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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4
背着半人高的琴匣坐进这栋公寓电梯时，杉原康弘仍然对朝原琉璃放着好好的独栋小楼不住而是搬去了世田谷这件事理解无能。尽管人活着就避免不了要吃些苦，但也没必要主动往上凑吧？日本的年号都换成平成了，何况她又没有信仰，需要经历苦修才能上天堂。
Luna Sea的下一支单曲发行在即，之后又会有不少活动，虽然知道朝原琉璃也很忙，不过有一些事他必须得找人商量，也就只能在那之前挤出时间来和大亲友见面了。谁知这次过来还“被迫”摊上一个搬运工的活——顺路去了琴行帮她取回修补好的大提琴。
朝原琉璃：“这世界上究竟是谁这么帅气善良又热心呢？当然是我们Sugi sama了！”
她在电话里学着粉丝的口癖叫他杉大人，不用看也能想得到那副故作谄媚实则笃定他会同意的表情，杉原康弘听过后冷笑一声，但依然应承下了这件事。
Sugizo，神奈川县秦野市出身，人气视觉系乐队Luna Sea的主音吉他手，与幼驯染Serai相识第十七年，仍然没能学会对对方说不。
但即便履历再亮眼、在台上再华丽，半途遇上电梯坏掉出来后发现另一部正在维修中而不得不连爬七层楼浑身大汗的musician桑，此时此刻也唯有“灰头土脸”四个字可以形容。
开门后见到浑身萦绕着浓浓怨气的竹马君，朝原琉璃先是一愣，紧接着立刻把人迎进来，接过自己的琴匣，又取出拖鞋，露出一个很标准的、新闻女主播式的八颗牙完美笑容：
“大人您辛苦了！要先冲个澡再来吃饭吗？”
“……”他还认真想了这个问题，随即发觉她话里的盲点，脸色大变，“朝原琉璃，你竟然背着我恋爱了？！还带男人回家？！！”
朝原琉璃：？？？
#他又在说什么鬼话#
#竹马突然疯了我该怎么办在线求助急急急#
“你怎么会这么问？”她不解地瞪着他，“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男朋友。”
意识到自己似乎闹了个乌龙，杉原康弘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难掩尴尬地问道：“那你问我要不要冲澡，你这里有……衣服吗？”
朝原琉璃（独自开朗）：“好问题！我们下次演唱会的周边出了浴袍，我家里现在有XS到XL全部型号，欢迎Sugizo桑预先为Laughter体验一下。”
“至于内衣嘛……”她的视线稍稍下移，虽然也就是从脸到胸口的调整，但这种被凝视的感觉相当诡异，他赶紧越过她从玄关进屋，“反正在电话里你说你待不了多久，要不等回去再换？”
听见背后传来憋笑失败的声音，杉原康弘哪能不明白自己这是又被朝原琉璃戏弄了，心下无语，他到底是为了谁才会在9月的天气里受这种罪啊喂！
不过最后还是简单冲洗了一下，穿上Let me cry的周边，坐在餐桌前，一边吹空调一边等待午饭。
当然，比起搬到这么小的1dk公寓一个人住，“她居然会做饭”更挑战杉原康弘的认知。
“复杂的料理自然不会，但烤牛排有什么难的？”询问了亲友的饮食偏好后，朝原琉璃掐准时间，把煎到对应火候的牛排夹到盘子里，捞出迷迭香和芦笋，熟练地撒上罗勒碎，完美。
厨房与客厅打通，房东摆放了一张餐桌用作功能和视觉上的区分，她转个身就是桌子，又伸长手去拿刀叉：“就和以前上课做实验一样，依照菜谱上的指示，按照顺序一步一步来就是了，我又不是傻子。”
杉原·能读能写·有高中毕业证·但·高级炸厨房选手·吃拉面由队友掰筷子·康弘沉默了，总觉得自己无端端挨了一顿好骂。
吃牛排配红酒没问题，但中午喝总觉得怪怪的，朝原琉璃从冰箱里拿出两罐麒麟啤酒：“只有这个，不喝就只有冰水了。”
他欣然接受，拉开拉环，和她碰了个杯，然后开始品尝朝原大小姐的厨艺。
