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泪

　　第五章
　　在雪国的东南角有一座与西部的“鬼山”相对的“仙山”——夕羽山。夕羽门第一人掌门汐浪迹天涯的时候，恰巧来到了这座烟雾缭绕的夕羽山，并在此创立门派，命名为夕羽门。后经过数百年内数位掌门的努力经营，夕羽门成了武林三大门派之一。
　　夕羽门崇尚的是逍遥无为，淡泊名利（咦，怎么这样熟…貌似是老庄思想…），不参与武林纷争。夕羽厌恶世俗许多礼法与制度，倡导洒脱的生活态度。
　　招收的弟子都是约莫十岁的女子，修行期为十年。十年内没有掌门的批准不许私自离开夕羽山。否则一但离开，就将自动被逐出夕羽门，从此与夕羽门豪无瓜葛。夕羽门不会强留，也不会处罚。去留一切随缘。
　　大多数的女弟子都成功地完成修行，有的继续留在了夕羽山，有的离开了。无论怎样，她们终身都是夕羽的弟子，不能改投其他教派。在享受夕羽门弟子荣誉的同时，也要随时随刻为门派效忠。当然也有人耐不住寂寞，中途逃离了夕羽门。虽然门规里没有说不准弟子恋爱，但是终年在深山中，接触的都是女子，也几乎不会有机会恋爱。
　　当然出山后，一切时自由的。
　　为了江湖上所谓的“降妖”活动，兰翎派的代表雨和音裔教的代表泪从各自门派出来后相伴一起来到了夕羽门。
　　两人并没有施展轻功，而一路沿着石阶从山脚一步步地爬上山顶，美其名曰看看初春的优美景色，实则是因为夕羽山终年不散的烟雾让他们根本看不请路，只能循着石阶走。
　　两人一路走着，雾越来越浓，原本还能看清脚下的石阶，现在除了依稀可以看见自己上身的衣衫之外，别的都已经融进那令人窒息的白色之中。
　　两人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话语，一向少言的泪这样或许可以理解，但是翞这样却实在有些反常。或是是害怕一说话分神后就会和彼此在白雾中走散。
　　他们一路走来其实很多时候也就是这样，从未想过要走向何方，可脚下似乎永远有一条路，让两人很近地就这样走着。
　　突然两个人都停了下来。本来一级级的台阶突然消失了，两人突然感到脚下变成了平地。
　　没了石阶的引领，再加上面无尽的白雾，他们根本找不到向前继续上山的方向。
　　“夕羽山是什么鬼地方呀！怎么路走呀走就没了！”翞一句话打破了沉寂。
　　“还要走么？”泪侧首，看着雨那张模糊的脸。
　　“我们有选择么？”翞微微苦笑，“往回走未必就安全，何况我们上山时有使命的呀。”
　　“那走吧。”
　　“真不知道门主为什么不找个人来迎接我们，让我们自己乱走！！”翞抱怨完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走着。
　　当他刚跨步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有谁拉住了他的袖口，那还有可能是谁的呢，现在，他们只有彼此。
　　在依稀看见身边的那个黑影迈步的时候，泪本能地伸出了右手抓住了他，虽然只是薄薄的袖口。
　　她害怕再往前走会和他走散，再也找不到他。
　　她害怕前路有凶险，会夺走她的生命。
　　她害怕自己不能独自面对那些许许多多的也许。
　　或许，她只是害怕一个人。
　　感到有一只手软软地抓住自己的翞，在没走几步后，手腕一转，隔着衣衫抓住了泪的手腕，抓得很用力很牢，然后大步地向前走着。
　　其实他又何尝不害怕呢。他发誓要对保护她，自然不能放手。
　　这么多年他们在江湖时也总是一起作伴。如果要分开，他们也一定会约定好何时何地见面，从来没有一方失约过，只有一次意外。
　　那次两人突然找不到了对方，整整一个月，两人完全失去了联系。那次的恐慌和担心至此还记忆犹新，他自然不想重演，何况在这样情况下放手，或许就是永别。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
　　突然两人同时感到脚下不再是实地，一时间天旋地转。
　　为什么白茫茫的雾全都消失了，翞，你在哪里，你抓住我的手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是谁，是谁在呼唤我，我究竟又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踩不到地面，我究竟是在往上还是不停往下掉，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谁能告诉我呀，我究竟究竟会到哪里去呀……
