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没钱给逼的

　　漠河

　　张夫人挽着张先生走在树林里，张夫人享受着天然氧吧带来的清新，心情也愈发舒畅，走到一些低矮的树丛，她抬头喊道：“老公老公，你看，极光耶！”

　　张先生则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说：“看到了，好漂亮呢！”

　　“老公，你说咱们把小凡扔在一边，自己出来度假，会不会有点不够意思呀？”

　　“老婆，你多心了，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凡好。”

　　“是啊！”

　　两位“望”女成凤的家长望着北极光一起感叹，而她们的女儿却在为赚钱而不停奔波。

　　张小凡紧搂着自己的书包，小心谨慎地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书包的夹层里放了她这个月的工资。同样是十八岁的年纪，她心里当然也有些向往穿着短裙拎个漂亮的手袋去逛街的日子，但现实是残酷的，她现在住的是和两个人合厨的房子，尽管是个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但被三个人分租又空出玄关、厨房和厕所，就显得拥挤了。而张小凡穿的都是旧衣服，那些看上去新一些是她的高中校服，她现在很庆幸自己以前买了不少衣服，而且她自己也没怎么长高，所以衣服基本还合身。说到包包，她只有书包了，那书包也是她初中的，幸好当时买的是名牌，很结实，所以现在都没坏。至于上街购物？那是别人的权利，自己只有当售货员的命。

　　现在的她，脑子里只有赚钱，虽说有低保，但也只是勉强温饱，像是电费水费都很难交齐，这次给花店打短工挣了七百元，张小凡不禁在心里感叹：伟大的神，感谢你给了我工资，这个月，我终于有肉吃了！！

　　张小凡整理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小心地从信封里摸出三百元，藏在枕头里，又将剩下的四百元收好，去银行存款，顺便去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上夜班。

　　存完了钱，她激动地看着银行的小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又攒回了一千元了。张小凡把银行卡小心地放回自己的里兜，然后将小票撕个粉碎，投入垃圾桶内。等等，垃圾桶盖上有张小广告，她俯下身子仔细一看：博朗医院诚聘夜班女员工一名，工资面议，联系人：马先生，联系电话：１３×××××××××，地址：×××××××。张小凡小心地用壁纸刀将这广告弄下来，开始思考：女员工？夜班？那么不是扫地的就是安排取药的，这些活她都能干，而且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是治疗不孕不育的，夜里也没什么人取药。再找找别的吧！

　　尽管小凡坚持货比三家的原则，但最适合的，似乎也只有那家治疗不孕不育的医院了。事不宜迟，去问问吧！张小凡忍着被扣电话费的悲痛，拨打了那个号码，几声“嘟”之后，就传来了声音：“喂，这里是博朗医院。”

　　“您好，我是来应聘的张小凡，我想问一下，你们医院招到夜班的女员工了吗？”张小凡以“微笑服务”的态度回应。

　　“没有，如果你想来应聘，就来实地考察一下吧。”

　　“好的，那么我一会儿过去，请问那时还有时间吗？”

　　“当然啦，我们随时欢迎。”

　　“那好，拜拜。”

　　“再见。”

　　张小凡难得见过这么热情的招聘，她不是什么技术人员，只能做一些体力活，所以很少有人会对她有很好的态度。她将那张略带食物腐臭味道的广告小心收入兜里，上了公交车，去了纸上的地址。

　　下了车，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毕竟这医院离市中心太远了，都已经算是城郊了，难道自己受骗了？不过自己既然都来了，不进去就对不起自己，而且现在还是大白天。于是她将心中的那股不安强制性地压了回去，鼓起勇气，照着地址走，左拐右拐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才到地方。她仰头仔细地看：这是一个双层楼，“博朗医院”四个不算很大的字挂在一楼，而两个大字“Ｂ”和“Ｌ”却显眼地分别摆在了二楼的左右边缘。张小凡笑笑，怎么中文字不显眼，反而要刻意显出缩写呢？虽然这医院长的是很搞笑，但现在她至少确定这里真的是医院，因为细细一闻，就能发现药味。

　　她深呼气，走到了大门口，竟发现门口立了一块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诚聘（日本）女（ＡＶ）护士一名。她笑了，这招聘的牌子写的倒是有些奇怪，虽说她在十五岁以后就不关心这些略带网络风格的词汇了，现在的小孩都早熟，她当然知道“ＡＶ”是什么意思，倒是不知道这医院到底是要招聘演员还是护士，但八成是恶作剧。

　　她主动地忽略了那块牌子，进了门，呃？怎么都是男人？她问了前台，前台告诉她去二楼的主任室，她踏着楼梯，来到主任室，敲了敲门：“您好，我是来应聘的。”

　　“进。”

　　张小凡小心的拉开了门，看到一位戴眼镜长的很和蔼的叔叔，这份亲切感让她放松了不少：“我是张小凡，请问您是马先生吗？我是看到了贵院的招聘广告，所以前来应聘。”

