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缘

　　母女情惑诱设陷阱，荣禧堂计抄大观园

　　上回说到宝钗去给黛玉送人参，却被黛玉暗讽是送毒药来了。“我身子虚，吃人参反而对身子不好，若是吃的时间久了，恐怕就没命了呢！若不是知道薛太太和姑娘都是不懂医术的，我还以为你们是来给我送毒药的呢！”
　　宝钗惊道：“竟那般严重么？我本想着，妹妹一直吃人参养容丸，因一起吃着人参对身子更好，没想到还有这番缘故。妹妹果然是最见多识广的。”
　　薛姨妈道：“如今知道了吧！你整日读书，自诩是咱们家里才学最好的，到底不如你林妹妹多看些医书有用。”
　　宝钗挽着薛姨妈的胳膊，娇声道：“妈妈又笑话我。”一面说，一面伏在母亲怀里撒娇。
　　薛姨妈将手摩弄着宝钗，向黛玉叹道：“你这姐姐，就和凤哥儿在老太太跟前一样，着了正经事，就有话和她商量；没有了事，幸亏她开我的心。我见了她这样，有多少愁不散的？”
　　黛玉想起前世，薛姨妈也这样说过，这二人在自己面前这般亲热，当时自己又没了娘，怎会不羡慕？如今看来，二人这般亲热，却有几分挖坑给自己跳的意思。
　　若是前世黛玉，定会抱怨几句，薛姨妈也正在这里等着，只等着黛玉开口自己安慰一番与她交心，谁知黛玉竟一句话也不说，只好自己对宝钗道：“你这孩子，在外头撒什么娇，你与你妹妹虽好，她也不是外人，只你妹妹没爹没娘，这么说话，不是让她伤心么？”
　　宝钗拉着母亲的手更是不依：“真真林妹妹是个惹人爱的，如今妈妈见了妹妹，我都要靠后了呢！”
　　薛姨妈道：“你虽没父亲，到底有我，有亲哥哥，这就比你妹妹强了。因此，我虽疼你，其实心里倒更疼你妹妹多些，只是外头不好带出来。他们这里人多嘴杂，说好话的人少，说歹话的人多，不说你无依靠，为人做人配人疼，只说我们看着老太太疼你，我们也‘上水’去了。”
　　黛玉如今听着这话儿，愈发熟悉了，恍惚前世也听过一次一模一样的，只是上回自己听到这儿，便开口认了薛姨妈做干妈，如今却只看戏一般，也没说话。
　　薛姨妈见黛玉低头不语，便以为是方才自己与宝钗的亲情秀终于勾起黛玉思母之情，又听宝钗道：“妈妈既然那么疼妹妹，我心里也是心疼妹妹的，不如妈妈认了妹妹做女儿，岂不甚好？”
　　说到这里，二人只等黛玉回应，谁知黛玉正思前世因果，见二人眼巴巴地看着她等她说话，黛玉道：“多谢二位美意，我并没这个福气做薛太太的女儿。”
　　宝钗一愣，旋即噗嗤笑了出来，“正是呢！我这话真真说左了！”
　　薛姨妈道：“你这孩子又傻乐什么？”
　　宝钗笑道：“我且问你，我哥哥还没定亲事，为什么反将邢妹妹先说给我兄弟了？是什么道理？”
　　薛姨妈道：“我瞧着你邢妹妹正和你兄弟相配，看着有些夫妻相的呢！再者，你们女孩儿家不知道，自古道：‘千里姻缘一线牵。’管姻缘的有一位月下老儿，预先注定，暗里只用一根红丝，把这两个人的脚绊住。凭你两家那怕隔着海呢，若有姻缘的，终究有机会作成了夫妇。这一件事，都是出人意料之外。凭父母本人都愿意了，或是年年在一处，已为是定了的亲事，若是月下老人不用红线拴的，再不能到一处。比如你姐妹两个的婚姻，此刻也不知在眼前，也不知在山南海北呢！”
　　在黛玉身边伺候的丫鬟们，见这二人唱双簧一般，一唱一和，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因只做看戏，若是她们说出什么混话来，直接扔出去就是了。
　　只听宝钗笑道：“不是这样。我哥哥已经相准了，只等来家才放定，也不必提出人来。我才知妹妹认不得娘的，细想去！”说着，便和他母亲挤眼儿发笑。
　　黛玉脸色一沉：“薛姑娘这般毁我名誉，是要我的命么？”
