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鸡感化炮灰

作者:鹿栖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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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下卦灾厄现


      每每被迫面圣,宁洛萦总有一种被老师请家长的错觉,偏偏几位不好相与的殿下都在,她心中更为局促。

      幸而,广德帝今日尤显平易近人,只笑问啾啾是何品种,又问了些驯鸡相关的小问题,便大方地将赏金与白玉圆雕鸡一并赐予了她。

      “宁爱卿当真给了朕意外惊喜。”广德帝点头一笑,望向静默在旁的牛二郎,“朕有意召你入宫中鸡坊,你意下如何?”

      闻言,牛二郎蓦然抬头,满眼不可置信,半晌才想起谢恩:“愿意!草民一定尽力!”

      看着欣喜若狂的牛二郎,宁洛萦由衷地替他高兴,不自觉面露微笑。

      今日若非朱毅之暗中使诈,她也不确定啾啾对上狗剩儿胜算几何。眼下他虽未获胜,却得以入鸡坊,也算是陛下对他的肯定与补偿。

      这样一来,陛下多半不会追究朱毅之的过错,又能略略平息百姓们的怒火。到底是有后宫佳丽三千的,广德帝不愧是端水大师。

      “明日谷雨祭,国师还得费些心思,早些回罢。”广德帝抬眼望着她,“你初次主持祭祀,若有不明白的,可向监正、监副讨教。他二人在司天监效力多年,自能做你的左膀右臂。”

      他话锋突转,言语中有敲打之意,宁洛萦连忙拱手:“是,臣自当恪尽职守,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国师不必拘束,朕相信你同你师父一样,必不会叫朕失望。”广德帝眼角含笑,提及她的先师时,眼中隐含悲戚之色。

      原主的师父姓洛,执掌司天监十年有余,未曾有一日懈怠。在原主心目中,他算得上披肝沥胆,是她终生感念不敢忘的如父恩师。

      如今国家安定,却痛失这样一位竭尽忠诚的老臣,难得同时见到故人座下的三个弟子,广德帝今日感慨颇多。

      大喜的日子,他偏要提这种沉重的话题。宁洛萦本能地觉得他这话说得叫人不自在,裴洛川脸上的笑容一僵,魏洛芊眼神微动,久久无人开口。

      “罢了,都退下吧。”广德帝长叹一声,缓缓将目光从神情恍惚的师门三人身上收回,挥手屏退了他们。

      看陛下这一副沉默哀恸的模样,宁洛萦向他和诸位殿下行了个礼、躬身离去。

      斗鸡戏看完了,本应皆大欢喜,可惜因着最后的小插曲,气氛到底沉重了许多。

      与牛家二郎告别时,宁洛萦同他拱手:“你家狗剩儿不愧为鸡中翘楚,可惜今年未能一战,不若来年再行比试,如何?”

      堂堂国师,却对他客气至此,牛二郎不假思索地点头:“这是自然!国师救命之恩,草民与狗剩儿永不敢忘。”

      远远地看着他二人谈笑风生,即便听不见他们所言为何,周聿行仍能意识到他们相谈甚欢,不由多看了牛二郎两眼。

      同她身旁那对卖斗鸡的父女一样,这牛家二郎无论是穿着亦或举止,瞧着都不过是普通农户。

      宁洛萦平日里见到王公大臣,总是沉默寡言,活像耗子见了猫。今日,他得以见到她谈笑自若的模样,一时竟不知她究竟意欲何为。

      不去结交拉拢大臣,倒是和农户走得近,还为了斗鸡戏招惹朱国公之子?周聿行愈发参不透她的心思,心里没来由地发闷,却不知为何不悦。

      “我就知道国师能赢!”康王周聿衡笑眯眯地收起折扇,“国师早前与我有约,但愿她不会食言。”

      他这春风满面的模样,倒像是真心实意为她高兴,真叫人大开眼界。周聿行恹恹地斜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垂眸望着掌心。

      康王这话说得模棱两可,难免叫人遐想连篇,总会有人按捺不住、替他问个清楚。

      果不其然,周清柔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你与国师有何约定?”