牛肉烤得外脆里嫩，还很新鲜，但没有生肉的腥味，蒜香黄油与黑胡椒的味道融合得也很好，不是米其林水准的大餐，但光做饭的人是朝原琉璃这点就够打一百分了。
“很不错。”杉原评审如实表达了感想，“以前怎么也想象不到你会下厨做饭的样子，今天见到了，非常惊喜。”
“要不然也不会叫小杉过来我家吃饭。”好吧，朝原琉璃承认自己是存了那么点私心，大提琴加上琴匣不算轻，就算公寓有电梯，但是外面也还得背着走一段路呢，“我特意练习过，对煎牛排有信心才会展示出来嘛。”
杉原康弘难得脑子转得飞快：“我不会是第一个吃到你做饭的人吧？”
朝原琉璃微微颔首：“你确实就是那个幸运儿，Sugizo桑。”
这还真是个很微妙的第一，他忽然想到。
今天的见面是杉原康弘主动提的，有事情找自己商量也是他说的，但朝原琉璃也不急着问是什么事，和他一边吃饭一边漫无目的地聊天。两个人聊一些近来发生的事，演出时遇到的意外状况，在外地停留时去live house随便买票看别人表演，偶尔会发现一些不错的地下乐队，也聊烦恼、伙伴以及值得高兴的瞬间。
譬如前两天去《妹よ》探班离开后，她和橘司吃完饭还去弹珠房玩了。
杉原康弘挑起眉毛：“打弹珠？你？”
对上竹马难以置信的诧异脸，朝原琉璃“嗯”了一声：“涩谷的一家店，很热闹，什么样的人都有，脱了西装外套挽起袖子的上班族、头发烫得卷卷的家庭主妇、背着书包的中学生，还有情侣。噢，我看到一个很会玩的女孩子，嫌弃男朋友打得太烂就抢了他的币把他挤开自己上，兑换东西的时候男生缩着肩膀跟在女生后边，听他们说接下来还要去吃章鱼烧和芒果刨冰。”
“你这哪儿是去玩啊，观察得那么仔细，简直像电视台的摄影师在街头跟拍了。”杉原康弘嫌弃不已，但又恢复了对她的固有认知：果然这才是琉璃嘛！
“我第一次去，玩得不好干脆就不玩了，但是阿司很厉害，最后去换了一盒七星。”朝原琉璃说，“是我主动提议去的，他还吓了一跳，说以为我的消遣活动应该是音乐会、歌舞伎座、宝冢舞台剧什么的，总之和打弹珠绝对不沾边。”
杉原康弘没接话，实不相瞒，很久以前他也是这么以为的。
回忆起那天自家吉他手受到惊吓的疑惑脸，朝原琉璃依然感觉很有趣。橘司说的那些话她懂，也很感谢他能够直接对她说出口。比起说是知晓了自己的“向下兼容”而受到冒犯，不如说他希望她可以放下那颗总是下意识去照顾他人的心，无需事事周全，无需压抑自我，就算朝原琉璃是个飞扬跋扈到眼睛长头顶上的人，也比现在这样好。
但是，最重要的一句话橘司没有说，朝原琉璃也不知道。
【唯有自尊心，至少请让我和你处于同一水平】
如果从最开始就只是表面上的平衡，底下全是错节，那么日后再想做点什么也将无从下手。
所以纠正是有必要的。
辛德瑞拉·橘是这样给自己做心理暗示的。
“好吧，我会尽量遵循内心而活的。”在一番坦诚交流后，她如是说，紧接着就提议吃完饭去打弹珠。
不是为了照顾队友可能的喜好，也不是心血来潮，朝原琉璃好奇弹珠的魅力很久了，既然橘司都叫她做真实的自己，那她就从心一次。
然后就有了这次“朝原琉璃的人类世界观察记录～弹珠房篇～”。
不过，“你对Tsukasa君的印象是怎样的”，杉原康弘叉了一根芦笋送进嘴里，假装是聊到了就顺带一提。
之前他接到她的电话，说橘司有一些效果器运用上的问题想请教，拜托他指点一二。是正事，开口请求的又是亲友，那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Let me cry的Tsukasa也是一位名吉他手，演奏、作曲都非常厉害，指不定是谁请教谁。
接触之后感觉到这个不善言辞的后辈相当尊敬自己，Sugizo桑长Sugizo桑短的，张口就是一长串敬语，要不是从朝原琉璃那里对橘司建立了一个靠谱的大致印象，杉原康弘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京都人了，天赋技能是阴阳怪气那种。
