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予桐

　　季璟蹊走到宿舍楼下，抬头望了一眼，似乎见到了不久前正站在这的舒钰桐。
　　恍惚很久，拿起手机看了消息页面，意料之中的没有新消息，自嘲的扬了扬嘴角后还是上了楼。
　　刚走到宿舍门口，隔壁房间门恰时打了开来。“璟蹊？”苏静楠扒拉着门框，直直的盯着失了魂似的季璟蹊从自己门前路过。
　　“静楠，你回来了。”
　　苏静楠走进季璟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季璟蹊叹了口气，扭开门锁，“进来说吧。”
　　苏静楠直觉和舒钰桐有关，与季璟蹊前后进了门。刚一到玄关处苏静楠就发现这里有些不太一样了，总体布局没有变，也没有增添什么，但就是莫名有了生活的气息。
　　唯一不变的，仍然是那个不待见自己的Rachel。不管自己怎么逗他，喂他吃什么，总是不领情，要么直接忽略而过要不就是瞪着不动。
　　这一次也是如此，“Rachel？来，阿姨抱抱。”
　　“喵！”趴在季璟蹊脚边的Rachel听到苏静楠的话后立即转身离开，好像真怕苏静楠强行抱他一般。
　　“......”
　　“静楠，先进来坐着。喝什么？”季璟蹊对这幅情景见怪不怪了，但总归还是觉得对苏静楠有点过意不去。
　　“什么都行。”
　　“Rochefort 10？”
　　季璟蹊说完后就转身去了厨房，苏静楠看着她的背影紧紧皱了皱眉。
　　在苏静楠记忆里，季璟蹊以前不常喝酒，但自两年前开始，每次自己到季璟蹊这来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酒瓶出现。
　　但好像自从认识舒钰桐过后季璟蹊不再迷恋酒精了，今天......到底怎么了？
　　季璟蹊提着两瓶略黑的瓶子，递给苏静楠一瓶，然后自己仰头灌了一大半。“对不起啊静楠，又让你看到这幅样子了。”
　　“可以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苏静楠想抢过季璟蹊手上握着的东西，但对上季璟蹊失神的双眸后，收回了手。
　　“我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但我只是怕她受影响才收回手的......静楠，我...”
　　季璟蹊说到这就停止了接下来的话，苏静楠默契的没有插话，过了一会儿，季璟蹊又一次开口，“静楠，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静楠看着季璟蹊又一次仰头将手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伴随着一些哽咽，断断续续的说着晚上的经过。
　　“璟蹊，或许你有没有想过。像舒钰桐这种第一次恋爱的人，也许需要的正是大大方方的承认呢？”
　　“可是......”
　　“我明白。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想法呢？如果她愿意呢？”
　　季璟蹊听到这猛然抬起了头，愣愣的看着苏静楠，“你没有问过她就替她做了决定，是不是不太公平？”
　　“我......静楠，之前的事你是知道的。我怕了。”
　　说完这句话季璟蹊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滴落下来，苏静楠连忙起身半抱着她，手在后背上轻抚着，“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可是舒钰桐不是她，她们不一样啊。”
　　苏静楠顿了顿，想到之前和少女的交谈，那句‘她只是一个女孩子，我想发现她更多。相信我，我不会让她失望的。’突然涌现在苏静楠脑海里。
　　“不一样...我还可以更近一步，对吗？”
　　“或许你可以问问她。”
　　季璟蹊从苏静楠臂弯里抬起了头，“谢谢你，静楠。”

