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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0
“市川桑这篇乐评还真是……”佐佐木侑介看得颇有些不好意思，“不会被人说收了钱吧？”
朝原琉璃把毛巾和能量饮料分发给三个队友，随后坐下来快速浏览过一遍《音乐与人》的乐评。市川哲史不愧是（自诩）最懂视觉系的男人，吹都吹得很到点子上，专辑承载的概念和世界观解读到位，她写词的时候的确是有意延续一辑的某些东西，接下去打算描写“人”也没说错……啊，真想和市川桑见一面好好聊聊。
刚刚结束了京都场的彩排，四个人疲惫又兴奋地回到了休息室，正好看见staff们贴心准备的销量大字报和杂志，巡演途中，适当的精神鼓励也很重要。
只是比起三个乐手，年纪最小的主唱却是情绪最稳定的那个。一次巡演动辄两三个月，甚至大半年都在tour中也是有可能的，一些负责基础工作的staff流动性就非常大。新来的人对上Serai难免会有几分紧张，总觉得应该是习惯了被捧着的公主，但只要接触过就会发现vocal桑反而相当平和，即使在劳累又充满压力的演出日程中，也鲜少冲人发脾气拿staff出气，更难见到她对谁大声说话，是乐队中不可或缺的调和剂。
毕竟男人的脾气大多来得直接，就算相对而言比较和谐的Let me cry，乐手们为了作曲编曲演出吵架的次数也不算少。
——只是吵架而没有打起来，或许是因为都怕主唱生气。
“也还好吧，还有吹得更厉害的。”橘司把手里的杂志翻过去面向众人，乐评标题赫然写着“伟大的作品”。二辑销量口碑双丰收，过去一向言辞辛辣的评论家也有不少被折服，纷纷写了文章夸奖《Envy》。Sony能买动一个人，但绝无可能买动这么多人。真要那么干了，那帮子自视甚高的学院派大概转头就会在报纸上破口大骂，“没底线的资本家竟然妄图用钱搅乱音乐市场”云云。
朝原琉璃合上杂志，揉了揉太阳穴：“挺好的，那几次架没白吵。”
其余人和staff们都笑了起来。
城岛夕月站起身，说了句“我出去抽根烟”便出了休息室。
大家顿时就笑不出来了，有敏感会读空气的staff小声问Yuki桑是不是还在气头上，朝原琉璃从茶几上抓了一个打火机，说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间，也跟着出了门。
出了休息室的门，走两步便到了过道尽头，她没看见城岛夕月，便抓住一个staff问有没有看见Yuki桑去哪儿了。对方给她指了指电梯的方向，说应该是去前面舞台了，
走到前面一看，果然正站在舞台边缘抽烟，staff们还在耐心调试设备，橘司在新专辑里用了很多效果器，线路十分复杂，调试工作可能会进行到开场前最后一秒。
“怎么啦，不想听评论家的奉承吗？”
“？”城岛夕月正准备抖烟灰，结果被出现德无声无息的朝原琉璃吓到，只抽了三分之一的七星径直掉在了地上。
很有眼力见的主唱掏出打火机，“嚓”地打开，一簇蓝色小火苗便出现在手中。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不太好推拒，又或许是此刻心情的确烦躁，又摸了一根烟出来点上：“怎么走路没声音？怪吓人的。”
“你放空了嘛，我明明一路都在和大家打招呼。”朝原琉璃没把打火机收回去，反而一开一合地玩了起来，那个清脆的开盖声她很喜欢，完全可以当解压小玩具的程度。
“别太缺德了，Se酱。”城岛夕月对她这个把玩举动哭笑不得。朝原琉璃拿的是乐队的周边打火机，式样和Zippo相似，正面是成员单人图片，开盖恰好卡在脖子处，所以一打火就断头。器乐组看到实物时都觉得无语，稀奇古怪的周边见过不少，这么诡异的还是第一回遇上，而且还是自己的周边。唯有朝原琉璃，玩兴大发，天天拿着这个给自己做“断头接回术”。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随手抓的队长那款。
朝原琉璃合上打火机，丢给城岛夕月：“那让Yuki桑来缺德，不是最近又和Yusuke桑闹矛盾了嘛。”
“没那回事……”提到这个城岛夕月又要头大了，他俩也不是吵架，就是单纯对下一单的制作方向有了分歧。本来为了乐队今后的发展，从二辑制作伊始他就尽量降低自身存在感，久而久之难免有点不平，但这种想法又不便说出口，只好憋着和自己生闷气了。
“我知道，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朝原琉璃指着正前方的观众席，演出门票售罄，今天还空旷的场馆明天就会被Laughter填满，她示意他也向前看，“夕月，你当初是为什么就被两个陌生人说动了呢？”
“当然是觉得跟着名大和庆应的学生更有可能混出头嘛。”
“是啊，然后我们就一起走到了现在。你看，这里有几千个座位，都会被来看我们的人填满，已经去过了武道馆、大阪城hall，以后还会去到横滨stadium、东京巨蛋。为了说服你所说的话，都逐一实现了。”
“你愿意再相信我一回吗？”她转过头来，凝视他的眼睛。
城岛夕月愣了神，恍惚间回忆起队长和主唱在便利店内把学生证亮出来的情景。那时尽管有“反正对方掏了新干线车票钱姑且一上东京也无妨”的想法在，但也确实是因为这两个人才动了心，明明暗下决心要大胆交付一回人生，为什么三年过去他却开始彷徨了呢？
“哎……”城岛夕月猛抽一口，烟圈从嘴巴飘向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他把烟蒂丢到地上踩灭，语带无奈，“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琉璃？”
