯，如果你还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就赶快躲远点，别挡道。”沃尔布加皱着眉对她说。
　　里德尔的愤怒在此刻已经快到达了极点，他将魔杖调转方向指着她：“阿尔忒弥斯，我命令你告诉他们真相！”
　　“噢？”阿尔忒弥斯扭头看着他，“可是我这几天都被困在家里，整天背诵那些几百年没变过的落后的魔法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机会溜回霍格沃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我怎么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别装傻，告诉他们！”里德尔吼道。
　　“好吧，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尔忒弥斯眨了眨眼，忽地跃到了他面前，轻轻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一瞬间，里德尔的满腔愤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落。他此前的怀疑并没有错，原来她虽然名为阿尔忒弥斯，行事却如同阿芙洛狄忒。她根本不在乎作为一个纯血女巫的名誉和贞洁，甚至乐意用它来做交易。这样看来，她就是一个无情无义、毫无廉耻的疯女人，为了获胜不择手段，朋友、家人包括她自己都可以作为手下的棋子，想要击败她比想象中更加困难。
　　杀死恶魔只需将一柄银质匕首插入它们的心脏，可是阿尔忒弥斯·梅菲斯特根本没有心脏，哪里才是她的致命之处？
　　在他思考的时候，公共休息室内也陷入了沉默。诺特最先回过神来，急切地问：“阿尔忒弥斯，你怕不是中了夺魂咒？”
　　“当然没有。”阿尔忒弥斯回答，“嘿，别管我的事了。你们先说说这场决斗吧，让我来帮你们评评理——沃尔布加，里德尔到底怎么惹着你了？”
　　阿尔忒弥斯倒的确帮他作出了不在场证明，她声称两人一直在使用一种双向信纸写信聊天呢。在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冲击下，四个人都默认了这个荒谬的回答，然后各怀心事地回了自己的寝室，只留下里德尔和阿尔忒弥斯。
　　里德尔用魔法修复沃尔布加破坏的地方。一旁的阿尔忒弥斯微笑着说：“我救了你的命。”
　　“你救下的是沃尔布加的命，她想在决斗里战胜我是不可能的事。”里德尔回答，“别引走话题，我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噢？你知道什么？不如你上威森加摩跟那些审判员说去吧。”阿尔忒弥斯说，“总之，你要赶走阿尔法德，我做到了，不过我不急于收取你的灵魂。因此你可以帮我做另一件小事，换取我们的下一次合作，一件对你来说格外简单的小事——帮我通过O.W.Ls考试，如何？”
　　“你要那些证干嘛？”里德尔问，“我还以为你连霍格沃茨毕业证都不在乎呢。”
　　阿尔忒弥斯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我父母在乎，我在家真的快被逼疯了……反正你这人向来对‘诚信’一词也是置若罔闻，对吧？那就帮我作个弊，对你来说顺手的事。”
　　里德尔思考了片刻，生硬地答应道：“可以。”
　　“太好了。”阿尔忒弥斯的眼睛亮了亮，朝他伸出手。
　　里德尔没有和她握手，而是转身走向了公共休息室的通道。
　　“这么晚了，你打算上哪去？”阿尔忒弥斯问。
　　里德尔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通道里，只是说了声：“跟我来。”
　　舍监阿波里昂·普林格已经被开除了，因此他也不用再提防楼道里的动向，而是像白天一样自如地行走在城堡内。没多久，他便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赶了上来。
　　两人穿过大门走出了城堡。今夜的月亮被乌云遮蔽了，只能勉强分清天空和地面的分界线，里德尔也没打算点亮魔杖。
　　在黑暗中走了一会后，阿尔忒弥斯开口问：“你这是要去格兰芬多？”
　　“难道我在你眼里完全是个恶人，就不配拥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正当权利吗？”里德尔说。
　　“别激动，亲爱的里德尔，实际上我对你的看法早已大为改观。”阿尔忒弥斯说，“我从前觉得你自大又无趣，可是我渐渐地发现了你的独特之处——在我的朋友们中，只有你同时具备强大和愚蠢两种优点，简直是个完美的人，我现在可喜欢你了。”