　　薛姨妈笑道：“你别信你姐姐的话，她是和你玩呢。”
　　宝钗笑道：“真个妈妈明日和老太太求了，聘作媳妇，岂不比外头寻的好？”
　　薛姨妈见黛玉面色更冷，忙道：“你这孩子，虽你妹妹不是外人，可也不能乱说，连邢姑娘我还怕你哥哥遭塌了她，所以给你兄弟，别说这孩子，我也断不肯给他。前日老太太要把你琴妹妹说给宝玉，偏生又有了人家；不然，倒是门子好亲事。前日我说定了邢姑娘，老太太还取笑说：‘我原要说他的人，谁知他的人没到手，倒被他说了我们一个去了！’虽是玩话，细想来倒也有些意思。我想宝琴虽有了人家，我虽无人可给，难道一句话也没说？我想你宝兄弟，老太太那样疼他，他又生得那样，若要外头说去，老太太断不中意。不如把你林妹妹定给他，岂不四角俱全？”
　　黛玉道：“薛太太，多谢你今日和薛姑娘送药之情，只是，这东西能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难道就活该给你们诋毁至死的么？我念着你们面子，也没说你们的人参里头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们竟得寸进尺起来，见这药不能留下来毒死我，于是说些混话来逼死我么？”
　　宝钗肃容道：“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送人参给妹妹是补身子的好意，那些玩笑话儿不过是姐妹间亲近罢了，妹妹怎么想到那里去？”
　　黛玉冷笑道：“各人心思，各人知道，若是不服，就请个太医来，当场把你家的人参给他瞧瞧，就什么都知道了！”
　　宝钗欲要再辩，薛姨妈却是个老道的，见黛玉如此，便知若是争执下去，恐怕黛玉恼了，真个请来太医，再要狡辩亦不能了，忙拉住宝钗道“罢了罢了，我只是心疼你妹妹才来瞧瞧，都是你这孩子调皮，说错话惹了你妹妹，等改日你妹妹气消了再跟你妹妹赔罪。”
　　说罢，二人便相携而去。二人反复思量，就是猜不出黛玉怎么知道那人参是加了料的，须知一般大夫仅观色是无法辩出有毒的，黛玉从小养在深闺，便是略知医术，也是久病的缘故，至于为何一口说出里头有料，不是猜的就是有人告诉了她，定是和外头有些瓜葛的，若是再有传递私物一事……
　　这边黛玉并不知宝钗母女竟想到那里，只想着刚才那两味药，略一思索，便知道当年自己身子一直坏下去的原因了，人参养荣丸开始用的只是坏的材料，后来加上了慢性毒药，再后来那宝钗送来的燕窝恐怕也是加了毒的，二毒相冲，发作更快……
　　这薛氏母女在黛玉这里吃了排头，到底心中不岔，又到王夫人屋中说了半日的话儿，难免诉苦一番，不动声色上了眼药，又道黛玉是小孩子，本不欲与她计较，只是，到底这样不识好歹让人伤心云云。
　　薛姨妈又道：“我瞧着，老太太竟是有心把林丫头许给宝玉的？”
　　王夫人道：“这虽是老太太疼女儿的意思，可是，这么个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哪里是能生养的，老太太也糊涂了。”
　　薛姨妈道：“老人家糊涂了，你这做娘的可不能糊涂，那丫头又是个心气儿高的，万一到时生不出来再不容宝玉纳妾，唉哟，姐姐，这可怎么好？”
　　王夫人目光越发阴冷，恨恨道：“到时哪有她说了算的道理！”
　　薛姨妈道：“她后头不是还有老太太么？”
　　王夫人冷笑道：“老太太还能活几年，还指不定能看着我的宝玉成亲呢！”又叹道：“若是钗儿能做我媳妇儿就好了。”
