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奋斗小夫妻

　　石大娘的消息果然没有错，宋爱军饭后和“高票价”请来的电工讨论变压器问题，村口的大喇叭就开始循环播放晚上在村头大草棚下开会的消息。

　　为了冰箱，家里还必须装备一个电表，之前她交的电费都是按照灯泡的度数和多少来交，一个灯泡五角钱一个月。村里不少人家里明面上只有一个灯泡，少不得会出现将灯泡从灯口上拧下来换到另一个房间的现象。

　　有的人耍小聪明，报给村长说一个，实际上安装好几个，要是被发现了，村长就会在大喇叭上批评并罚他们补交。

　　等电工走了，宋爱军拉着媳妇站在黑色的匣子教她跳电如何合闸，还找了根竹竿让她自己试试。

　　“下雨天要加倍小心，如果邻居家也黑了，你就不要管冰箱，还有竹竿一定要是干的才能用，记住了没。”宋爱军不放心地多嘱咐了几遍。

　　李红敷衍地“嗯嗯”两声，思绪早就飞向大草棚，眼神也意有所指地瞟向门口的大部队。

　　现在冰箱已经被她完全抛之脑后了，宋爱军轻轻撸了把她的脑袋，哼，这个小地迷，喜新厌旧。

　　一分不到的小菜地她都眼巴巴的守着，稳当当占据着本来该盖东屋的宅基地。宋爱军能怎么样啊，当然是把菜地四周都围上竹篱笆，和她一起锄草，施肥，聊天啊。

　　更别提分地这么大的事，吃完晚饭宋爱军左手拿着两个小板凳，右手牵着迫不及待的小媳妇，晃悠悠地跟上大部队。

　　黎家村黎姓占了一大半，村长毫无意外也姓黎。黎村长年约六十，算是村中的老辈，身材瘦小，人却很是和善。

　　“父老乡亲们，不是说了不让带孩子，闹哄哄的还咋的传达会议精神，真是胡闹。大家都先别吭声，听县里的王书记员跟咱们讲讲这个……政策。”

　　看着吵闹的人群，黎村长脸色那叫一个黑，吹了好几遍上工哨才把人声给压下来。

　　王书记员戴着眼睛，胸前别着英雄牌钢笔，他用大喇叭一项一项地向大家传输自己开会记得笔记，说完普通话，又用方言给大家解释一番。

　　“这次我来的目的相信村长同志已经跟大家伙说清楚了，没错，明天我们就是要分地。不仅分地还要分塘。现下县里依照国家的指示，将土地产权分为所有权和经营权。我们明天就要正式将土地和大小池塘的经营权按人头分给大家。土地的所有权还是归集体所有，归国家所有。”

　　“简单地说，就是大家以后不用跟着村长上工了，自己的土地和池塘自己负责，每年只要留够给国家的公粮剩下的都是你们自己的。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自负盈亏。

　　这下人群里的议论声越发沸反盈天，村里可耕种面积少，池塘也都不大。

　　不少人丁兴旺的人家年年还完旧粮欠新粮，循环往复，越来越穷，听到分地的消息那是一万个高兴。他们不怕辛苦，可年年辛苦，到头来啥也没剩下那才绝望嘞。

　　村口常常偷懒以各种理由逃工的懒汉们就不高兴了，大锅饭时大家管吃喝，真要是分田到户他们连锄头都不想扛，岂不是要饿死。

　　中立的人更担心交不够公粮，以前还有村长兜底，以后自负盈亏，要是突然下雨把粮食给淹了，那咋办。

　　王书记员很淡定地安慰急的跳脚的老村长，“大家不要慌，也不要怕，这个政策是有先例的。小岗村去年春天遭遇旱情，在夏粮大减产的前提下，他们不畏困难艰辛，凭着包产到户，不仅没有拖欠国家的粮食，还把去年欠的公粮都给补齐了。这就充分说明了包产到户的可行性，县里也不会拿大家的命根子开玩笑的。”

　　黎村长也接过话道：“你们别吵吵了，又不是咱们村一个村分，整个国家都分，有啥好害怕的，天塌了还有高个儿顶着。明天家里的户主都出来去大队部集合，抽签，我们尽量好烂地一起的平分，家里的婆娘们都让爷们儿们把手洗好喽。”

　　“走吧，户主，我媳妇的手不用洗，明天也能抽着好签。”宋爱军笑着调侃。

　　李红却紧张的不行，夜里翻来覆去，挑的宋爱军压制许久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不好好睡，嗯，那我们干点别的。”宋爱军翻身而上，轻咬着她腮间的白肉，看着小媳妇“听话”地闭上眼睛，嘟囔了一句小没良心，才抱着小蚕蛹缓缓睡去。

