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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景忱出差去了江市。
一起住的这几天里,他一直没有碰她,简舒觉得自己和屠宰场里那些洗干净了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聂景忱就是那持刀的屠夫,那一刀要落不落,什么时候落似乎也取决于他的心情。
简舒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乱问,生怕问过之后那一刀真的砍下来,她只觉得等待的时间尤其煎熬漫长。
聂景忱出差后,简舒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对于这么久没回来,她给林蕊的解释是,公司刚成立了新项目,地点有些偏,上司派她过去呆一段时间,给安排了宿舍,所以最近基本上她都会住在那儿,不过这里的房子她不会退,等项目结束还会回来住。
小姑娘傻乎乎的,一说就信,和她当年一样傻。
周末的时候两个人都懒得开火做饭,久违地一起出去觅食。
在附近转了一圈,最后找了家川菜馆,简舒和林蕊都爱吃辣,所以总能吃到一起。
这家川菜馆两个人之前来过几次,环境还不错,味道也正宗,她们找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点了几道菜后将菜单给了服务员。
上了茶水,林蕊一边喝水一边高兴地告诉简舒:“我找到新工作了,下周就过去上班。”
简舒问:“做什么的?”
林蕊嘿嘿一笑:“悦家你知道吧?”
“那个做家居的那个大企业?”
“嗯嗯。”林蕊点头,“之前我见他们公司招销售,就过去面试了一下,没想到真面上了。”
简舒也替她感到高兴,悦家也算一家老字号国产家居品牌,只不过之前因为受外来品牌影响,市场不断被挤压侵占,悦家也逐渐没落。
不过近几年悦家又重新回归了大众视野,市场股额持续走高,形势一片大好,听说是老董事长的儿子接手了公司,对企业进行了一顿大刀阔斧的改革。
简舒隐约记得以前上学时,有传言说班上某位同学就是悦家董事长的儿子,不过具体是谁,她却是想不起来了。
服务员很快将菜上齐,吃饭时,简舒和林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正说到开心处时,林蕊忽然停了下来。
简舒问:“怎么了?”
林蕊看向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从刚刚吃饭开始,旁边那桌的人一直往我们这边看,舒舒你认识吗?”
简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了一眼就收回:“不认识。”
“那他看什么看?”林蕊又“咦”了一声,“舒舒,我发现那男的好像一直看的都是你诶,他长得还挺俊的,是不是看上你了?”
简舒:“……”
这时林蕊又忽然压低了声音:“他朝我们这儿走过来了,我打赌他肯定是来要微信的。”
她抬起头,果见那个身穿黑T的年轻男人朝她这边走来,和林蕊所说的一样,对方长相英俊,气质出众,但简舒是真的不认识他。
男人走到桌子旁停下,定定看了简舒两眼,露出笑容:“你是简舒吧?”
简舒表情自然地否认:“不是。”
林蕊:“……”
男人先是疑惑,后神色中显现出失望,他抱歉地笑笑:“那应该是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说完就回去了自己的位置。
等他一走,林蕊不解地问:“你怎么说不是?”
简舒回得坦然:“感觉不是什么好事,那人我也不认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简舒很怕遇见故人,尤其在那天晚上以后,她本身就没什么朋友,如果有人主动找她,要么是要债的,要么会说些难听的话,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哪怕不认识那个男人,不知道他找她为了什么,她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林蕊听了她的回答,默了默道:“舒舒你太悲观了。”
悲观么?
简舒自嘲一笑:“以前大家可都说我是天底下最乐观的一个人。”
吃完饭去收银台结账时,简舒又遇到了那个男人,对方忍不住又看了她几眼,她只装作没觉察到,在他的注视之中,她一脸淡定地结完帐走出了大门。
……
周三是钟静言动手术的日子。
她的腿注定了她这辈子不能再站起来行走,这些年一直以疗养康复为主,上个月的时候突然查出右腿发生了病变,如果不想截肢,势必要动手术。
为了不影响钟静言的情绪,一直等手术开始后,简舒才出现在了医院。
在手术室外,她见到了静静等候着的江回舟。
二人许久不见,见面后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一起坐在了长椅上。
想起最近传出的江氏破产一事,简舒还是关心了一句,江回舟笑笑:“其实没传言中说得那么严重,公司确实经营得不好,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目前在清算资产也是为了方便和其他公司谈收购事宜。”
简舒对江氏的情况并不多么清楚,但听江回舟这么说,稍稍放了些心。
“等谈好收购以后,我爸妈大概会去国外养老。”
她微愣:“那你呢?”