　　一时间，泪突然迷失了方向，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精神也开始恍惚，又或许就要这样永远地睡去。
　　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手在翻转她，在撕裂她，她无法控制自己。耳畔传来了无数个呼唤她的声音。
　　这是幻觉，亦或是梦境，抑或是我真的进入了地狱？谁来告诉她，谁来救她？谁能让她醒来？
　　没有，谁都没有，那个说要保护她的那个人在哪里？
　　什么都没有，除了黑暗。
　　渐渐地，无尽地的痛苦消磨了她的意志，她几乎无法支持自己的意识，可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和深厚的内力，她拼命保持着清醒。
　　她知道自己不能睡，不然或许就永远无法再醒来。她知道如果现在死了，去的绝对不会是天堂。如果天堂的入口在这样的地方，她宁愿永远不要去天堂。
　　……
　　……
　　时间或许再在那时变得非常的慢，又或是根本就停止了。她似乎等了很久很久，可是她依旧没有等到任何人。
　　似乎此时她就想这样的放弃，因为筋疲力尽。
　　但她脑海中出现了那个狼狈的身影，静静地在大树下等待着死亡。陌生的装扮，却无比熟悉的面孔。
　　是翞！曾经他说过，他是从死亡边缘一次次爬回来的人。那时他差劲到连阎王都不收留他的地步。曾经的他风餐露宿，无依无靠，可是再险恶的条件，他都活了下来。他说，在绝望的时候只要不放弃，总能看见远处有一束无比刺眼的光芒射过来，射入眼眸。
　　她努力睁开眼，努力寻找着那束光芒可是一无所获。
　　现在的身体依旧不能动弹，再坚强的她终于在那一刻崩溃。
　　她完全失去了意识之前，在灵魂飞出去躯体的瞬间，突然她感到胸腔里有一股不可抑制的力量，她努力突破着桎梏，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啊~~~~~~~~~~~~~~”
　　那时来自灵魂的声音，是她最后的能量。
　　然后陷入彻底的昏迷。
　　……
　　可是阎王似乎被她那歇斯底里的吼叫震到了，不愿收她，她终究还是醒了。
　　眼前不再是黑暗，不再是迷雾，是天堂。
　　青翠的树木旁随意地躺着几块光滑的石块，石块边留着潺潺的小溪，扑面而来的清凉沁人心脾。
　　这里真的是天堂么。
　　她恍惚着，但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她站起身到处寻觅，终于在一棵树上找到了那个身影，那抹黑色。
　　是的，她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
　　翞此时才渐渐地苏醒过来，看见了那抹耀目的颜色，激动地跳了下来。
　　“刚刚那个声音是你的么？”清晰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用力地捏了下她，证明她是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面前。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泪一反往常的平静，怔怔地看着翞，眼里写满了恐慌，眼神游离着。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你又怎么会这般恍惚。”翞似乎想用那种强烈的语气唤醒她。
　　“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她猛然低下头，使劲地摇头，“不，不要问了，不要！”
　　看着这样一个泪，翞有点无可奈何，于是他将搭在她肩上的手向边上一勾，将泪揽入自己的怀里，顿时她又沉睡过去。
　　翞的领口下，有迷药，或者说是一种令人昏迷的毒药。凑近闻到，立即昏迷。
　　当然泪不会死。
　　然后翞把泪放在了树旁边，喂她吃了解药，然后静静地等着她醒来。他知道，这是让她完全清醒的唯一办法。
　　“你们果然来了。我们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人。”泪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忽然从边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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