　　李红的手气还不错，一亩三分的地分为两个小块，五分山地，七分坡地，小池塘离家也近还是和崔英分在一个小队里，以后能结伴一起劳作。

　　分完地又?头，锄头，钉耙等农具，不好分的就留在大队部，由专人看着，谁家使用都要登记。

　　田地分到个人手里，那积极性立马就提上来了，家里大人小孩齐上阵，扛着锄头就下田。再也不像之前似的，当一日和尚撞一天钟。

　　宋大国知道消息也借来一头别的公社的牛，宋爱军给它架上铁镐，一家人合力将地表的大小石头和杂草树根都刨出来，杂草晒干引柴，石头则堆在墙角。

　　晚饭李红给做的三合一的手擀面，三种臊子分别是西红柿鸡蛋，红烧肉丁土豆块和油泼辣子。宋大国和宋爱军两人就大蒜吃了三大海碗，李二丫吃了一碗半。

　　饭后宋爱军先开口问了孩子的事，宋大国面无表情陈述道：“孩子还在医院，没听说有什么事。我昨天一预支工资，就有人通风报信，宋爱党今早就去医院看老婆孩子了。这事我和你妈都不会管的。对了，给，这是你们之前垫付的钱。”

　　知子莫若父，宋大国把大儿子的心里拿捏的死死的。宋爱党也就仗着亲情耍点小聪明，你要是横点，他立马就软下来了。不仅没有旷工，反而“担负”起照顾妻儿的责任。

　　宋爱军了然地笑笑，他要出车怕看不住李红，就跟着父母一起回家属院，催着马冬冬先把一部分的玻璃罐子拿过来，先将人困在家里。

　　“媳妇，冬子说人家其实催的很急，你的肉酱们都快卖完了。你就先在家里做吃食，地里的事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弄。”宋爱军拉大旗扯大锯。

　　“我不就想试试你给新换的锄头把吗？我说的不去就不去的，你还不信我。”

　　李红拎着符合自己身高的短锄头当着他的面在菜地里刨了两棵小菜就把锄头锁进家里的杂物房，将钥匙装进他明天出车穿的衣服里。

　　宋爱军嘿嘿一笑，觉得自家媳妇连翻白眼都可爱的不行。

　　这三天不但是李红没出摊，第三天就连石大娘那样的勤俭人也抵抗不了田地的诱惑，一天没挣钱。

　　“我家那口子手气还行，我可是拉着他用爱军捎回来的香皂洗了好几遍手呢。”石大娘打着哈欠还不忘隐晦地炫耀。

　　李红抿唇一笑，众人打饭之余都在互相打探各自分的地块。后来就连过路的司机也都加入到行列中来，她本以为分田地之后就没人愿意过来做帮工，没想到人更多了。

　　李红先给老人派工，然后给新人讲规矩，做吃食也不是谁都能干的。必须要干净，不能留长指甲，手触碰食材之前必须用香胰子洗三遍以上。

　　做事要仔细，李红把每个食材都举起来给大家看，告诉他们煮熟放凉的猪肉和鱼肉要撕成多大的条。

　　明显供大于求大家都很配合，李红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难免心有点虚，可真等大家都按照她的指示去做，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有些小骄傲。

　　崔英打趣道：“分地之后只凭着村里的那些农具哪够啊，各家谁不想多赚点钱券，种子和浇地也要钱啊，你看着吧，明天说不得你们摆摊的队伍都能多一个人。”

　　李红之前没担心过，宋爱军也分析说深市的夜市摊位越多才越有名气，过路司机不怕花钱就怕人心恶，摊位越多他们才更敢来。

　　马冬冬给的玻璃罐子啥样都有，有装黄桃的大肚子罐头，也有打芝麻酱香油的圆罐头，拿过来先用沸水煮泡。

　　香辣小鱼仔的小鱼收拾起来也很费劲，都是两根手指大小的小鱼，她还要求将内脏都掏出来。婶娘们做这些时连闲话都说的少了，就怕被手里的针扎到。

　　肉脯和肉松的制作李红也不再一把抓，这些都是凭口味取胜，李红将炒制等细致活交给了崔英和石大娘的儿媳妇。

　　难度不大，就讲个细心，再有就是厨房闷热点，可换来的钱票比别人的多，她们都很满意。

　　吃食做好晾凉装入无油无水的罐子里，拧紧盖，就算是成功了。李红这边负责做，客商负责卖。这笔挺大的订单好似没有尽头一般，她忙的根本就用不了自己心爱的小锄头。

　　偶尔馋的狠了，只能拿院里的菜地出气，蹲在地里拿锄头蹭刚发芽的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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