　　“啊，我是，张小姐，请坐。”马先生拿出了一个纸杯从饮水机里接了些水，递给了她。

　　“谢谢。”张小凡礼貌地接过杯，象征性地小啜一口。

　　“请问张小姐今年几岁了？”

　　问到了年龄，她有些紧张，毕竟自己刚满十八还没几天，若是嫌自己年纪小就完了，但她还表面镇定地回答：“十八。”

　　“十八岁？”马先生摸了摸下巴。

　　“是的。”她开始心虚，果然嫌自己太小了？

　　“那张小姐为什么想要来这里工作？”

　　“实不相瞒，我现在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不过我家不富裕，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可怜的孩子，你的父母度假呢！），我需要钱来让自己上大学。”张小凡每句每字都说的真情真意，反正装可怜是不花钱有能得到同情的生意，何况自己又没说谎，不装白不装嘛！

　　“哦，看来你还是蛮可怜的，那你对工资……”

　　“只要合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就行。”换句话说，要对得起我的体力。

　　马先生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税后月薪两千怎么样？”

　　她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砰砰”加速，但她知道，自己要镇定，于是不紧不慢地说：“两千？”

　　马先生的心里也一紧，这小姑娘不好糊弄，跟着应道：“我们有提成和奖金，还免费提供宵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给你拿合同。”

　　“好，那就麻烦您给我拿过来吧。”

　　两千元对以前的张小凡不过买几件名牌就消耗掉的零头，但对现在的她来说，两千元！这个月可以吃好几顿肉了。她接过合同，一共看了三遍，才谨慎地在上面签了字。

　　马先生将合同放在桌上走到她面前，向她友好地伸出了右手，张小凡站了起来和他礼貌地握手。

　　“小凡，以后你就是我们医院的员工了，这里的人都叫我马叔。”

　　“我一定会干好我的工作的。”

　　“我们医院正缺人手，我明天给你安排工作室，如果不介意，你从今天开始做就行，做到月底，我给你半个月的工资。”

　　“好！”张小凡有些激动，毕竟半个月是一千元呢！

　　“那么，请你在隔壁的更衣室里换上衣服吧。”马叔又递给她一套衣服。

　　“好的。”

　　张小凡抱着衣服来到更衣室，她好久没有穿新衣服了……她三下五除二地换好了衣服，一照镜子：这是一套护士服呀！还有个口罩？难道马叔衣服给错了？她开始回忆合同的内容，是的，这家医院里只要哪里缺人手，她就要去哪里，要不然工资就不会那么高了，算了，护士服就护士服吧！总比打扫卫生的深蓝大褂好看，而且这是一套正常的护士服，不是“那种”片子里的款式，就算穿了护士服也不会让她做护士的工作的。那么她现在的工作，是不是应该拿着扫帚打扫卫生呢？扫帚，应该是在卫生间里吧？那里的味道一定很难闻，她干脆戴上了口罩。

　　她刚推开了门，就看见一个人推着移动床费力的前行。张小凡知道了，自己不用去卫生间了，活来了。她推着床的另一端，和那人一起前进，直到进了手术室。手术室是医生们的专属地盘，自己就不必久留了，正打算走，手术室的大门突然关上了。

　　“你帮我把他的被子掀开。”之前推车的医生说。

　　“我吗？”自己又不是来当护士的。

　　“别废话，快。”

　　“好的。”她迅速来到床边，将趴着的病人的被子掀开：呃？！他怎么只有上半身有衣服？

　　“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的，一会儿记得给我擦汗，把你的头发盘起来。”医生命令到。

　　“好。”张小凡利落地盘了头发，正了正护士帽。

　　“给你，戴上。”医生递给她一副一次性的胶皮手套。

　　“好的。”尽管她不是护士，但还是乖乖地戴上了手套。

　　医生将台灯移动到了患者的臀部，给了他打了局部麻醉针，开始了痔疮手术。

　　……

　　手术结束后，张小凡长吁一声，自己怎么做上了小护士做的事情？而且患者还是来治疗痔疮的。尽管自己的医学知识有限，但至少还知道什么是钳子，剪子，所以也没有拿错。话说回来，这医院的女性还真少。

　　她稍作歇息，又打算去打扫卫生了，可眼前掠过的不正是两个男人一同拎着不沉的垃圾桶吗？八成是缺女的卫生员吧！她鼓足精神开始找女厕，找了半个小时，是没有找到，她又将医院一楼的平面图仔细看过，根本就没有女厕，好像连男厕都没有……但似乎也不是没有厕所，因为现在的她就来到了厕所门口，是两间房一件挂着“攻侧”，另一个挂着“受侧”。这回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但她看到攻侧里面进了一个男人，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应该上受侧。

　　无知的小姑娘，如果你家再晚一年“破产”，说不定你就知道什么是“攻”，什么是“受”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