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爱会消失的吗

作者:风之一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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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有实质的敷衍


      被晏希驰要求“随本王去见祖母”时,江莳年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告状,她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是挨老太妃坐下之后,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年年也想替夫君分忧来着,想要亲近他,尽自己所能照顾他,别说推轮椅这种小事了。”

      顿了顿:“可年年不敢啊。”

      离得近了,程氏才发现孙媳妇儿眼眶通红。

      负责布菜的丫鬟们鱼贯而入,晏希驰端坐于下首,静默扮演他的“乖仔”。

      余光却瞥见他的王妃撩开袖口:“祖母您看,这是夫君刚才推我的时候弄伤的,他又欺负我了,他对我不好,他凶我……”

      肌肤水嫩,故而伤口触目惊心。

      程氏当即吩咐丫鬟去请医师过来,江莳年又扒开自己衣领,露出颈上还未散尽的淤青:“还有这里,这是夫君新婚夜给掐的,到现在还痛。”

      不待程氏开口,少女已然“情绪失控”,一下扑进老人家怀里。

      七分为演,三分委屈和愤怒却发自内心:“年年这才过门几天,几天啊!”

      “就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呜呜呜……”

      起初只是小声哽咽,想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上辈子了,今后还得继续在这陌生的异世界摸爬滚打,江莳年哭得越发“肝肠寸断”。

      花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卢月嬷嬷赶紧领着下人们退出厅堂。

      晏希驰的视线则落在少女一颤一颤的肩膀上,她哭得很伤心,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有那么短短一瞬,晏希驰拧眉,怀疑自己是不是当真给人欺负狠了。

      然那诡异的情绪还未成型,他的王妃忽又止了哭声。

      “祖母,做人的妻子都这么艰难的吗,还是只有年年一个人这样?”

      顿了顿:“能不能请您以长辈的身份,让您的孙儿给您的孙媳妇一个承诺,承诺以后不会动手,不会伤害她,不会恐吓她,否则我如何与他亲近。”

      “年年仰慕夫君,可胆子小,怕疼,是真的很疼啊,都流血了,会留疤的吧……”

      “祖母答应过要给年年撑腰。”

      .

      从小到大,顾之媛没见过江莳年这一类人。

      不只是她,老太妃,候在花厅外的玖卿阿凛,领着下人退开的卢月嬷嬷,包括晏希驰本人。

      谁见过这种女子啊?

      在自家夫君那里受了委屈,女子向来默默忍受,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了耻笑。就算不顾夫君面子,哪怕顾及自己的面子,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跟长辈告状。

      且都这么大的人了,哭起来像个孩子,江家如何会教出这样一位女子来?

      程氏心下疑惑,又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江莳年这一告状,程氏心里多少有数了。

      额上的伤是她自己弄的,暂且不提,但小姑娘颈上的淤青和手腕的伤口却是实打实的,以及前两日她高烧中暍,据说是受了什么惊吓,躺了三日才见好。

      莫非子琛这孩子,当真欺负她了?

      这些年来,程氏一直很担心晏希驰“长歪”。

      从前在宫里给皇子伴读,就有宫人在背后说他是“怪物”,小小年纪,敢用匕首割断下人的喉舌,可想有多血腥残忍。

      故而程氏将人接回王府之后,亲自请了德高望重的先生,悉心教导过一阵,晏希驰这才稍稍“正常回来”。

      一个人的情绪长期压在心里,寻不到突破口,难免可能发泄到其他地方。

      程氏一直觉得晏希驰身边该有个贴心的人,如今江莳年刚好符合条件,结果这才几天,弄着这幅模样。

      程氏有心偏袒晏希驰,却也想让姑娘安心。

      “媛媛啊,姑姥今日胃口不好,想喝你亲手做的酸梅汤,你去东厨瞧瞧看有没有酸梅。”

      以往任何时候,老太太跟晏希驰说什么,从来不会避开顾之媛。

      顾之媛愣了一下:“媛媛这就去。”

      待花厅仅剩三人,程氏语重心长:“祖母年龄大了,就不过问你们夫妻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你也看到了,年年这孩子这般伤心……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子琛,给她个承诺吧。”

      灯火葳蕤。

      晏希驰靠在轮椅上,似笑,非笑。

      一字一句承诺道:“祖母作证,本王承诺,日后无论发生何事,不会伤害你,不会恐吓你,也再不会对出手。”

      言罢撩唇:“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王妃?”

