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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借款
阿罗在更衣室与卧室相连的那扇门的另一侧敲着。因为我早已在黑嬷嬷的帮助下将一块实木椅子堵在门口。那扇门虽然不能落锁,但他无法推门而入,自然知道原因何在,所以也不能故作不知强行推门。
设计师们的设计显然缺乏人性化的思考,万一妻子不愿丈夫进入自己的卧室,又当如何解决?或者是为了以前的习惯太过人性化了,显然是以前的男人为了妻子不能拒绝丈夫而特意如此。
但是显然妻子们并不是没有任何办法解决的。
他敲门的声音小而动作轻,非常为我考虑。但我恐怕自己并没有意愿看见他的脸。
可他是个非常懂得坚持的人,没有放弃。
我不想理会他,但是又知道自己不能太过任性,我不想等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和自己的丈夫形同陌路。可是我又不能平白原谅他的行为,起码,他必须对此付出承诺。
我走到连接门旁边,跪坐在抵住门的实木椅上。
“不要敲了。”
他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我又开口道,“为什么不说话?”
‘你生气了?’‘我很抱歉’‘你能原谅我吗’之类的,我在脑海中设想的他会说的话。但是他却说,“你忘了今晚还有一个晚安吻吗?”
他的反应令我恼怒。“是是是,我忘了,但是鉴于你今晚的行为,我决定顺便也取消明天早上的早安吻……你要外出几天?”
“两天。”
“很好。”我吸了一口气,“那么当我从美国回来之前,我们不会再有接触。”
“不要这么肯定。”但他竟然笑了,“我想和你说说话,看着你的脸,握着你的手。”
我可以想象他微笑时候,那锋利的眉毛变得柔和的弧度。虽然从新婚夜之后,我便没有让他再碰我。但是每天有亲吻,晚上睡眠的时候相依在一起,新奇而旖旎。
我觉得自己的脸变得通红,不知道是羞愤的,还是怒气冲冲的原因。顿时低声喝道,“我们即将分离,原因是我不愿意细谈的。我理解你妈妈的行为和想法,而我也不得不接受!所以,看在你我夫妻的份上,不要试图装作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也不要再说一些令我对你失去好感的话。”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话因一冲动而脱口而出,证明我并非心思缜密的人,否则现在应该是他低声乞求我的时候。
“我有事和你细说。”他说道,“你应该信任我不会让你一人……”
“不,不需要。如果我扯上任何危害你生命的嫌疑,那么她会令我我做梦都将不得安宁。而且……”我忽然觉得焦躁,没有任何深思熟虑,“我不会再对你多说一个字,除非你告诉这位维斯利先生是谁?”
门另一边的男人不假思索道,“我小时候的马术老师,已经退休近十年了。住在伦敦,他的身体不好,总是希望我能陪他走过最后一程。”
“只是这样?”
他却反问道,“不然呢?”
我揣紧拳头,愤怒道,“你怎么能在我们新婚没几天就欺骗我!好像我是一个随意掌握玩笑的小孩子?”
不待他出口反驳,我就接着说道,“如果这位尊敬可怜的老先生真的如你所述这般,他的信你妈妈是不会随意拆封的,更何况现在是在你成年之后许多年,她的行为就更是一点立场也没有,即使她是作为你的母亲!所以她更绝不会愿意当众说出她的行为,她之所以这样,只能说明除了这件事,她没有再其他借口。你令她为难,但最终她令你屈服……对于这位维斯利先生的身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很敏锐,但这不是事实。”
我不禁愤怒离奇,“如果你当时有看见你亲爱的妈妈的那副表情,和你自己的表情,你就不会再说出这样叫我失望的话来。晚安,瑟兰迪督先生。祝你明天的旅途愉快。”
没有早安吻,没有告别,也没有任何动静。等我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的丈夫带着自己的小行李和贴身男仆,已经登上前往伦敦的火车。
我辗转反复了大半夜,终于在临近黎明的时候睡着。却没想到醒来之后是这副情形。
黑嬷嬷看起来有些忐忑,因为镜子中的我脸色僵硬。“我看起来很可怕吗?嬷嬷?”