　　第十三章

　　苏静楠有意制止着季璟蹊喝酒，聊了很久后，季璟蹊以自己找舒钰桐解释为由让苏静楠离开了。
　　屋内又陷入一片安静，静了一会儿心后打开手机朝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点去：“钰桐，睡了吗？晚上的事对不起，我想和你聊聊。”
　　季璟蹊盯着手机页面熄灭又点亮，循环几次后依旧没收到任何回复。叹了口气转身又去了厨房，打开冰箱门看到满满当当的瓶子时，脑海里突然之间涌现出下午的对话：
　　——“以后少喝点，可以吗？”
　　——“好。不喝了。”
　　想到这季璟蹊苦涩的扬起了嘴角，果然我还是跟不上你的步伐吗？
　　两年前祁雯在他们面前不止一次和自己远离着关系，当时的自己不明白，只当感情这回事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好，也就一直听着她的解释，从未想过会是其他原因。
　　直到那一天自己去她家里找她，看到她和一个陌生男子依偎在沙发上，举止间亲密得仿佛和从前的自己一样。
　　季璟蹊愣在原地，直到祁父笑得满脸褶子的走到自己身边，“钰桐啊，你来得正好。快来和你祁姐姐的未婚夫打个招呼，也算是你的姐夫。”
　　这是季璟蹊第一次见到祁父对着自己发出真心的笑。
　　未婚夫？
　　听到这三个字季璟蹊四肢百骸似僵在原地，呼吸在这一刻似乎停滞，死死的盯着那幅刺眼的画面。
　　季璟蹊站在门边与祁雯对视着，很久、很久，那个从前只对着自己笑的人也没有如从前那般向自己靠过来。
　　也是在这一刻季璟蹊明白了没有什么是不变的，能依赖的从来只有自己。
　　心灰意冷的季璟蹊盯着祁雯的眼看了很久，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走过去对着那个看上去英俊的男子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季璟蹊。祁雯的妹妹，祝你们早日佳偶天成。”
　　说完话后季璟蹊没再留恋，转身离开了这熟悉的有点陌生的房子。
　　漫无目的地走到宿舍正好碰到苏静楠，两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
　　苏静楠见到这幅样子的季璟蹊吓得愣在原地，从见到祁雯一直到现在季璟蹊没有掉下一颗眼泪，但在见到苏静楠的这一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苏静楠真切的感受到季璟蹊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季璟蹊从冰箱里叮叮当当的拿出几个瓶子抱在怀里，向阳台趿拉着脚步。
　　九月末的晚风略微带了点凉意，季璟蹊不禁打了个寒颤，脑子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了一眼，少女朝着自己蹦跳的情形似在眼边，呆呆的发了会神后拿出了手机。
　　“宋榆，钰桐在宿舍吗？”
　　“在呀。哦，舒钰桐的手机好像被她扔床上了，需要我给她说一声吗？”
　　“谢谢，麻烦你了。”
　　发完这几条消息后季璟蹊深呼了几口气，还好，之前不知是为了什么留着宋榆的微信，或许就是以防这种情况吧？
　　果然没过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刚刚在和室友聊天，没看手机。聊什么？”
　　“我知道了。对不起。”这是季璟蹊的第一条回复，几乎是消息发过去的下一秒，手里拿着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小松鼠”
　　“钰桐？”
　　“是我，你不用对不起，是我该说对不起才是。我刚刚就是赌气才那样子和萧笙说的，不，不是赌气，我没有生气。”
　　季璟蹊听到这一句话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随后是藏不住的笑意往听筒里传去，“你在笑吗？你还笑！”
　　“不笑了，我没有问过你的想法就自以为替你好的做了决定，对不起，钰桐。”
　　“你没做错，别再说对不起了。翻篇吧，可以吗？”舒钰桐顿了一下，“等一下，你不会喝酒了吧？”
　　季璟蹊那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一点点。你是怎么知道的？”
　　舒钰桐那边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我吗？哼。明天我再找你麻烦。”
　　季璟蹊，如果阳光照不到我们，那我们就做彼此的太阳吧。

　　苏静楠回到自己宿舍后，第一时间就给路若离发消息，“我们可两天没见了噢？明天开始上课了吧？”
　　没过多久路若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我在宿舍，刚和舒钰桐聊了会儿。你在干嘛？”
　　“刚从季璟蹊那边回来。”
　　两人同时沉默了，“怎么样？”这句话同时从两个手机里传出来，“应该，还好。”
　　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随后一阵“哈哈哈哈”从苏静楠那边传来，“季璟蹊会想明白的。没事。”
　　“我明天可以来接你下课吗？”
　　“下午三点四十五，报国楼。”

　　“学姐，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
　　舒钰桐突然间说出这句话，季璟蹊不太明白，但直觉告诉她这句话一定是自己想听到的。立马打在了手机备忘录里。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吗？”
　　“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见。”
　　舒钰桐急慌慌的挂断了电话，季璟蹊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嘟声，笑了笑也放下了手。随即点开了某网页，输入备忘录里舒钰桐说的那句话。
　　季璟蹊看着手机页面上的解释，眼尾微微泛红，脸上的笑意正如此时的月光，在夜里荡漾。
　　“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我想起了你，内心是完整的。一股轻风穿过空时的田野向我吹拂。我想起了你，轻唤你的名字。我不是我了：我很幸福。”——佩索阿《恋爱中的牧羊人》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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