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峰谷

　　第24章：吃进去的，给我吐出来

　　1982年7月21日，上午七点多钟，刘林去云水局知青旅社上班，走进旅社登记室，天呐！旅社登记室里的登记桌上，竹篮子里的油条堆积如山，少说也有四十多根油条。

　　蒋宴朋一组人员，手里都拿一根油条吃，个个笑容可掬，兴奋不已！刘林这一组人员，杨承武，许琴琴，汪琳三个人，也兴高采烈地吃着油条。

　　上一小组组长蒋宴朋见刘林进入值班室，十分客气地对刘林说：“刘林，吃油条，趁热的吃，这些油条不花钱，不吃白不吃！”

　　刘林疑惑不解，问蒋宴朋说：“在哪里发财了？”

　　蒋宴朋漆黑的表情，见不到笑容，他冷漠无情地说：“昨天晚上，我在马路上捡到五十块钱，这捡到的钱要买吃，我运气不错吧？”

　　大家手上都拿着一根油条，边吃边点头，都同意蒋宴朋说的话。刘林拿起竹篮子里的一根油条，笑嘻嘻地说：“蒋宴朋，你运气好，怕是要走桃花运吧？”此言一出，大家放声大笑。

　　正在这时候，叶新经理走进旅社大厅，许琴琴对叶经理笑着说：“叶经理，油条买得多，快来吃油条。”

　　刘林站在一旁，让叶经理进入值班室拿油条吃，叶经理高兴地走进值班室，拿起桌子上的油条边吃边说：“谁发财了？大舍得，花许多钱请大家客？”

　　汪琳随口笑着说：“昨天晚上，蒋宴朋在路上捡到伍拾块钱，请大家吃油条。”汪琳话音刚落，只见叶经理给吃进嘴里的油条吐在值班室里的地上，手里的大半根油条砸到办公桌上的竹篮子里，板着面孔走出登记室，到后面客房去了。

　　大家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人人双眼齐聚焦蒋宴朋的脸上，蒋宴朋阴沉着脸，似笑非笑地说：“拿我的钱，不给我办事，我叫他吃进去的，全给我吐出来！”

　　刘林同大家一样十分好奇，追问蒋宴朋前因后果，蒋宴朋给手上半节油条，送到嘴里咀嚼着，吃到肚子里才慢悠悠地说：“既然丑事已经揭开，我就不隐瞒了，今年五月份，旅社不是评一名知青先进个人吗？我是不想要什么优秀知青，姓叶的在我面前打包票说：'非你蒋宴朋莫属！不会给第二个人！'我年轻幼稚，信以为真！我狠狠心，花两个月的工资，求人办事一步到位！当天晚上，我就买五十多块钱东西，送到叶新经理家里，可选举结果不是我，而是赵愈，这，大家全知道，我花两个月工资，姓叶的竟然没有给我办成事，他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我能容忍吗？我多次找他归还我送的东西，他总是搪塞我，敷衍我，一直拖到现在，居然他不归还我送的礼物！昨天下午，我直接到云水局找一把手王局长，王局长非常生气，拍桌子，说姓叶的是贪官污吏！令他给收的东西折成钱款，立马还给我。你们想一想，我这五十块钱，是不是捡来的？”

　　瞬间，知青旅社值班室内鸦雀无声，大家脸上笑容消失殆尽，目瞪口呆，无语啊！刘林手里拿着油条，是吃好呢？还是不吃好呢？此时此刻，还是美女许琴琴是快乐之人，她打破僵局笑着说：“油条香喷喷的，送到嘴边的东西，哪里有不吃的道理！本姑娘不吃白不吃！”

　　翟自然也在一旁嗲声嗲气地说：“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大家加油吃油条！”此话一出，大家笑喷了，刘林以为蒋宴朋真的捡到钱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油条吃完后，知青旅社要大扫除，扫帚不够用，许琴琴叫刘林和蒋宴朋去日杂店里购买扫帚，刘林和蒋宴朋买来十二把扫帚，总共二十块钱，钱是蒋宴朋经手的，这私人百货店没有收据，蒋宴朋叫百货店老板写了一张证明条，条子上写有钱的金额。

　　刘林和蒋宴朋给扫帚拿到知青旅社后，蒋宴朋找旅社叶新经理批的条子，这件事情刘林没有放在心上，过了两天，叶经理单独在旅社四号房间，找刘林谈话。

　　刘林刚走进四号客房，叶经理一脸严肃地问：“刘林，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你和蒋宴朋买的扫帚，你分多少钱了？”

　　叶经理这么一问，刘林犯糊涂了，云里雾里，一脸茫然地反问叶经理说：“我分什么钱？谁给我钱了？”

　　叶经理见刘林真的不知道，遂开口说：“这么看来，是蒋宴朋一人所为，人品十分恶劣！蒋宴朋那一天跟你一起买的扫帚，是二十块钱，他居然给我批报的条子上，在二十字后面加了一个九字，变成二十九块钱的条子，在许琴琴会计那里报销了！纯粹是贪污公款九块钱，这还得了！像蒋宴朋这种人，应立即开除！我念他父亲是我的老领导，这一次非罚他贰拾块钱不可！”

　　叶经理此话一出，惊得刘林立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我的天，这蒋宴朋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买十二把扫帚贪污九块钱人民币！相当于半个月的工资款呐！

　　更为好笑的是，蒋宴朋偷改条子的事，叶经理决定罚蒋宴朋贰拾块钱，蒋宴朋直接去叶经理家了，叶经理家在云水局职工宿舍三层楼上住。那一天中午，叶经理正在家里喝酒呢，蒋宴朋的到来，叶经理照样喝他的酒，理都不理蒋宴朋，蒋宴朋对叶经理说：“我是初犯，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下次决不重犯，如果犯规第二次？你罚我钱，我绝无半句怨言！这一次处罚就免了吧。”

　　叶新经理一边咪口酒，一边说：“你小小年龄，居然干偷鸡摸狗的事？虽然是小数目，我罚你钱是给你一次教训！以后，不会干这种愚蠢的事，这一次非罚不可！”

　　叶经理话还没讲完，蒋宴朋给叶经理两碟菜，从三楼扔到楼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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