她点头道,“看起来有点像夫人。”
“……”她说的夫人自然是我的母亲达芙妮,我的反面榜样。我沮丧地叹了口气,捂住脸,转身抱住她的腰身。“我要坚强起来,他再也不能这样随意地决定我的心情。我没有错,完全用不着这样,即使我错了,我也没必要令自己变得面目可憎。”
黑嬷嬷却苦笑,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我希望您过得幸福,但是与丈夫赌气不会是什么好做法。可是您又是罗斯洛德家的小姐,谁又能令您委屈……”
“他可曾替我想过我失去了一位哥哥?他难道不知道我很需要他?可是我难道是不能谅解别人的人吗?只要他解释清楚,难道我不会给他自由,而自己独立去美国承受我应该承受的一切?但是他连一句真话也没有对我讲。”我生硬地截住她的话,“打听到这位维斯利先生的情况了吗?”
黑嬷嬷不敢直击我的怒火,只好开口讲了一些跟昨晚阿罗说的一样情况的事情。但是这些却是她从仆人那里打听道的,我们在这里根基浅,隐秘的事情并不能在一时半会探听清楚,唯一补充的就是这位维斯利先生是因为继承了一笔意外之财,又恰逢年纪足够大,就顺势退休了。
午餐之后,黑嬷嬷就告诉我订了后天中午的船。顺带着一封密函。
这封信上面的家徽印泥并没有使我惊奇,但黑嬷嬷却神情慎重,我打开信封一看,惊讶地抬头看黑嬷嬷。“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她没有隐瞒,“是维丽小姐亲自送来的。”
维丽在信中要求与我见面,立刻马上。她写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怎么会忍心打断你的悲伤。但请你不要拒绝,否则悲剧将蔓延到整个达菲南迪家族。’
几天前见面的时候,她正享受着男士的追逐,我实在想象不到她所描述的这个灭顶之灾到底是什么。“她还没走?”
“维丽小姐在村子里的旅店中。”一般的庄园坐落于乡村。玫瑰庄园的南面就是村子威斯敏屯。
对于一个未嫁的贵族小姐而言,名声更甚重于嫁妆。
罗丝与维丽一贯精明,但我不知道维丽竟然会犯这种错误。
见到我之后,她没有任何隐瞒。立刻开口道,“我告诉妈妈我去了伦敦,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帮我。”
她的神情惶恐而焦急,圆润的脸颊只剩下半点因激动而起的血色。
她看着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如果直接到玫瑰庄园拜访,谁也能看清她的处境糟糕。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不要着急,慢慢说。”
“我需要向你借一千英镑。”
这句话可一点也不慢,但一千英镑数目不小。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令她信任到向我借钱。
我本希望她接着讲明用处,但她接着半天讲不出再多的一个字来。
我只好道,“你什么时候要?”
她松了一口气,道,“明天。”
我从提包里拿出我的支票本,一边填写,一边问道,“利息怎么算?”
她说道,“我恐怕没有办法近期还你,所以是远期。我们可以比银行多两个百分点。”
我将支票撕下来交给她,她同时签写了一张借条给我。
我起身准备走人,但是维丽又叫住我了,“你这就要离开?”
我的心情糟糕,不愿意多谈,只说道,“我后天要去美国,还有事要忙。”
可是她急切道,“但我希望你明天能够陪我到伦敦一趟。”
“我很抱歉,但是我没有时间。”
“你必须有,我需要一个人陪在我身边。”
“这也不必是我。”
“但我不能叫罗丝,或者其他的人,妈妈藏不住话。”她和罗丝的关系一向不佳,表面亲和,实际上互相较劲。“总之,我不能一个人去,你已经结婚了,你陪着我更合适。”
我看着她,“你的这件事必定十分隐私。你确定要令我知道?”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喃喃自语道,“你已经知道我有秘密,我何不告诉你,省得你暗地自己揣测。”可是她转头看到黑嬷嬷,又……
“我离不开黑嬷嬷,隐瞒她没有任何意义。”但黑嬷嬷主动出了房门。
维丽又说道,“玛德兰夫人的样子毕竟特殊,出门之后……”
我不耐道,“嬷嬷只要不想叫人瞧见她,即使别人从她身前走过也不会留意到她。”
“我知道你嫌我麻烦,但是我怎么能不小心谨慎呢?”她泫然欲泣,眼眶中却好像流不出半滴眼泪。“我已经被骗走了七千英镑,一无所有,即使知道你不会有任何不利于我的行为,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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