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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之瞳 [十]
奥瑟似乎完全没有把他们的话听进去，或是已经默认这是情侣间惯有的龃龉。他双手握紧佩剑，略微压低了身子，蓄力纵跃，袭向杨易均。杨易均不慌不忙地抬起手中长矛，架住长剑的同时，一脚踢向奥瑟的腰际。奥瑟当即松了手上的力道，退身避开。他稳了身姿，正要再行攻击。却见杨易均以矛撑地，借力而起，再次踢了过来。奥瑟躲闪不及，只得以攻为守，举剑削砍。但杨易均似乎看穿了他的行动，握矛的手用力一扭，连带着身形也一并扭转。一记侧踢，正中奥瑟的肩膀。所幸半空转势，削弱了踢击的力道，并不致伤。
奥瑟踉跄了几步，待重新站稳，他握紧了长剑，不再贸然进攻，只疑惑着问：“你的格斗术……”
杨易均振臂，将长矛一甩，精钢矛头牵动一痕寒光，道不尽的威风凛凛。他傲然睥睨，咬着字回答：“中国功夫。”
一旁的尤悠听到这番对白，本来紧张的心情，只剩下了一个囧字。
奥瑟不太理解杨易均的意思，却也不追问，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摆好了攻击的架势。
尤悠的脑海中跳出无数剧情设定，例如，她好像从来也没写过奥瑟的剑术有多高超。而作为对比，基于民族自豪感什么的，在她的认知里，中国功夫肯定是顶尖厉害。这么看来，奥瑟应该不是杨易均的对手？？？
她又看了杨易均一眼，心中愈发担忧。
这个魔鬼编辑，看起来也不像会手下留情啊……
她正纠结该不该上前阻拦，就见一道迅捷的身影倏忽闪现，径直攻向了杨易均。杨易均也是一惊，忙侧身避让。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号称“战无不胜”的杰弗瑞。
杨易均掂了掂手中长矛，冷声说道：“又是你……怎么，现在忍心牺牲自己所爱的人了？”
杰弗瑞的神情冷淡，说：“在不伤害你的情况下打倒你，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杨易均满脸不悦，偏头看了尤悠一眼，说：“你这种女作者创造的高手根本没什么可怕的，连个像样的绝招都没有……”
尤悠忽然有种被什么东西戳中的痛感。果然……果然是鄙视女作者啊！不过，她的确是没写多少打戏。难道，在这方面真是男作者比较有天赋么？她顿生失落，更为自己的写作能力悲伤了起来。
杰弗瑞却丝毫没有在意杨易均的话，即便听不明白，也没有去弄明白的必要。他横剑，摆好起势，开口说：“奥瑟，带她先走。”
奥瑟点点头，拉起尤悠，准备离开。
“不准走！”杨易均吼了一声，执着长矛冲向了那二人。
杰弗瑞当即挥剑，挡住了他的去路，两人二话不说缠斗起来。
尤悠一边被拉着跑，一边扭头往后看。只见那两人的战斗很是激烈，几乎媲美动作电影。特别是杨易均，那轻灵矫健的身手，简直让人咋舌。她不禁一头黑线地想：现在编辑的业务能力都高到这种地步了么？？？
她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又见杨易均忽然弃了防守。他卸开架住杰弗瑞剑锋的长矛，挺身迎上攻击。杰弗瑞见状，生恐伤人，慌忙收了剑。但他并非就放弃了进攻，眼见杨易均迫近，他将长剑翻转，以剑柄击向了杨易均的手腕。杨易均也不硬挡，他再次以长矛撑地，借力一跃，直接翻过了杰弗瑞的头顶。待落了地，他不等站稳，便疾步冲向了奥瑟和尤悠。
尤悠还没看清这一连串的动作，下一秒就被杨易均牢牢钳住了手腕。她惊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杨易均已然起脚，踢向了奥瑟的手臂。这一踢，自然是用足了全力，奥瑟吃痛，拉着尤悠的手松了开来。杨易均顺势一拽，将尤悠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不想她受伤的话，就别靠过来。”杨易均如此说道。
