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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姜南卿眨了下眼，有点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她看见林序周伸手将床头柜上的电脑合上，电脑息屏，室内暗了下来。
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姜南卿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室内的光线。
她隐约可以看见林序周的脸部轮廓。
他只是撑着上半身看她，并不做什么动作。
脖子上戴着的玉观音吊了下来，随着他的呼吸慢慢地左右摇晃，摇摆的幅度慢慢加大。
姜南卿伸手去抓他的玉观音，却被他用手抓住压向另一边。
姜南卿转头看了眼被他握着的手腕，试着抬起来，却被他压得更紧。
比她刚刚做的还过分。
至于这么小气吗？
竟然用同样的招式报复她。
姜南卿心底生出一股害怕，脾气却依旧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用另一只没被他抓着的手去摸他的脸。
他的脸很烫，还出了汗。
“你的鼻子为什么比我的还高？你爸妈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比你还好看？”
姜南卿慢慢地从上往下摸，从鼻子摸到嘴唇，她看着他还没干透的嘴唇，用大拇指轻轻地擦了擦，她又开始说毫无逻辑的话：“你们干这一行的是不是亲过很多人？”
林序周禁不住绷紧了身体，过了一会儿他才淡声道：“没有。”
“那我真幸运……”
姜南卿忽然笑了笑，她对他的嘴唇愈发着迷，用大拇指来回地摸索着。
可惜啊，屋里太黑了。
她看不清。
看不清就算了，姜南卿打了个哈欠，看着在上方的林序周说：“我好困，我们休息好不好？”
“不好……”
他这次回答得很快。
姜南卿愣了下，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还在记我的仇，怪我亲了你，怪我拿了你的观音……你要是还在生气，我还给你就是了。”
林序周皱了皱眉，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快要崩溃了。
外面的所有东西都在遭受台风的摧残，而他也并不好过。
他在遭受姜南卿的精神折磨……
他说“不好”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试图将自己的理智拉回来。
他以前一直如此，他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可以从容地制定计划，即使有突发状况也能从容应对……
嘴唇忽然挨上了湿润的凉意。
林序周愣了下，视线往下移。
姜南卿竟然又亲了他！
她亲了他后还笑着道：“你要是还记仇，我就让你亲回来好不好？你想亲多久都没问题……”
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
林序周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失败了。
姜南卿没能把话说完，剩下的几个音节全部被林序周吞了进去。
姜南卿感觉自己的手被压得越来越紧，手腕的皮肤被珠子压着，非常疼。
她想把手抽回来，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根本说不出来。
她闻到了越来越浓的柠檬香，她感觉身上的寒意在一点点褪去。
她像刚才一样，另一只手抱住了林序周的腰。
她终于知道他刚才为什么要掐她的腰，她也想掐，她甚至用了更大的力。
林序周比她能忍，她都掐成这样了还不肯松开。
“姜南卿……”
林序周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姜南卿下意识答应了一声，张开嘴巴却又觉得又痛又麻，还很渴。
她茫然地看着林序周，他此刻的眼神她之前从没见过。
她听见林序周说：“是你先开始的，我阻止过你的。”
先开始，先开始什么？
姜南卿懵了好几秒，大脑一片空白。她想不起来，又好像在慢慢想起来。
她看着林序周的脸越来越清晰，她看着他慢慢靠近。
姜南卿脑中断掉的线突然接了起来，所有混乱的记忆在这一刻被疏通，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感觉自己被放在火上烤，身体烫，脸更烫，姜南卿试图阻止林序周，她拿手挡在他的胸口，支支吾吾地说：“我、我错了，你换种别的报复方式好不好？”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姜南卿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小人国的巨人，她躺在地上，身体僵硬得动不了，有好几队小人从许多个地方跳了上来，走走停停，探寻着她这个巨人和他们小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姜南卿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痒，这比之前被他亲还难受。
她咬了咬嘴唇，用尽力气喊了他的名字。
林序周愣了下，低头看着她，他额头上的汗落了下来，经过眉骨，悬挂在眼睛上，只要一眨眼，那滴汗便能落下来。
可他没有眨眼睛，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在等她开口继续说下去。
姜南卿张了张口，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可她的声音发不出来……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身体所有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
他们好像突然就达成了默契。
姜南卿闭上眼睛，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可林序周根本没给她思考的机会。
她只能继续掐着他的腰，另外一只手不自觉地跟着用了力气。
忽然，她的手被松开，那串硌着她手腕的珠子慢慢地往上移。