“因为Sugizo桑是Se酱的好朋友，所以不想让您认为我是个不懂礼数的人，影响和她的关系。”熟络一些后两人约着去喝酒，橘司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客套。
“Se酱，”杉原康弘念了一遍这个昵称，“你们平时这样叫她吗？”
橘司点头：“如果有镜头在拍或者是工作场合会这么叫，私底下还是会叫琉璃，大家都很喜欢她。”
喝下一杯酒，杉原康弘发表了感叹：“Let me cry关系真不错啊，不像Luna Sea。”
“有时候经历过摩擦和冲突或许能让乐队更紧密。”橘司不置可否，“再者，如果是琉璃的话，相处起来总是要比和别人更容易一些。”
“那我应该是个例外了，认识了很久才和她的关系变好。”
“啊，居然是这样吗？”
“嗯，琉璃可能也说过，Sugizo是个很难搞的人……”
一场对话顺势转为追忆往昔，杉原康弘那天和橘司聊了不少，也从后辈口中听见了自己并不那么了解的朝原琉璃的Serai一面，包括曾经被暴走族找茬后来又报复回去的细节。
他又生气又惊喜又怅然。她遇到那么大的事情居然一句话都没向他提，后来问她还跟他装不是，但是吃亏受气了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找回场子，也会以此作为演出的看点，即使他不赞同她用这种过激手段获得人气，也不得不承认那天在台上的她一定极具魅力。
但那个样子的琉璃，他却只能从别人嘴里听到，自行编织画面。
如果早知道他们会走上相同的道路，那是不是可以有不同选项的现在呢？
“阿司，是个很厉害的吉他手。”稍作思考，朝原琉璃给出了这个回答，“Sakura桑说得对，他不应该回群马，天赋是会被埋没的。”
“还真是很business的评价啊。”
“那不然你想听什么？视觉系乐队的吉他手私下很会做饭，staff都觉得他像柴犬，live总是保持一张冷漠脸但其实是因为害怕面对丢内衣上台的狂热女粉丝所以干脆不做表情？”
“那我呢？”他忽然问道。
她微怔：“什么？”
“你对我的印象。”杉原康弘语气也变得急切，“我、Sugizo、杉原，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很好啊……”朝原琉璃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只能用笑容掩饰茫然，说起他的优点来，“长得帅、会作曲、演奏实力强、知道怎么展示自己的魅力，从各方面来说都是非常、非常、非常厉害的音乐人。”
说罢，她又想起来什么，补上一句：“还有，目标明确！中学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很了不起啊小杉。”
“那要是你也和我一样，在中学就决定要做乐队，你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吗？”
“不同的选择指什么，退学吗？”朝原琉璃反问。
“琉璃，就像你说的，我、Sugizo，是个厉害的guitarist、厉害的musician。”目光锁定住面前的幼驯染，杉原康弘说出了早已酝酿好的一句话，“假如有回到过去的机会，你就不想……来争取争取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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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不说话（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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