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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7
三月，各家音乐杂志社的春季刊在樱花和雨水中如期出版，封面都是近乎雷同的武道馆现场照。
以《Fool’s Mate》、《Shoxx》为首的一众视觉系专刊详细报道了此次“Lの繋ぎ”对盘的演出全过程，包括但不限于三支L姓乐队的精彩表演、安可时大乱斗却氛围欢乐的jam session、乐队的事后采访等等，自然也提到了整场演出中那些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Sakura：与其说是印象深刻，不如说是吓了一跳（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样子的Se酱。
Hyde：最开始认识的时候Serai桑还不叫这个名字，之后也陆续听过一些关于她的传闻，比如特意做的割伤妆，当时在关西的地下乐队间也很流行，很多乐队会化简化版，再比如会在演出中划破伤口刺激粉丝，不管怎么看都是很危险的人吧？但那种破格时刻其实很罕见。实际接触中的Serai桑是个相当温和的人，在台上表演时也总是像神明一样，保持着冷静俯瞰的姿态，所以这次对盘见到了她“解开封印”后的状态真的非常吃惊。撕掉裙子、裸足踏上舞台、把全部自我都掏出来融入歌声里的Serai桑难道不是很帅气吗？
Ryuichi：说实话能把L’arc~en~Ciel、Let me cry、Luna Sea聚集到一起来做一场演出，这件事本身就够令人印象深刻了不是吗？最开始提议要做对盘的是Se酱，但没有想到在Yusuke的推进下居然成为了这么大的project（笑）。我和现场观众一样，惊讶于Se酱在表演中释放出的狂气，也被那种毫无保留的姿态刺激到，在后台的监视器里看到舞台画面时，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下可千万不能输啊”，要是这么轻易地就被压制住气势了，Se酱也会很失望吧？
Sugizo：当然是表演《Envy or love》的Se酱，哈……真是，现在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也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描述。我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比遇见Luna Sea的成员还要早得多，但彼此都踏上了这条路之后，反而被她刷新了不少认知。如果告诉十五岁的我，和你一起练习合奏的那个人会撕破裙子赤着脚在台上唱歌，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人的一生是成长变化的一生，所以我在现阶段对她所形成的认知，到了日后又会被全盘推翻也说不定吧。
以后会不会被改变想法暂且不得而知，但至少在这场对盘的表演途中，Let me cry的三个乐手都狠狠跌碎了眼镜，不知是主唱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她把麦克风支架丢下台去，踩在音响上唱歌，一首《Salome》从静默下的痴狂变成了排山倒海的声浪，如果曾经那个莎乐美是用染血的嘴唇亲吻爱人的头颅，那么现在就是抱着它一点一点啃食下腹，再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更浓烈的狂气、更外放的感情、更彻底的爆发，好像以撕扯裙子的插曲作为界限，真神Serai有了人的情感波动，不仅向全场的信徒展露躯体，就连深藏于心的自我都连着脾肺肠子一把拽了出来，堂堂示于舞台之上。演唱《Envy or love》时，她仿佛分裂出了两个Serai，正在争夺这具身体的主导权，用极尽甘美的声线吐露出最怨毒的指控，就连表情也在幸福的愉悦与可怖的嫉恨中来回拉扯。当现场观众看见两侧大屏幕上的眼神变换时，立刻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好恐怖的歌曲驾驭能力！
收尾的《Deep in your eyes》也已经不按照原版旋律唱了，从内到外都被破坏掉了，本就充沛的情感在高昂的曲调中以席卷一切的气势喷薄而出。倘若歌曲中还残存有克制的爱意，那么随着暴走的歌手桑唱完最后一句脱力倒下，也都彻底逸散了。
话筒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响声，其他人都被吓到了，以为朝原琉璃体力不支晕厥了，佐佐木侑介走过去想扶她，但她却睁开眼睛自己爬了起来，冲着台下挥挥手，做了个再见的口型，然后大步退场。
器乐组跟在后头面面相觑，主唱今晚的兴致尤其高涨，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就连最后的jam session她都活跃得过分，甚至和别家乐队也多有互动，走到右边的延伸花道去唱歌时，恰好赶上了竹马的炫技华彩段，摇臂摄像机又刚好扫过来，索性拉上人一起朝着镜头比了个心，也不顾有没有影响到对方的solo。