      对上一双噙笑的眼睛,江莳年擦干净眼泪,弯唇,也笑了。

      她不喜欢猜人心思,更不喜看人脸色。

      如今得了承诺,知道自己成功苟住了,发自内心舒了口气,倒也不想多跟他计较。

      “王爷的话,年年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了。”

      四目相对,却有暗流无声涌动。

      老太妃从怀里掏出巾帕:“年年啊,在家尚可随性而为,以后在外可千万不要这样子啊,这些话给外人听了便是饭后谈资,别人会在背后耻笑子琛,戳他脊梁骨,你自个儿脸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单纯告个状,江莳年才没想过这些。

      不是她想不到这个层面,而是作为一个很爱自己的人,连生命都得不到保障,哪能抽出心思去考虑或顾及旁人,又凭什么?

      至于往后,只要狗男人不再对她动手,或威及她性命,江莳年自然不会鸟穷则啄,随随便便在外人面前下他面子。

      “知道了,祖母。”

      程氏摸摸她脑袋,适时转了话题:“子琛最近可有按时药浴,宫里送来的东西在用吗。”

      晏希驰不答,只叫她不要担心,程氏便知他又不“乖”了。

      “年年可是忘了祖母跟你说的,你跟子琛是夫妻,得住一起才对,子琛不喜下人近身,像药浴这些事,你得帮祖母好好监视他。”

      吞了嘴里的丸子,“年年当然没问题啊,能近身伺候夫君,求之不得,关键得看夫君他自己愿不愿意嘛。”

      不自觉的,少女语气已然轻快起来。

      程氏便又开始语重心长给晏希驰“上课”。

      古往今来的长辈都有一个通病,无论孩子听不听得进去,该说的话一句不会少。

      说完这遭,程氏想起江莳年至今还未回门。

      寅朝习俗,女子本该婚后第三日回门,夫家携礼随行,女方家中则宴客招待女儿女婿。

      “这不额头的伤还没好彻底嘛,祖母,年年已经让鱼宝给娘家带过话了,过两天再回门也没关系。”

      带伤回娘家确实不妥,易惹人猜疑,搞不好会让晏希驰落人口舌,程氏以为她是顾及夫家名声,心下颇为宽慰。

      “届时子琛方便的话,陪年年一道吧,如若有事走不开。”

      程氏顿了顿:“到时候年年来找祖母,祖母给你安排。”

      她这孙儿如今虽为西州藩王,却被圣上特意照拂,道是养好伤之后再去封地也不迟。
      至于养伤阶段,晏希驰是否愿意轮椅出行,抛头露面,程氏把决定权给了他自己。

      .

      亥时左右,送走老太妃和顾之媛,江莳年准备带鱼宝回云霜阁。

      然而夏日炎炎,夜晚的暴雨说来就来。

      天边惊雷乍响,夜风卷起尘埃,哗啦啦的雨水从天而降,打在青砖黛瓦之上,仿佛乐声齐鸣。

      按道理,是个很好的机会,借口留下来。

      老太妃先前已让卢月嬷嬷备了晏希驰的日程表,譬如这个点,他该药浴了,之后得是什么腿部敷药按摩之类。

      听老太妃那意思,之前这些事一直是晏希驰自己在做,连随侍阿凛和玖卿都不曾插手。

      江莳年一听就知男人那点自尊心作祟,晏希驰肯定不愿真像个残废一样被人伺候。

      老太妃发话了,她现在又是晏希驰的王妃,贴身伺候天经地义,还是最合适的“近身”人选。

      不过才刚苟命成功,江莳年是真的想缓口气再说。

      想着狗男人肯定会拒绝,她假意问了一嘴:“王爷,年年今晚留下来伺候您沐浴,可好?”