Major后为了保护隐私，他鲜少在镜头和外人面前叫她本名，随弦乐组一起用艺名称呼她，或是更为亲近的“Se酱”。朝原琉璃自然也能感觉到自家鼓手的心情，于是伸手拉了拉城岛夕月的T恤，示好一般：“我不是为侑介说话，他对乐队的真心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少，做出的决定或许会让人感到不解和痛苦，但最终都是希望大家可以去到更高的地方。”
“他是队长嘛，承受乐评家的火力也是最猛的，那些人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Yusuke没带领好Let me cry放任乐队胡乱发歌’了，但是去年的三支单曲都是我们一起讨论通过后才发的，不是么？为了二辑能有个好成绩，他也和夕月你一样，放弃了不少自我主张，把主导权交给阿司，所以《Envy》才能有那么强的整体，这个怎么说也不能否认吧？”
城岛夕月眼神开始乱飘，远眺观众席，试图缓解被朝原琉璃说中心事的尴尬：“……嗯。”
二辑收录了10首歌，但最开始选歌阶段一共从全队的曲库中挑选出了近60首，历经三轮筛选、七次制作会议、无数次大大小小的讨论，最终选了橘司的四首歌，剩下一人两首，也算是在逐步让吉他手主导乐队风格的过程中极力平衡了。
本来以朝原琉璃对Let me cry的贡献程度，再加上又是主唱，让她掌控乐队是最合适的，偏偏发《Salome》的时候大小姐一句“我们平分”成功地让乐队由主唱独裁变成了四权分立。这个全队作曲的多核模式当然不能说不好，数年后回顾乐队发展史Laughter甚至可以说“要不是这样怎么能持续输出好歌”，还能顺带拉踩一下曾经在榜单上和自家打得热火朝天的Glay，“你家成也队长糊也队长”。但也正如乐评人所言，风格摇摆不定是很致命的。
压力巨大的佐佐木侑介思来想去，决定让橘司担任乐队的主作曲，他们三个依然会供曲，只是优先以橘司的歌做A面。四个人第一次见面时樱泽泰德就说过，橘司是有天赋的人，不应该回到群马乡下被埋没，彼时三人还以为Sakura说的是乐器演奏，但组队越久，佐佐木侑介就越发能体会到吉他手在作曲上的才华。
一言以蔽之，有灵气。
橘司尤其擅长写riff，几乎每一首拉出来都可以迅速抓住耳朵，兼之过硬的吉他实力，俨然就是布袋寅泰哭团分泰。只是个人取向使然，写的多是一些氛围暗黑的曲子，但即便如此依旧能够在live上受到观众喜爱。相比之下，城岛夕月推崇positive punk曲风神秘晦涩，朝原琉璃古典庄重有余自然洒脱不足，佐佐木侑介很关心榜单一不小心就pop过头，怎么看“都得是Tsukasa才行”（Sony的专业音乐制作人如是说）。
在二辑的制作过程中，没有谁不是痛苦到想撞墙。Sony早早放了话，这张大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成为供曲主力的橘司便不得不在公司和队长双重要求下反复修改，尽力磨掉自己原先那些过分阴暗的色彩；发觉乐队在逐渐转变风格路线且自身参与度被动降低，城岛夕月有了边缘人的危机感，却什么也不能做；个别歌曲难度太高，朝原琉璃录音录到失声，差一点就要取消原定的演出；佐佐木侑介在公司和成员之间充当磨心，内部有尖锐的分歧和意见，外部还有“不成功就解散”的压力，若非意志够坚毅，他说不定也会去用药。
但总归都熬过去了，他们也收获了对等的回报。眼下身在局中还浑然不觉，但Let me cry的腾飞，的的确确就是从这张专辑开始的。
“所以呀，我们都把那些刺拔掉吧。”朝原琉璃握住城岛夕月的手，一并举过头顶，“相信我，等这一阵子过去，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
长发鼓手终于露出笑颜：“比如一起做乐队？”
“比如一起做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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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布袋寅泰，Boowy的吉他手，解散后又和吉川晃司组过Complex，弹奏和作曲两开花的吉他手模范
至于乐队的几种常见模式：
1.君主专.制：队长/主作曲为同一人，大部分情况可能兼任主唱，独揽大权。
本文中典型例子X（不过Yoshiki不是主唱）、黑梦，主唱清春既是队长又是主要作曲人，黑梦的几首代表作都出自他之手。好处是风格水平稳定，队友掉链子踢掉换新的就行，反之队长有事整个乐队也就gg。韩娱的话，C.N.BLUE也是很突出的队长专.制。
2.君主立宪：队长/主作曲为同一人，队长性格低调不爱出风头，主唱另有其人且为乐队灵魂。
好处同上，但可能存在君主专.制没有的队长-主唱博弈，一旦二者闹翻乐队也可能会完蛋，体感大多数乐队基本都是这个模式，譬如Glay（？
3.三权分立：队长/主作曲不为同一人，且主唱另有其人。
好处是能够有效减轻主作曲的精力负担，可以专心作曲，队伍管理就交给队长，通常来说也比较和谐，但依然存在君主立宪的风险，三人中任意两人闹翻乐队就停摆。典型代表彩虹，队长Tetsu/主作曲Ken/主唱Hyde，Let me cry从二辑开始也就是这个模式了。
说到底，乐队要长远地干下去，既要各司其职也要彼此配合，有才华的人大多都性格强烈，如果没人从中协调，干不了两天就得拆家，偶像组合同理。之前看到一条微博说，以前中戏招生是按照能演一台雷雨（？茶馆（？的配置来的，什么样的角色都得有，所以适合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520收了，值得截个图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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