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奋斗小夫妻

　　被生物钟叫醒的李红瞅了瞅窗帘间隙的微光，就嘴角微翘地伸出手从床头柜上取来新手表，默默算了下时间，又闭上眼醒神。

　　踏实地犯懒，有了手表，洗漱吃饭都不必太急了。

　　宋爱军等人出来，先接过背篓，才道：“红儿，你师傅家平时有啥要帮忙的，你记得要喊我哦。修灯泡，脱煤球胚，捎带东西我全都能。”

　　“啊，”李红还在思考怎么跟他说工业券的事，被他一打岔，开口道：“爱军哥，你那里有工业券没，师傅在给阿芳姐准备聘礼，她家要四大件，师傅手里的工业券之前都给我换锅使了。”

　　工业券，日用工业品的配给券，晋城是二十块钱工资给一张券，能用来买锑锅、铁锅、搪瓷盆、毛线、蚊帐，甚至缝衣服的棉线都要用券。张桂兰家除了小女儿不上班，全家人发的除去日常用的，一年也攒不下多少。

　　李红算了，一辆自行车需要工业券30张、缝纫机需15张、手表需13张、收音机20张，光工业券就要凑够78张。可还不够，四大件都需要专门的票证。凑够王磊的，王峰媳妇进门不给，岂不是两相对待，也难怪师傅着急上火了。

　　宋爱军想起李红平时炒菜用的大铁锅，可得用不少工业券搭人情才能买来吧。

　　“我身上没有几张，等我回去问问马冬冬，他小子手里估计有不少，你也别让师傅着急。今年各个省份的工业品工厂都开始增产增量，上头也说大力发展日用工业品生产，对于关系国计民生的产品、全国调拨产品。说不得，不久之后就不需要票证了呢。”宋爱军时刻都关注着国家对物资管控的态度，分析的有理有据。

　　这也是他为何不拦着李红在公路上摆摊的原因，不然被逮到了可不是小罪名。

　　李红哪清楚这些，因着是讨论大事，宋爱军的声音自然压低了，她为了听的更清楚，两人也算是共撑一把伞了。

　　宋爱军看着进了狼窝的好奇兔子，更是欣喜，把知道的信息全摊开来给她讲，不仅讲晋城的，深市发展的势头更猛。

　　他讲起颇为繁华的夜市，隐藏在角落里的地下市场，遇到的各色倒爷，和琳琅满目的各种不要票券的商品。

　　“等国家发话了，我再光明正大带你去买，那里衣服花色更多嘞，你穿了肯定好看。”宋爱军对打扮洋娃娃很感兴趣，要不是李红再三表示他买的衣服穿不完，他还看上不少呢。

　　李红扭头不接话，心里觉得他太败家了。之前她一直是缝缝补补又三年，来到师傅家穿的都是瑕疵布做的新衣服，已经不知惹来多少羡慕。宋爱军送的都是羊城来的高档货，全晋城都没卖的，放几年都不过时。

　　被委婉拒绝，宋爱军摸了摸高挺的鼻梁，自觉地挪步，和李红继续共用一把伞。

　　到了山洞，李红升起干柴，先给没吃早饭的宋爱军做了一瓦罐的疙瘩汤，按着两碗的量，给放了三个鸡蛋，调料只用了酱油。

　　宋爱军干活就更有劲儿了，淘洗精米，扒玉米棒子皮，给大蒜剥皮，就围着瓦罐转悠。

　　昨天买到了鲜肉，洗去上面多多的盐分，切成细条，用鸡蛋生粉腌制十几分钟，闹钟的活可以交给宋爱军。

　　幼嫩的春笋，泡发的黑木耳，短粗的胡萝卜一并切丝备用，肉丝炒至泛白，就和配菜一起翻拌，最后倒入事先调好的料汁，让它自己咕嘟就好。

　　另一道是清炒的西葫芦，不加肉就卖的便宜些，有的司机师傅家里负担重，也舍不得花钱。

　　“给，洗干净了。”宋爱军砍柴不误摘果工，笑盈盈地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

　　野果大都很小，红的黄的都有，他的手掌大，放进碗里就是小半碗。李红就这么捧着个碗，跟在宋爱军后面出摊。

　　“红儿，今天不弄荆棘了。我就说不用，下次再有混账玩意来找事，我老伴和家里的青壮可不是吃素的。”石大娘真怕小姑娘吓得不敢出摊了，自家可是依仗着人家呢。

　　宋爱军正蹲着点小火炉，石大娘都没看着，等人站起来才恍然道：“原来是对象来了，小伙子，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那天红儿坐在树墩上，好长时间手都在颤呢，可是吓坏了。”