　　薛姨妈虽有这个心思，到底选秀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因也不想同王夫人把话说死，便转了个话题道：“只是，如今老太太到底偏着林丫头些，再者，那丫头虽是慵懒了些，不爱出门，因着也没什么错处——只是，外头的消息倒似是都知道的，可真是叫人奇怪。”
　　王夫人眼中精光一闪，不爱出门也不见得没错处，因道：“妹妹可是在她屋里头瞧着什么了？”
　　薛姨妈道：“这倒没有，只是方才聊了几句，林丫头倒是对外头的事情好似都知道呢！”
　　王夫人道：“妹妹的意思是，咱们去她屋里搜一搜？”
　　薛姨妈道：“唉哟，姐姐，这可不是说搜就能搜的，还是瞧瞧有没有什么由头……”
　　二人又议了半个时辰，方才散了。

　　俗话说，女子伤春，男子悲秋，说白了，就是每至秋日，男子体内的雄性好斗因子便开始蠢蠢欲动，因每至秋日，不是打仗，就是去狩猎，这一年也不例外，到了九月，康熙爷便带了皇子们去打猎，胤禛今年收获颇丰，所得猎物，仅比太子爷和大阿哥略少些，位列第三。胤禛想着，他留着这些皮子也没什么用，因都处理好了，让人整理了一箱子给黛玉送去，如今他也不怕旁人说话，横竖有了前例，只是又派了个管事盯着，把箱子送到黛玉的潇湘馆里才好。
　　黛玉本正发愁，四哥今年生日该送什么好，可巧见了这许多皮子，苦思半日，务必要有个和以前不一样的礼物才好，最后，终于决定，将那些貂皮上的毛都拔下来，捻成毛线，然后用削细了的木棒，把这些毛线织成毛衣毛裤，因这个法子太费皮毛，所以也只得一件毛衣一件毛裤罢了，黛玉又见剩下的皮子可惜，便令人洗干净了，晒好，又拿着气味对身体有益的草药熏好，再在前后缝上细棉布和雪缎，给胤禛当冬季的保暖中衣来穿。
　　这四件衣裳，看着就很麻烦，更无论真个做起来，黛玉又不肯假手于人，因做了一个多月才做好。黛玉癖洁，做好之后，又清洗干净，可惜潇湘馆在阴面，光照不多，因一时半日也干不了。
　　可巧这日，周瑞家的得了王夫人的令来给黛玉送茶叶，可巧就看见了，心中嘀咕，这潇湘馆里头的女子，可没有能穿下这般大的中衣的，因忙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心道，上回听薛姨妈说，林丫头当有什么私物的，她还不信，如今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再者，袭人也说，怡红院里头的丫头们多有不规矩的，可见，这大观园也该收拾收拾了。

　　至十月十六这日，凤姐刚得了店铺里的账本，正看铺子赚了多有钱，就有人传二太太来了，凤姐忙把账本藏到椅垫底下，与平儿一起迎出来。只见王夫人气色更变，只带一个贴己丫头走来，一语不发，走至里间坐下。凤姐忙捧茶，因陪笑问道：“太太今日高兴，到这里逛逛？”
　　王夫人喝命：“平儿出去！”
　　凤姐听见，心里咯噔一声，她刚藏了账本，心里本就发虚，不知是不是她开铺子的事情被王夫人知道了。平儿见了这般，心里也与凤姐一般，只当是铺子的事情被知道了，忙应了一声，带着众小丫头一齐出去，在房门外站住。一面将房门掩了，自己坐在台阶上，所有的人一个不许进去；凤姐也着了慌，只是下定决心死不承认，面上也只当着不知有何事。
　　只见王夫人含着泪，从袖里扔出一个香袋来，说：“你瞧！”
　　凤姐忙拾起一看，见一个十锦香袋上绣了一对没穿衣裳的男女正行那事，也吓了一跳，忙问：“太太从那里得来？”
　　王夫人见问，越发泪如雨下，颤声说道：“我从那里得来？我天天坐在井里！这样东西，大天白日，明摆在园里山石上，被老太太的丫头拾着。不亏你婆婆看见，早已送到老太太跟前去了。我且问你，这个东西如何丢在那里？”她虽然早想着清理大观园，出了这等事情也只是正瞌睡便有人送枕头，可这般事情可大可小，且丢脸的是她，人都知道府里头是她管家，出了这等事情，不知道的都当她不会管家，出了这等丑事。