      作为唯一的公主,她素来得宠,康王虽爱耍小心思,对妹妹却也称得上言听计从。

      周清柔既问了,康王一定会如实相告,除非他心中有鬼,届时再派人详查也不迟。

      周聿行正打算坐享其成,康王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悠然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待机缘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周聿行:“……”
      天机?想来康王最近是和妖道走得太近了吧,连说话都变得神神叨叨的。

      离开司晨殿后,宁洛萦马不停蹄地朝着永安宫赶去。想到明日的谷雨祭,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甚至想请病假。

      大梁国的祭祀十分普遍,每隔一两月就得祭上一回,求的是阴阳调和、天下太平。
      广德帝本人不嫌烦,次次都得大行操办,朝中谁也不敢多嘴说一句“劳民伤财”。

      所谓谷雨祭,意在祈求大梁国得天庇佑,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虽借了“雨生百谷”之名,是有祈雨的意味,可说白了还是巫仪,核心是跳大神。

      通过原主的记忆,宁洛萦不幸地意识到,明日不仅有繁琐的请神和送神仪式,她这个国师还得亲自戴面具跳舞祭神,以此驱灾呈祥。

      在盛京城门外、万千百姓的瞩目中,厚着脸皮给大家表演跳大神,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跳得再好也不涨工资,若是跳不好没准还得因此获罪。怕就怕明天她正跳得卖力,天空中突然电闪雷鸣。

      虽说在唯物主义者的眼中,这不过一场平平无奇的雷阵雨,可她引来这等“不祥之兆”,凭梁国人封建迷信的程度,准能把她砍了。

      一路上,宁洛萦神色不愉,只望早些回宫找赵监副临时抱佛脚,顺便算算明日的天气。

      魏洛芊正和祝家父女商量着给啾啾加餐,过了许久才转脸道:“谷雨祭不能马虎,今夜你得好好背祷词,免得明日一紧张全忘了。”

      “……祷词?”宁洛萦在脑海中认真搜寻,却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记忆。

      原主真是把混吃等死发挥到了极致,除了知道哪家食肆的饭菜好吃,其余一概不知。

      你不是反派吗?你得支棱起来啊!这样的咸鱼是怎么把如日中天的梁国作到灭亡的?

      裴洛川攥着心心念念的白玉圆雕鸡,还有心思唬她:“师妹你可得仔细些,若出了岔子,脑袋就得搬家了。”

      她怕的就是这个,贬官削职都好说,甚至还能无官一身轻,她宝贝的脑袋却只有一个。

      “师弟!你吓唬她作甚?”魏洛芊立马剜了他一眼,“明日不也有好事儿?”

      “有什么好事?”宁洛萦重燃希望,好奇地催促她快些往下说。

      她只当是陛下体恤司天监操持祭祀辛苦,会在谷雨祭后行封赏,如此倒也算一桩美事。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国师跳大神。

      “祭祀结束,陛下会在烟波湖畔宴请群臣,只要是五品以上的京官都能入席。”
      魏洛芊眼波流转,似是异常歆羡:“君臣同乐,这当然是好事儿了!”

      想想便知那会是何等盛大的场景,为人臣子,能参加皇家宫宴,说出去都倍有面子。

      即将失去午觉的宁洛萦:“……”
      无聊的应酬,无趣的社交,当国师真累,今天也是想退休的一天。

      入夜后,司天监里灯火昏黄,三道身影交错着映在墙上。宁洛萦攥着发皱的祷词,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赵监副与李监正。

      自打这二位自司天台观星而归,便满面凝重,李监正甚至掏出了祖传的鎏金星盘,盘腿坐在正殿中央闭目无言,像是在专心卜测。

      赵监副看得着急,在他身边愁眉苦脸地打转,无论宁洛萦问什么,他都吐不出一个字,仿佛一心只惦记着卜测结果。

      宁洛萦打量他们两眼,边吃着绿豆糕边望向窗外夜空。今夜星河璀璨,月色朦胧,她瞧不出错处,实在不懂他们为何一副活见鬼样。

      “砰!”

      一声闷响猝然响起,宁洛萦怔然抬眸,却见李监正双目圆睁地望着裂成两半的星盘,嘴嘴唇微张良晌才哆嗦道:“出、出大事了!”

      传家宝毁在了他手里,确实是大事。宁洛萦忙起身上前,垂目望着那块倒霉星盘,边思索补救之法边关切道:“监正,你没事吧?”

      李监正闻言缓缓摇了摇头:“下官无事,只是这星盘所示卦象……唉!大凶之兆啊!”