　　“我的好阿尔忒弥斯，伶牙俐齿的鹦鹉教师，祝愿你犀利的嘴皮子能为你劈开道路上的荆棘，而不是帮你无事生非。”里德尔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达了北塔楼外。里德尔看见黄澄澄的暖光从塔楼中部的几个小窗户里透了出来，那里应当就是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了。
　　阿尔忒弥斯也抬头望着那几个窗户，随后弯腰从地上拾起了一块石子，朝上方扔了出去——然而那几扇窗户离地面起码有五十英尺，她的石子仿佛扔进了一片沉静的黑海之中。
　　“唉，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带几个炸弹过来呀。”她说，“现在怎么办呢？把塔楼炸塌？”
　　里德尔什么也没说，而是抓住了她的手，施展了飞行术。
　　“什么？！”
　　阿尔忒弥斯的惊呼还没结束，就被里德尔扔进了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内。她连着在地上滚了几圈，滚进了墙角的一堆抱枕里。
　　她踉跄着站了起来，她的外袍被玻璃碎片割了几道口子，嘴角破了而流了点血，可是脸色变得惨白。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会飞？”
　　里德尔没吭声，而是立在窗沿上，打量了一圈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这里的装饰满是金色和红色，闪亮得有些刺眼。
　　阿尔忒弥斯拿出了魔杖，继续看着里德尔：“不对，我还没有听说过有巫师可以不凭借外物实现飞行，你在玩什么把戏？”
　　墙边有一个巨大的温暖壁炉，就连他们的沙发看上去都比斯莱特林的更加软和，即使有呼呼的冷风不停地从身后灌入室内，里德尔也感到有些燥热了。他举起魔杖，朝着阿尔忒弥斯脚边那堆在一块的红色抱枕施咒道：“熊熊厉火！”
　　抱枕瞬间被点燃，火势像一头迅猛的蟒蛇一样在公共休息室内肆虐破坏，阿尔忒弥斯见状立刻拔腿朝窗户跑来。里德尔向后退了一点，站到窗台边缘，飞快地朝窗户施了个修复咒，随后直接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他在空中停滞了两秒，在听见阿尔忒弥斯一头撞在窗户上的声音，还有一句骂骂咧咧的“该死！”后，便轻飘飘地落回了地面。
　　乌云已经被一阵风给吹散了，皎洁的月亮再次出现在空中。里德尔在苍白的月光下朝着黑湖走去，一路上，他的心情感到无比的愉快。既然要设计把他当作吸血鬼袭击案的凶手，那阿尔忒弥斯就去为这场纵火案负责吧。
　　不过，他也不清楚阿尔忒弥斯那三脚猫的魔法水平是否了解厉火的破解咒。假如她真的葬身火海，化为灰烬，还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这是阿尔忒弥斯·莱斯特兰奇干的好事呢？想到这里，里德尔不禁停下脚步，面对平静的湖面和悬挂在湖面之上的圆月，在心里为他的搭档默默祈祷了一番。
　　接下来，他一直站在湖边，凝视着镜子般的水面。
　　最近发生的事像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环扣着一环，背后则笼罩着阿尔忒弥斯的阴谋。不过幸好，就像巫师棋的目标是为了将军，他也知道阿尔忒弥斯的目的是什么——他身上强大的法力和萨拉查·斯莱特林后裔的身份这两样宝物都是完成她纯血主义理想的关键。因此对阿尔忒弥斯来说，她既需要里德尔加入到纯血主义中来，又不能放任他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比如昨天的事，即便阿尔忒弥斯一直以来都格外珍视阿尔法德，然而她还是将他变成了一个诱敌的棋子——冷血的蛇蝎女人，里德尔打了个寒噤。更可怕的是，他刚刚想到了另一种情况——马尔福并没有死，不是吗？那么阿尔忒弥斯牺牲阿尔法德也许为的不是除掉马尔福，而是让布莱克家族和马尔福家族都对里德尔产生仇恨。这样看来还有诺特……他怀疑阿尔忒弥斯的谋划就是这样将纯血统一个一个地从里德尔身边剥离，直到纯血家族中只有莱斯特兰奇会向他提供帮助。更何况一直以来，主要依靠阿波罗在学院里帮他宣传他的身份。里德尔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后裔还是无名的混血，全凭这对狡诈的兄妹提供证明。如果继续下去，他会完成沦为阿尔忒弥斯的棋子。
　　里德尔回头朝霍格沃茨城堡望了一眼，发现北塔楼已经漆黑一片，一点光都没有了。梅林啊，但愿阿尔忒弥斯已经葬身火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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