这下不要说哭团的三个人了，就连杉原康弘也被朝原琉璃突发的互动邀请搞得一头雾水。但她看起来很开心，脸上一直在笑，他也被她风一般的歌声感染，临时变调，即兴了一小段《幻で会った》的riff，末了还亲了一下她的头，她似乎有点意外，笑容迟滞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然后就回主舞台了。
导播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两人互动全过程都被投放在了背后的大屏上，那个吻毫不意外地引发了全场尖叫。
今次的“Lの繋ぎ”神回预定 ！
演出结束后照惯例有庆功会，加上来观看表演的业内关系者们，大家都是打乱了坐的，Let me cry四散天涯，器乐三子想着主唱的表现也各有心事：城岛夕月惴惴不安地想莫非我昨天说的话对琉璃有这么大的影响吗；橘司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酒，只要回想起来那个头顶吻他就气得快要爆炸了；佐佐木侑介看了看每个成员，有些担心乐队的未来，他们还能顺利去北京吗？
朝原琉璃还是一切如常地吃东西，她今天消耗太大，体力心力都是，饿得整个肚子都干瘪了。大亲友就坐在旁边，向来在队里是被队友照顾的人现在也干起了倒水夹菜伺候大小姐的活，还不忘提醒她慢点吃，别噎着了。
她咬碎一颗花生，抬头：“Sugizo桑，要和我喝一杯吗？”
“跟你喝酒有什么意思？”你又不能喝。
“那你干嘛要来挨着我坐？”朝原琉璃又问，“想替我掰筷子吗？这家店不用一次性木筷。”
同坐一桌的月海staff没忍住笑。
“……”
很好，他最熟悉的那个一针见血的朝原琉璃又回来了。
“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太情绪化了？”想了想，杉原康弘道出自己的疑惑。他倒不是说她感情用事，对艺术家而言，充沛的情绪与感知力是重要财富，只是她这次似乎充沛得过了头。
“我猜你就是想问这个。”朝原琉璃放下筷子，也不介意桌上还有其他人，反正不是说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其实我只是觉得，应当把自己的感受传递出去。当我沉浸在歌曲的世界中时，所获得的那些体验，是有责任也有义务传递给台下的观众的。但是如果我只能做到100分，也许到达远处观众那里的就只剩下60或者更少了，为此我必须要释放出超过150分以上的能量，才能保证他们也接收到100分的分量。”
“这样说吧，”她侧过来，正面朝向他，餐桌正上方的木制吊灯在她眼下投落一片青黑色阴影，“你可以看做是一种证明。”
他面露不解：“证明？”
“我感受到爱，又将爱发散出去，这个过程足以证明我习得了被爱和去爱的技能，对吧？”
这话反倒让杉原康弘更糊涂了：“爱怎么会是一种技能？每个人难道不是生下来就被父母家人爱着、再自然而然去爱他们吗？”
“当然不是了！”朝原琉璃立刻反驳道，“倘若是一个风俗业者……更极端点，一个女孩被□□后怀孕了，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终止妊娠，在那种情况下诞生的孩子你觉得会被母亲爱着吗？”
他不置可否地回答道：“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那你觉得老师叫你悠的时候，是爱你，还是更爱你的继父？”
这话甫一出口，朝原琉璃就看见杉原康弘的脸色变了，是那种混合了惊讶、疑惑、愤怒等多种情绪的复杂神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从她口中听见了那么尖刻的话语。
自觉失言，她连忙向他道歉：“对不起小杉，我不是故意要刺痛你，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你就喝多了吗？”她好像确实不太对劲，他还是当她喝多了吧。
“我……”
“大概是吧。”
朝原琉璃转过身去，发现左手边的位置不知何时换了个人，刚才的staff已经不在这儿了。
“啤酒和清酒混在一起喝会容易醉的。”河村隆一用眼神示意桌上的空瓶，朝原琉璃注意到自己的碗碟前多了几个已经喝光的玻璃酒瓶子，“还是不要贪杯的好，Serai桑。”
他笑着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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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认识很久的一个朋友见了面，谈话间聊到这篇文，说你好像还要写很多的样子真的要奔着百万去了吧，确实还有不少内容，不过对再来一个百万长篇属实没什么信心了。写琉璃和写沈树时的状态心态截然不同，现实生活时常与存在危机作斗争，还在写文和做记录就算是没有放弃努力了，尽管每每都觉得这一章写得不甚满意，但也尽全力去写了，没有敷衍没有糊弄，我在一字一字建立起自己的精神避难所。今年以来多了许多软弱的时刻，总是在无意识流泪，也时常怀疑做很多事的意义，不过我想这个避难所之所以成为避难所，大概是因为我躲进来就能获得瞬时的平静，是琉璃选择了我又庇佑了我，而不是我创造了琉璃展示她的人生。
说得有点玄乎了，总之会慢慢填上这个坑的，不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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