　　凤姐听得，也更了颜色，忙问：“太太怎么知道是我的？”
　　王夫人又哭又叹道：“你反问我？你想，一家子除了你们小夫小妻，余者老婆子们，要这个何用？女孩子们是从那里得来？自然是那琏儿不长进下流种子那里弄来的。你们又和气，当作一件玩意儿。年轻的人，儿女闺房私意是有的，你还和我赖！幸而园内上下人还不解事，尚未拣得，倘或丫头们拣着，你妹妹看见，这还了得？不然，有那小丫头们拣着出去，说是园内拣的，外人知道，这性命脸面要也不要？”
　　凤姐听说，又急又愧，登时紫胀了面皮，心中恨恨不已，心道，有了脏水就往我身上泼，不过面上含泪，挨着炕沿双膝跪下，哭诉道：“太太说的固然有理，我也不敢辩。但我并无这样东西，其中还要求太太细想。这香袋儿是外头仿着内工绣的，连穗子一概都是市卖的东西。我虽年轻不尊重，也不肯要这样东西。再者，这也不是常带着的，我纵然有，也只好在□□搁着，焉肯在身上常带，各处逛去？况且又在园里去，个个姊妹，我们都肯拉拉扯扯，倘或露出来，不但在姊妹前看见，就是奴才看见，我有什么意思？三则论主子内我是年轻媳妇，算起来，奴才比我更年轻的又不止一个了，况且他们也常在园走动，焉知不是他们掉的？再者，除我常在园里，还有那边太太常带过几个小姨娘来，嫣红、翠云那几个人也都是年轻的人，他们更该有这个了。还有那边珍大嫂子，他也不算很老，也常带过佩凤他们来，又焉知不是他们的？况且园内、丫头也多，保不住都是正经的。或者年纪大些的知道了人事，一刻查问不到，偷出去了，或借着因由合二门上小么儿们打牙撂嘴儿，外头得了来的，也未可知。不但我没此事，就连平儿，我也可以下保的。太太请细想。”
　　王夫人听了这一席话，很近情理，因叹道：“你起来！我也知道你是大家子的姑娘出身，不至这样轻薄，不过我气激你的话。但只如今可怎么办？你婆婆才打发人封了这个给我瞧，把我气了个死。既不是你的，便只能暗暗访察，才能得这个实在；纵然访不着，外人也不能知道。我瞧着大观园里头的丫头们，终究不能放心，本来管家的事情都是探春和宝钗帮衬着，只是这回的事情不是她们姑娘家能知道的，还得请你出马，带着周瑞媳妇、旺儿媳妇等四五个贴近不能走话的人，挨个屋子的查，务必要把些不规矩的查抄出来。”
　　凤姐心中恨恨，这般得罪人的事就让我出马，只再推也不能，横竖到时候出了事情推给王夫人就是。凤姐心中打着算盘，大观园里头的哪个姑娘是惹不起的，需悄悄在私底下通知一声。林姑娘和十三福晋交好，自己也受过她的恩，探春看着是个要强的，也不好得罪，李纨那里也是不好惹的，也当通知一声，迎春素来是木头，通不通知都一样了，通知了说不定反而生出事情来，也就罢了，惜春是个有怪癖的，到时通知了，这丫头拧性子上来闹将出来反而不好，心里打定主意，面上只恭敬地听着那些婆子们跟王夫人告那些丫鬟的状，王夫人听着宝玉那屋有许多不好的，因命袭人过来，再一一数过去。往凤姐也听着，哪个该打出去，哪个留下。
　　凤姐面上恭敬，却冷眼瞧着这些人告状，婆子们真真假假胡告一通也就罢了，她们和丫头们从来不对盘，却不知道以贤惠著称的袭人也竟然这般阴狠，把怡红院里的丫头们都告了个遍，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更是庆幸自己及早跳了出来，不然改日自己落了势还不知这起子人怎么编排呢！

　　2010-11-27 BY 流冰

《射雕穿越之完颜心月》
我的同人，已完结。四只小狼是偶的最爱，风头盖过男主女主……游戏之作，谈不上什么文笔，只为过一把武侠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