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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萨一个人在黑幽幽的太空里醒来。

　　她一惊，身体在半空颠了个个儿，半长的头发也散开来，荡漾漂浮着。

　　怎么回事！她怎么跑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来了？明明刚才，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她在课本上看到过太空的描述，也在科学课上体验过VR全景太空游，因此很快就猜想自己现在离开了地球。

　　可如果真的到了太空，没有宇航服的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紧紧攥着的左手心有点痒，她摊开手掌，看到一团圆圆的东西倏然浮在掌心上。

　　是火焰！

　　灰白色的火焰。

　　萨萨愣了一会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她想起来了！

　　是他！罪魁祸首一定是他！

　　*
　　一个小时前。

　　“这次期末考，一定要保佑我考进全班前十名呀。”

　　萨萨在自家仓库里偷偷祈祷着，一双稚嫩的手紧紧握住，贴近小小的下巴。

　　往常这种时候，她身边的大黑狗会伴奏似地叫一声“汪呜”，今天它只是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睛。

　　“拜托了拜托了，这样我就能让妈妈给我买一双新靴子。”

　　大黑狗又哈着气原地转了一圈。

　　仓库里的灯昏黄昏黄的，不比跳动的烛光好上多少。萨萨只有在这里，才敢把那些既想被人知晓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愿望吐露出来。像她这样已经上了小学三年级的女孩，心里总是有倾诉不尽的话。

　　她幻想着，她的话语会顺着墙壁的裂缝溜走，像蒸汽一样升上天空，被哪家神明或是随便什么厉害的角色听见——她总是心存希望，万一真的实现了呢？

　　“萨萨，吃饭了——”妈妈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哦——”

　　萨萨磨蹭了一会儿，关掉灯，退出仓库，走上昏暗的台阶。她的家是一栋五层楼的老房子，萨萨觉得无论是楼梯、地板还是墙壁，都太老太老了。

　　洗了手，坐上餐厅里有些高的椅子后，萨萨问：“爸爸，闪电今天怎么都不叫了？”

　　闪电就是那条被留在仓库里的大黑狗。

　　“哦。”爸爸看着手机，心不在焉。

　　“妈妈，你知道为什么吗？”萨萨转而问妈妈。

　　但妈妈总有忙不完的活儿。

　　“是吗？是因为年纪大了吧。”妈妈的回答也不上心。

　　“狗的寿命可以达到十八岁，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萨萨有些生气，“现在八岁的闪电只相当于人类的三十多岁。”

　　萨萨机智的发言没有得到回应。

　　妈妈将一盆冒着热气的清蒸鲈鱼端到了餐桌上。萨萨瞅着鲈鱼无神的眼睛，瘪着嘴“唔”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了：“妈妈……”

　　“嗯？”

　　“我们接下来一个月都别吃鱼了吧。”

　　“为什么？这鱼很贵的，有营养。”

　　“其实鱼……鱼吃多了也并不好，比如一些过敏问题有时候就是吃鱼引起的。省下的钱买什么不好……总……总之，我最近不想吃鱼了。”

　　她有点抱怨，用买鱼的钱给她买一双好看的靴子不是更好吗？或者，给家里贴上漂亮的墙纸，那样她就可以邀请同学来家里玩了。

　　她有心事，但爸爸妈妈没看出来。

　　“吃完以后把这些剩饭拿下去喂闪电，他吃饱了自然就会叫了。”妈妈往地上的铁盆里倒入了剩饭和剩菜。

　　萨萨端着铁盆下楼时，发现被绳子牵制的闪电正守在楼梯口，焦躁不安地望着她。

　　“吃饭了，闪电。”她放下铁盆。

　　然而闪电并不像往常一样赶着上前狼吞虎咽，而是无声地跳来跳去。萨萨想起刚才她在仓库里祈祷时闪电也是这副模样，越发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了？”她问。

　　“你要带我去仓库？仓库里有什么？”她又问。

　　萨萨抬头往楼上看去：“妈妈？爸爸？”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闪电可怜的目光催促着他。她不再犹豫，随闪电朝仓库跑去。一到门口，她的两手便猛地攥紧了——仓库的墙上有个移动的影子。

　　她贴着门往里头瞅了一眼：“什么人？出来！”

　　影子晃了晃，往仓库的深处移去。

　　闪电耸起后背，摆出一副要大叫的姿势，只可惜喉头异常安静，连一声哼哼也没有。

　　影子就像是一大片乌云，在仓库里笨拙地移动着。萨萨按开了昏黄的灯，勉强灼掉了乌云的一些气势。

　　“你这个小偷！我要报警了！”

　　仓库里的木板架子开始嘎吱作响，地上的水桶脸盆也不再冷静。

　　那乌云般的影子越发缩小，聚拢在货架背后。

　　闪电不敢靠近，萨萨也一动不动。

　　在那影子缩起来的地方，她好像看见了什么。

　　那是，一条粗壮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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