      “那是何意?”赵监副急忙追问,面色铁青地俯身死盯着星盘,一副欲言又止样。

      这或许便是他们今夜反常的缘由?宁洛萦微微蹙眉,李监正深吸一口气道:“下下之卦,预示着将有天灾与战乱降临我大梁。”

      战乱?还真被监正说对了,梁国与辰国终有一战,只是书中并未提及天灾。
      宁洛萦略一思索:“监正莫急,既已有了卜测结果,我们也能未雨绸缪。事无绝对,总有解决之法。”

      “今夜天象有异,偏偏星盘又坏了……”赵监副瞥了眼残破的星盘,对她拱手一揖,“下官须得即刻入宫禀告陛下,再请出北玄罗盘。”

      “北玄罗盘?”宁洛萦思量片刻,在原主记忆中,这块罗盘乃是她师父的宝物,据说能推演世间万事的因果。为了避免过分窥探天机而遭反噬,平日它都被广德帝收在“小金库”里。

      如此说来,今夜异象十分罕见,否则何至于如此大张旗鼓?只是书中的梁国并未逃过覆亡的结局,可见封建迷信救不了国运。

      宁洛萦虽不信风水天命,到底不好阻拦,遂颔首应允,望着赵监副匆匆离去的背影,皱眉喃喃:“天灾、战乱……”

      战事是因人而起,自然有规避的法子,实在不成还能把朱毅之的腿打折了,让他没法出去惹事。可若真有天灾,跳大神也不顶用啊。

      再者说,原书男主既称原主为妖道,还说辰国能轻松取胜全拜她所赐,那这场未知的天灾显然不是战事胜负的决定性因素。

      既如此,暂且也不用太担忧,先应付眼前的谷雨祭、全力保住项上人头要紧。

      思及此,宁洛萦温声道了句“地上凉、先起来吧”,示意李监正别担心,随即坐下埋头背祷词,任他心急火燎地嚷嚷“此事非同儿戏”、“国师不可马虎”都全当耳旁风。

      李监正被她这全然不上心的嚣张模样呛了个半死,僵僵地立了一阵,只得行礼告退:“下官放心不下,得去瞧瞧监副那的情况。”

      监正与监副都是天生的操心命,宁洛萦虽想跟去见识一番珍宝罗盘,只可惜祷词才背了半页,只能遗憾地摆手默示他先去。

      怎料他们这一去,竟直到天大亮才赶回司天监。天文生们被迫加班,正打着哈欠收拾谷雨祭要用的物什,见他们来了忙放下符纸面具迎了上去。

      一夜不见,他们脸上的忧色一扫而空,甚至带着丝讨好的笑容。宁洛萦狐疑地看着两张诡谲的笑脸,随口问道:“推演结果如何?”

      她一开口,李监正收敛了笑意,神色严肃道:“推演结果是,升州清泉山上有一柄镇国宝剑,将它带回盛京就能平息天灾人祸。”

      靠一柄剑就能化解危机?简直荒谬,果然不能对迷信的国家抱希望,宁洛萦默了默,又听得赵监副道:“此外,唯独有缘人才能找到镇国宝剑……”

      见他们说着便将炽热目光投向自己,眼中饱含崇敬钦佩,宁洛萦猜测他们口中的“有缘人”多半是她没跑了,一时无语凝噎。

      北玄罗盘是不是对她有误解?让祸国妖道去找镇国宝剑?她无奈地叹了声,李监正安慰道:“国师别担心,不止是您,还有三皇子呢,你们还能结伴而行。”

      宁洛萦:“……?”
      让她和周聿行同去升州?他能愿意纡尊降贵亲自去?没一剑把那块金贵罗盘劈成两截都算客气的,亏得监正监副还笑得出来。

      不过周聿行若真不愿去也好,横竖她也不想与他同行,天晓得他会不会趁机取她小命、为民除害。

      宁洛萦松了口气,正欲提笔在手心里打小抄,赵监副见状殷勤地研墨,轻声道:“三皇子已经应下,还说宴后会找您商谈‘寻剑’事宜。”

      “……”宁洛萦浑身一哆嗦,几乎都能想象到周聿行说这话时阴恻恻的语气,怯怯地垂下眼帘。

      商谈?他们哪能心平气和地商谈?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就是她的死期,来年的谷雨祭大抵可以更名为国师祭了。

      没救了,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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