　　“没事呢，大娘。真没事，爱军哥，好多司机师傅都帮着拦着，我还把他的饭盒给掼地上了呢。”李红笑着解释，昨天没收摊之前她就把荆棘给拆了，没想到还是露馅了。

　　宋爱军拿她没办法，自己不出门守着也不现实，只能回去再想辙，好在石大娘就是本村的人，能帮着照看。

　　“还好大娘你说了，不然我压根不知道。还得谢谢大娘了，红儿这丫头嘴太紧，之后要是还有其他事，也劳烦您告诉我一声。”宋爱军当着李红的面策反石大娘当他的耳报神。

　　“哎呦，都是好孩子，准备啥时候结婚呀，日子定了吗？”石大娘语不惊人死不休。

　　“快了，快了，到时候给您送喜糖。”宋爱军瞟了一眼，艳若朝霞的李红，很自信的接话。

　　为了响应他的说法，宋大国掏出来珍藏的好酒，让妻子给对门送去。

　　星期天大家都没上班，朱大丫正在水房洗刷，一个星期就这么一天，大家都聚在水龙头那里，展开了阵仗。

　　一个一个大塑料盆子，药瓶塑料盖订的搓衣板，臭皂香皂齐上阵。街里街坊十几年，见到李二丫下楼，就有人招手。

　　“哎呦呦，你可算是好了，你可歇够了，再不好，你家大国不知又要洗废几个床单。”这是在打趣，李二丫生病，宋大国就包揽了家务，他手劲大，有的时间长的衣物得慢慢搓，他直接就给弄坏了。

　　李二丫也笑呵呵地回应，“你们呀，就是嫉妒，我这好不容易歇几天，老爷们搭把手咋了。”

　　“可不是嘞，我们都是嫉妒。你家爱军定的是啥时候的日子，我现在啊吃饭都不敢开门，就怕你那未来儿媳妇又送来好饭，家里的小崽子们能闹翻天。”这人半是炫耀半是酸话，她家儿子比宋爱党小，也只比宋爱军大上小半年，可孩子都生两个了。

　　可生的再多也没用，全家四口人的工资，养两个小孩也费劲，紧衣缩食供着家里的宝贝疙瘩，没少对着哭闹的小孩暗骂李二丫穷显摆。

　　李二丫同样笑呵呵的，“快了，快了，女方精贵，才催一遍嘞，不着急。”

　　李二丫也没啥好洗的，宋爱军自成年之后衣物都是自己洗的，宋大国也勤快，她手里也就几条毛巾，主要是为了和朱大丫搭话。

　　“等会洗完，我去你家找你哦。”李二丫碰了碰朱大丫的胳膊肘，小声道。

　　后者心领神会，两家真是讲究，这个媒人她可没当错，水果，菜蔬没少收。

　　“红儿那边是个啥说法，你是没瞧见，我家那小子现在恨不得长在王家楼下，这不，一大清早，连饭不吃，就去帮着红儿出摊打下手了。”李二丫说着还摇摇头。

　　“咱们哪个不是那个时候过来的，我就不信你家爱国没替你娘家扛过苞米，割过稻子。”朱大丫笑道。

　　李二丫抿嘴，她和宋大国算是青梅竹马，不然也挺不过那段啥事都自己扛的军嫂岁月。

　　“我看张桂兰的意思，也是希望能快点成，红儿也不小了，再者她现在也忙着给自家娶媳妇。新媳妇进门，万一再说些酸话，好好的情分也就败了。”朱大丫家里也是有儿有女，儿媳妇都不待见亲小姑子，再换个外人试试。

　　李二丫还不知道李红要买房，闻言心里更是急了。人心换人心，这么些天，不管小儿子在不在，李红雷打不动，送些温补的吃食，就拿前几天的乳鸽来说，亲女儿也就能做到这份上了。

　　“那就烦劳你再去问问，我家里有一间房是留给他们的，市面上的彩礼都行，四大件的票我都存着嘞。也让他们不必担心我家大儿子儿媳，大国说过了，进门之后反正是各过各的，爱军本事不比他爹的差，以后的日子亏不着红儿的。”李二丫还是知道张桂兰的顾虑，她家也就大儿子一个短板。

　　朱大丫举起大拇指，“你家早该这样了，爱军多舍得给你们花钱，出门回来哪次给你们家人留的少了。不要嫌我说话难听，桃花做人做事太不讲究，出嫁了拿自己的工资贴补娘家，谁也说不得啥，可哪有拿未成家的小叔子的东西来做人情的。”

　　李二丫心里何尝不明白，摆摆手，“他们两没过过苦日子，也是我太惯着了，以后不这样了。”

　　朱大丫将人送走，喜滋滋地把好酒收好，什么，你说这是给老爷们准备的，呸，散打二两高粱酒对付着就行了。

　　看了看天色，也没到蹭饭讨嫌的点，换了身体面的衣服，就直奔张桂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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