尤悠回过神来，震惊得说不出话。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易均。
什么？她是人质？说起来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她僵硬地转了转脑袋，就看见站在一旁，满面严酷的杰弗瑞。对，没错，不久之前，她还被杰弗瑞挟持用来威胁杨易均……角色立场这么快就转换了？？？
奥瑟顾忌尤悠，收剑退了几步，说：“先生，她是无辜的。”
杨易均闻言，不屑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时，鼓掌声回荡在城堡幽寂的走廊上。尤悠循声望去，就看见了穿着一身绛紫绸缎礼服的子爵夫人。她忙又低了头，避开子爵夫人的眼睛。
“谢谢您，先生。您帮了我大忙呢。”子爵夫人优雅地迈步，施施然朝杨易均走来。
尤悠暗暗悲呼：杯具啊！这个魔鬼编辑现在完全是子爵夫人的拥趸了！亏他看起来一副冷漠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恋爱脑真是要不得！难道她就要丧命于此了？？？
突然，奥瑟持剑冲向了子爵夫人。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锐利的长剑已然架在了子爵夫人的脖子上。
“先生，不想子爵夫人受伤的话，就请把尤悠小姐还给我。”奥瑟开口，威胁杨易均道。
那一刻，比起紧张自己，尤悠更紧张那被长剑架着脖子的子爵夫人。她不自禁地喊道：“奥瑟，你不能伤她，她是……”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截住了。子爵夫人笑着，对杨易均说：“亲爱的先生，不必理会我。带着诗人小姐，去找我的教母。”
杨易均似乎有些犹豫，他静静凝视着子爵夫人，迟迟没有行动。
众人僵持之际，一个苍老黯哑的声音响起：
“诸位是要找我么？”
走廊的阴影处，走出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妇人来。在她的身上，生命的光彩已经完全暗淡，惟剩下了虚弱和丑陋。她的双目混浊，再也倒映不出世间的美好。
她，正是所有魔力的源头，这个故事的最终BOSS——魔女辛西娅。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尤悠觉得周围变得阴冷潮湿起来，令她不自觉地颤抖。
而在此时此刻，感到恐惧的人并不只她一个。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看着辛西娅一步步走近。然而，正当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之时，杰弗瑞猛然起身，挥剑斩向了辛西娅。
辛西娅却丝毫没有惊怕，甚至连身姿都没有动摇一分。她只是慢慢抬头，看了杰弗瑞一眼。刹那间，杰弗瑞闷哼了一声，捂着自己的眼睛，仓皇退开。巨大的痛苦，令他跪倒在地。只见他的指缝中渗出了鲜血，一滴滴地坠落。
辛西娅笑了起来，如同指甲划过锈铁般的嗓音教人不寒而栗。她走到杰弗瑞面前站定，枯枝般的手抚上了他的头顶。
“我可爱的孩子，是什么让你如此狂躁？你难道忘记了吗，你曾如何虔诚地乞求我赐予你力量。如今，为何恩将仇报呢？”辛西娅的语气温柔，甚至带着慈悲，与她可怕的嗓音格格不入。
杰弗瑞重重地喘着气，已然发不出声音来。
“孩子，你如此辛苦来到这里，无非是希望我收回我的祝福。现在我已满足了你的心愿，为何你还如此痛苦呢？”辛西娅收回手去，说出了这段话，继而又阴森地笑起来。
“住口！玩弄人心的魔女！”奥瑟怒吼道，“那不是祝福，是诅咒！”
辛西娅摇了摇头：“不，亲爱的少爷，那的的确确是祝福啊。只是，我不似那全能的上帝、慈悲的基督，我的每一份赐予，都需要用等价的东西来交换。而我每一次都把规则说得很清楚，这非常公平。只是……”她顿了顿，叹了口气，用轻蔑而悲凉的口吻说，“人类的心实在是难以捉摸。明明同意了交易，事后却又反悔。想要不付出什么，就得到幸福……唉，真是卑鄙可耻的作法啊，您觉得呢？”
