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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次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而蜀中唐家上下却是一阵兵荒马乱,苦不堪言。
“滚!都给我滚!!!”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传来,七进七出的深深院落,连门口的两个守门护卫都隐隐听见了些许骚动。
“唉……小少爷怎么一大早又开始闹了啊?昨天晚上折腾到三更,今天一大早又来,这还让不让人安生啊?”一护卫压低了声音,对旁边的同伴窃窃私语。“这真是冤孽啊,小少爷禁足了三天,府里的奴才咱们也就受难了三天,咱们守前院的还好,听说后院的那些丫鬟小厮如今是十二个时辰都不得休息呢。”“谁说不是啊”另一护卫开始搭腔,“现在小少爷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骂,跟发疯了似的。自前几天老夫人被气病了之后谁还管得了他?你说那个什么柳小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生生地把原来和气孝顺的小少爷弄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唉,谁知道呢?”回望了一眼远处隐隐传来打骂声的深深庭院,两护卫忙站直了身子,主子的事情奴才哪能管得了,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才是正经。
“天儿,你要活生生地把奶奶气死吗!?”在被摔砸的一片狼藉的青枫院门口,由一群仆人簇拥着的一位雍容的老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忽然出现的声音让手上拿着名贵青花瓷瓶欲往地下砸的小公子忽然回过了神,跌跌撞撞地跑到老夫人面前重重地磕头道:“奶奶,求您放天儿出去吧,璟天跟情儿已有山盟海誓,此生非卿不娶。求您成全天儿吧。天儿不要娶表妹!天儿不要娶表妹!!”
“你这个……”老夫人似是急怒,正要发作之际,忽然手臂传来一阵压力,她看了看身边搀扶她的少年,深吸一口气,压抑了这股怨怼。然后悲从中来:“天儿,自从你爹娘不幸离世之后,十多年来,都是我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你是知道的,唐家偌大家业都等着你来继承,奶奶年纪大了,帮你守了这么多年,已经力不从心了,现下唐家宗亲何人不是虎视眈眈这唐家的产业,你怎么能如此任性,弃奶奶于不顾呢?”
似是受老太太的悲戚的情绪的震动,唐家小少爷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仅是一瞬,他又忽的坚定起来:“奶奶,只要您答应让我娶情儿过门,我一定好好继承家业,好好孝顺您老人家,保住唐家的基业。”
“痴儿,你知柳家与你表妹金家乃是世仇,你今若纳柳氏进门,那金家绝对不会再将女儿嫁过来,你若是失去锦官城第一世家金家的支持,你尚且年幼,在锦官城权贵中又无威慑,如何在唐家执牛耳立足啊?!况且柳家经上次科举弊案已经破败没落,你娶犯官之女,简直是自断前程,我不许!”老夫人厉声说道。
唐璟天眼睛越睁越大,失去理智地嘶吼道:“奶奶!天儿一直敬您公正慈和,想不到您竟然也是如此嫌贫爱富之辈!!您知科考弊案实有内幕的,就算真有此事,皆是柳家伯伯之失,情儿何其无辜!!我爱情儿,今生除此之外,我不会碰别的女人!若要拿唐家家业压我,就算我不继承这个家主之位,我也定要娶情儿过门!!”
“好,好,疼了你十八年,竟然养成如此孽畜!”老夫人已经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此时,旁边一直伺候的少年忽然出声了:“婶娘,就逸飞来看,既然小少爷情根深种,一片痴心,您也不如早早地放他离去,反正就算留住了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您也好及早地重新选定唐家的接班人,免得金家乘虚而入,蚕食唐家基业。”
老夫人紧攥十指,闭上双眼一阵老泪横流,而后忽然睁开,似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天儿,奶奶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内,若是你回来,唐家大门依然对你敞开,若是你执迷不悟,以后奶奶就当没有疼过你这个孙子!”
只见唐璟天在地上生生地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便离开了唐府。
“他会回来吗?”年迈的老夫人怔愣了,似是失魂地问。旁边的护卫丫鬟皆低头不敢言语,惟仍搀扶着老夫人的少年敛眉答道:“会的。”细听过去似有千般无奈荡漾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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