江回舟看了眼紧闭着的手术室:“我当然还是留在京淮,静言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手术一连做了好几个钟头,简舒站在玻璃窗前,向外眺望日落黄昏,身后传出一阵响动,她回头,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手术做得很成功,陷入昏睡中的钟静言被推到监护病房休息观察,简舒进去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跟江回舟道别。
临走时,江回舟忽然问:“我听说你又跟聂景忱在一起了?”
简舒脚下一顿,心中不由漏跳了一拍,她回头皱眉问:“你从哪儿听说的?”
她不过才住到聂景忱那里几天,怎么就都传到江回舟耳中了,想起从前的那些风言风语,她头瞬间疼了起来。
江回舟说:“听朋友说起的,是真的吗?”
简舒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说:“我和他的关系有些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江回舟便没再追问。
她最后看了钟静言一眼:“你好好照顾静言,我先走了。”
和江回舟举办婚宴的那一阵,什么难听的话简舒都听过,可她并没有因此练出什么铜墙铁壁般的心脏,反倒是落下了一层心理阴影,原本这么多年过去,那些流言早已经离她远去,但现在怎么又开始了呢?
她害怕再面临一次被人指指点点的难堪境地。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简舒接到聂景忱电话,告诉她他明天出差回来。
尽管聂景忱没有点明,但简舒知道他打这通电话的意思。
公交车外,落日余晖笼罩整片天野,绚烂晚霞嫣红明艳,美得好像一幅画,可她的心却不断地下沉,下沉。
次日上班前,简舒和林蕊说了一声接下来几天要去新项目上,就不回来住了。
上班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想到这件事,觉得自己跟林蕊编的这个借口还是挺像模像样的,新项目,可不就是陪睡的新项目么。
从来没觉得时间流逝得有这么快,转眼间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她给老高打去电话,称要留着加会儿班,让他先等一等。
继续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已经黑了,她才慢慢悠悠地离开了公司。
老高的车还停在银行门口,简舒拉开车门后微微一愣,聂景忱也在,他一身笔挺西装,坐在后排。
“刚回来吗?”她坐上车问。
“嗯。”
然后二人再也没话说,一直沉默着到了别墅。
今晚的别墅有些异样,往常回来,邓阿姨早已经做好晚饭等着,今天简舒却没在楼下看到她,也没闻见饭菜的香气,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什么也没问,去了楼上房间。
聂景忱和她一起进去,慢条斯理地将脖子上的领带解下,松了松扣子,这才看了眼简舒,开口:“换身衣服,出去。”
她抬起眸:“去哪儿?”
“吃饭。”
简舒今天因为不用见客户,穿得简单,白色衬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她朝镜中看了眼,除了头发稍显凌乱,其他地方还好,只是吃顿饭,便不打算换衣服了。
“直接走吧,衣服我不换了。”她说。
聂景忱没有强求:“随便你。”
她进了里面洗漱间,重新梳了一遍头发,正举着发绳要将头发扎起时,聂景忱进来了。
他手中拿着一个丝绒质地的黑金色盒子,简舒从镜子中看到盒盖上的一串字母,是国外的首饰奢侈品大牌,抿了抿唇。
盒子打开,里面是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
聂景忱走到她身后,望向她细长白皙的脖颈,眸色微深。
预感到他接下来的动作,简舒抬着手一动不动,顺从地让他将项链给自己戴上。
灯光下,钻石熠熠闪光,优雅中透着奢华,如果此时它的主人一身华贵礼服,必然在它的衬托下如光芒闪耀,可简舒一身白衬衫,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聂景忱却很满意,他在她颈间轻轻落下一吻,继而抬起头看向镜中的那个她,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喜欢吗?”
简舒低了低眼,扯出一抹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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