林序周的手指与她的交叉握在一起。
姜南卿忍不住用力掐了下去，她可不是他，才不管他疼不疼。
他闷哼了一声却没松开手。
他的玉观音碰到了她的皮肤，冰凉坚硬，像一条蛇攀附着树，慢慢地游走。
在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足迹。
姜南卿无意间瞥了眼窗户，透过黄色的胶带，她看见缠绕在院门上的橙色花被台风吹得七零八落，路边的行道树亦是好不到哪里去，粗壮的树干被吹弯了腰，随时都有可能被拦腰折断……
外面的植物不好过，里面的活人也没好多少。
她几次想喊停，却总被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打断。
有时看见林序周的眼睛后便忘了要说什么，有时一道闪电打了过来，她下意识贴得他更紧。
她恨酒，恨台风，恨自己多嘴……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不再来这里了！
台风渐渐进入尾声，姜南卿精疲力尽，眼皮都睁不开。
林序周没比她好多少。
他抖着嘴唇，脸色苍白。
姜南卿哑着嗓子问他：“你没事吧？”
林序周搂着她，说：“我头有点痛。”
头痛？
别是酒精这时候才发作吧？
姜南卿脸红得像火烧，逼着林序周一口闷了七八杯酒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姜南卿贴着他的胸口，耳边传来清晰的心跳声，她心虚得不行，忍着身体的难受想从他怀里退出来，林序周却将她搂得更紧，还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别闹，我们好好休息好不好？”
姜南卿没敢继续动下去。
她其实也很困，眼皮沉得要盖下来，规律的心跳声是助眠曲，他身上的柠檬香是安眠香。
姜南卿突然变得特别平静，所有身外事好像都没有此刻的睡觉重要。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兴许林序周醉了，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一定想不起来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姜南卿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贴了黄色胶带的窗户。
她愣了下，有点搞不清楚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她爬了起来，刚坐起来便觉得头有点晕，姜南卿揉了揉脑袋，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凉，她低头一看，脑袋嗡的一声，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以为林序周失恋，叫他上来喝酒，他帮她重新贴窗户，他要走，自己还不想他走，台风刮起来，林序周走不了，她请林序周喝酒，结果自己三杯就醉了。
喝醉了的她耍起了流氓……
姜南卿面红耳赤，尴尬得抓着头发，可忽然感觉手里还抓着什么东西，她低头看过去，她看见自己的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
她沿着对方的手指一点点往上看，看见了手腕上的头绳，看见了他的肩膀，再看见了他的脸。
林序周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着了还皱着眉头，他还没醒。
他他他……他怎么躺在她的床上？
姜南卿爬了过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轻轻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只是看了一眼便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
救命，她闯了大祸了！
昨晚的画面开始在脑内自动播放。
她想起来林序周叹了口气说的“你明天会后悔的”，她真的后悔了，她现在就很后悔！
她还想起来林序周沉声说“别闹了好不好？”
她没想闹，她真不想闹，喝酒误事！
姜南卿越想越害怕，恨不得钻进被窝里当个缩头乌龟。
可是她又想起来，她中途想过刹车的，是林序周自己没忍住，这并不能全怪她。
然而姜南卿还是很心虚，一想到林序周待会儿醒来后的画面便尴尬得脚趾扣地。
她瞥了眼放在角落里的行李箱。
脑海里的想法竟然是先谈再说。
姜南卿没敢再去看林序周，她悄悄爬下了床，看了眼地上皱巴巴的裙子，无声地叹了口气，以最轻的声音快速打开衣柜找了件新衣服穿上。
再一股脑地将衣柜里的所有衣服都收了起来，转身一看，地上突然多了个小白。
小白坐在地上，仰着头看她，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姜南卿的脸更红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该不会全被小白看光了吧？死了算了！
姜南卿咬咬牙，假装没看见小白，绕过它去拿行李箱。
然而她刚抓上扶手，门外突然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姜南卿一个激灵，吓得缩回了手。她立即转头看，床上的林序周果然被吵醒，他动了动手指，下意识抬起手，紧接着睁开了眼睛。
姜南卿暗暗吸气，完了，来不及了，什么都完了。
然而更尴尬的是，她听见了李立梅的声音。
“姜小姐你醒了吗？政府部门派人来说要登记一下每家的房屋受损情况，方便开个门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方便？一点都不方便！
姜南卿欲哭无泪，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床上的林序周，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进退两难！
偏偏林序周在这时候彻底清醒过来，还坐了起来，上半身没穿衣服，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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