奥瑟的眼睛里盈满了怒意，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辛西娅望着他，也望着被他挟持的子爵夫人。
“我亲爱的女儿，”辛西娅的声音里满含着柔情，“我美丽而坚强的女儿啊。你是我遇到过最诚实、最纯洁的人类。你坚守着我们的约定，而我相信，你能坚守到最后……”
子爵夫人妩媚一笑：“是的。母亲。”她答应了一声，随即抬手握上了奥瑟的剑锋。她握得很用力，足以让奥瑟无法移动长剑。而那样的用力，也让锋刃割破她的肌肤、刺进她的手掌。
眼见鲜血顺着剑锋滑落，奥瑟一时分了神。
察觉他的松懈，子爵夫人猛然用力，推开剑锋，继而抽身脱离了他的钳制。随她转身，裙摆飞扬，如同飞舞的彩蝶。她站到了辛西娅的身边，抬起手来，轻轻舔着掌中的鲜血。殷红的血色沾上她的唇角，染出惊心的艳丽。
“奥瑟，我想你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子爵夫人噙着妖冶的笑意，说，“我并不害怕疼痛，更不畏惧死亡。从我得到祝福的那一天起，我已经将恐惧舍弃，连同那无谓的懦弱一起。”
奥瑟看了看手中染血的长剑，声音微微发抖：“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这几年来，你不停的迫害基督徒，这又能为你带来什么？”
子爵夫人轻轻叹息：“奥瑟，我想，我应该把你也丢进审讯室，扒光你的衣服，用烈火烧灼你的肌肤，以尖针扎刺你的身体，把皮鞭和滚油作为你每天的功课，最后，将你绑缚在十字架上沉入湖底。当你领略过地狱的风景，就一定能明白这一切的意义。”她凝眸望着他，停顿了片刻，又说，“不过，干净如你，一定宁可背负着屈辱升入天堂，也不屑与魔鬼为伍……是啊，这样也好……”
“够了……如果这是复仇的话，已经够了！就算你杀光了所有人，也挽不回过去！”奥瑟沉痛地闭上了双眼，如此说道。
“我无需挽回过去。”子爵夫人温柔地接过话，“我只需创造未来。”
尤悠听着他们的话，心头隐隐抽痛起来。
对于子爵夫人来说，与其让奥瑟知道她的身份，倒不如让他一无所知，永远保持敌对的立场。她早已知道自己的罪孽和结局，并不希望被谁原谅，也早已不渴望救赎……
这一刻，尤悠终于理解了自己笔下的角色，却又为这份理解掉下眼泪来。原来，无论她如何设定，这两个人注定走不到一起……
正在这时，辛西娅突然开口，用那黯哑的嗓音对奥瑟说：“亲爱的少爷，所有的同情和指责都毫无意义，若你真想救她，就请你爱她吧。”
出乎意料的话语，透着不合逻辑的诡异，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辛西娅却微笑着，双手拄着拐杖，望着子爵夫人，念道：“每一个看到你双眼的人，都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你。这，就是我给你祝福……作为交换，你真心所爱的人永远也不会对你动情。”她说完，望向了奥瑟，“那么，若是他早已爱上了呢？”
尤悠大惊。这是……这是BUG？！若是早已爱上了，那么魔咒就无效了？也就是说，本文最大的BUG，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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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啊~于是，这故事童话了……因为爱，能够拯救世界~~~啊~~~
爱能唤醒睡美人~
爱能感化大野兽~
爱能让青蛙变成王子~~~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噢噢噢噢噢~~~
[那只：大半夜抒什么情？！滚一边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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