      望着窗外夜雨,晏希驰唇齿轻启:“祖母交代的,你无需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就算祖母不交代,年年也想伺候王爷来着,给个机会,嗯?”

      少女靠在门口朝他挑眉,团扇轻轻摇着,仿佛早将红眼憋泪时的委屈忘到九霄云外,晏希驰心下却诡异地惦记着,她手腕的伤口还未包扎。

      拧眉道:“不必了。”

      “那好!那年年回去啦,改日再来看王爷。”

      松口松得非常丝滑,带着随性的轻快:“对了王爷,给借把伞嘛,外面下雨了。”

      却不知为何,晏希驰望着窗外雨幕,不搭理她。

      如有实质的敷衍。晏希驰挽唇,黑眸里尽是讥诮。

      不理就不理吧,她找阿凛玖卿不就行了。

      江莳年并不逗留,转身便走。

      一场暴雨打得庭中花枝乱颤,雨水顺着檐下沟渠,汇成涓流,气温并未凉爽多少。
      她现在只想快些回去脱掉层层衣裳,洗澡,琢磨着今后有没有可能穿上短袖短裙什么的。

      身后却传来沉沉的声音:“江莳年。”

      第一次被叫全名,即便苟命成功,江莳年也还心有余悸,轻飘飘回头:“怎么了吗,王爷?”

      事已至此,晏希驰不会再动江莳年。但他始终无法忽视,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某种怪异直觉。

      若真是被送来王府的一双眼睛,那她不仅沉不住气,娇弱爱演,孩子气,还没什么诚意。

      他拒绝,她便真打算离开。

      这样的人,要么性情简单直率,要么城府极深,又或身为别人的棋子而不自知。

      惊雷又一次炸响,闪电的光芒刺破长夜,殿中帷帐被风卷得扬起又落下。

      “今日你说的,最好都是真话。”

      “否则整个江家不够给你陪葬,明白吗。”

      嘴上说着最狠的话,却不知为何,许是大雨过于滂沱,打湿了整片夜色。见他孤零零坐在窗前,江莳年没由来感受到一种极为缥缈的情绪,看不清,摸不着。

      但有一点却很清晰。

      坐在轮椅上的人,很寂寥。

      而他口中的话,真给意图不轨的人听了,或许会是很大的精神压力。

      江莳年猜不透他究竟怀疑自己什么,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如今又得了承诺,自是卸下恐惧。

      “知道了,王爷晚安。”

      如果可以选择,江莳年不大喜欢晏希驰这一类人,也不愿意跟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疑心太重,阴晴不定,相处起来需要时时绷着神经。

      会很累。

      .

      在云霜阁咸鱼了三天,额上的伤彻底好了,颈上淤青散尽,手腕的伤口也已结痂。

      掰着指头算了算,半年,差不多一百八十天。

      一百八十天,让一个人爱上自己。

      也不是没有可能。

      爱情这种东西,可以是绵绵细雨润无声,也可以是突然间的狂风暴雨。

      用了三天时间,江莳年做足了思想工作和心理准备,抱着以后得跟晏希驰过一辈子的打算,准备正式开始“攻略计划”。

      她多的是被男人追的经验,却从未主动追过男人。但总的来说要让一个人喜欢自己,首先你得对人家好不是?
      上辈子那个信息发达的时代,撩男人的套路简直不要太多。

      不过眼下得先代原身回一趟娘家,晏希驰会愿意和她一起吗?

      嗐。

      管他愿不愿意,主动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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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一篇宝贝基友的文文,反套路女主vs会读心的男主,感兴趣的小天使千万不要错过哦!
    《男主他竟然会读心》by舟知锦
    沉楚一朝穿越,成了霸总小说男主那个下场凄惨的的恶毒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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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兰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听到别人心里的想法。
    原来公司干练有序的员工,面上一个比一个内卷,实则内心都在八卦他的生活。
    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下属的行为让他十分迷惑,甚至还是带着目的接近他。
    原以为最爱自己的小青梅未婚妻,结果天天毫不重复地在心里吐槽他。
    宋兰舟感觉自己的认知碎了:……他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以及,自己的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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