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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的人
最近许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自由走动已经不成问题,到医院复诊,医生说骨伤已经差不多愈合,只是现在还不能够做太大的动作,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可以适当做一些有利康复的活动。
所以,当今天有人按门铃时,是许何去开的门,看到一封薄薄的信封赫然摆在门口。
“是我一个客户的酒会,为了答谢我前次帮他除灵,所以邀请我去参加。”言二看着信件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除灵?”许何睁大了眼睛,满是好奇地问着。
“是啊,说来话长了。”言二收好信件看了一眼许何,笑意加深:“你又想听故事?”
“快说快说。”许何在言二对面坐下来,很自觉地递上一杯热茶。
“你有喜欢的人吗?”言二看向许何的眼睛。
“额……”许何脸红了红,对这个问题还是有些羞于启齿,身边很多朋友对许何的评价,说得好听的,就是“宁缺毋滥”“痴情专一”,说得不好听的就是“不解风情”“不会哄女孩子”。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在初中时那短得可怜的初恋,恋爱经历几乎为零。虽然不明白这个跟言二的故事有什么关系,但还是硬着头皮闷哼了一句:“没有。”
听到许何的回答,言二并没有很奇怪,相反却像在意料之中的淡定,他把杯子端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目光顿在杯中翻动的茶叶:“爱像酒,情像茶,爱使人沉醉,情使人回味,但是爱情却让人深陷得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阴界与阳界。”
许何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等着言二开口。
“那天很早,一个头发微秃的中年男子便等在我的店门口,衣着简单,却看得出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从身上的配饰来看,非富即贵。但他却是步行来的,还是独自一人。
他看到我,一脸愁容,保养得极好的脸上表情显得很焦急,我请他进去坐,但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沙哑而苍老:“言先生,请你救救我儿子。”
“令郎有什么事情,坐下可以慢慢说。”我安慰着他,希望能够知道事情的细节和始末。
他稍稍平稳一下情绪,但语气还是有些不受控制:“上个月,我儿子谈了一个女朋友,其实他在大学的时候有很多女孩追他的,但是却都没看上,谁知道一毕业就谈上一个女朋友,才一个月,就吵着要结婚。我当然不同意,毕竟太快了,感情不牢靠,而且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不是看上我们家的钱。”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偷偷看了我一眼,我当做没看见,示意他继续说。
“然后我提出要见见那个女孩子,一个月就能够把我儿子迷成这样的,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但是我儿子却要我们先去那个女孩家,说是要我先了解她家的情况,说她不是那种喜欢钱的女人。后来我想,那个女孩子条件应该很好吧,果然,她家是独立的庄园别墅,女孩子也很漂亮,她家父母也好相处。后来我也很快答应下这门亲事,只等着过几天她家父母到我们这边来商量一下具体事宜,到了年底就可以订婚了。”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谁知,那天我要秘书去订酒席调查一下他们家有什么特殊喜好,秘书的结果让我晴天霹雳,那个庄园,那一家三口,早在几年前死于非命……”
“你确定查清楚了?没有错?”我挑高眉反问道。
“那是肯定的,我还亲自调查过那个女孩家,那个庄园早就败落了。而且……”中年男子表情渐渐渐悲伤起来:“而且,我儿子从那天后,就一直沉睡到现在,不吃饭也不喝水,身体越来越瘦,医生说查不出原因,现在只靠输液维持着生命。”说着中年男子越来越激动:“言先生,他肯定是遇到了那种东西,虽然很多人不相信,但是我很确定,一定是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死了都不放过我儿子……言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你先别急。”我安慰着他:“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就这样,我到了他家,一幢很漂亮的欧式建筑,前面有花园和游泳池,地下还建了停车场,他的儿子就躺在卧室,有私家医生每天为他输液和护理。我来的时候,他摒退了所有的医生和佣人,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请我来也是很迷信的事情吧。
我摘下眼镜径直走了进去,房间里并没有那种重病患者所特有的瘴气,也没有意料当中的灵体和荧光,一切平静得可怕,我皱了皱眉,太奇怪了。我仔细地看了看他儿子,那个男孩像是在做着什么美梦,眼球在眼皮底下不规则地打着转,而且一直在微笑着,只是脸色苍白,脸颊两边深深凹陷下去,嘴唇干裂得不成样子,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的输液只能够维持身体的基本需求,但是长时间的昏睡,生理机能也会慢慢退化。
我又在屋子里转了转,还是一无所获,我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放弃时,那个男孩的枕头下一个微微的凸起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伸手摸了摸,一个木制的小盒子,这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我打开一看,是一只戒指,女式钻戒,钻石的火彩折射出了微微的奇异的金光。
“你还记得那个女孩子的庄园在哪吗?可方便带我去?”我转头问那个中年男子。
半小时后,在城郊,一座高大的废弃的别墅映入眼前,外墙已经剥落,看上去很像十九世纪的教堂,建筑前那原本繁茂的树木与草地因日久无人管理变得杂草丛生,不时有乌鸦凄厉的叫声从头顶传来,中年男子愣在原地再也不敢进入。我一眼便望见那栋建筑周围一圈白色的细沙,像是有人故意做成的。是封印,我脑海里直接想到这个东西。
屋子里还保持着几年前的摆设,地上发黑的泼溅式血迹令人触目惊心,室内冷得可怕,就像四处开着冷气一样让人关节发疼。一抬眼,看到了那一家三口对着我微笑。
我深吸一口气,自己见过的灵体成千上万,也有死于非命的,但是在这种情形下看到这样的惨状,还是第一次。
“你们是被什么人封印在这里了吧。”我问。
或许是他们意外我能看到,又或许我是说到了他们的困境,他们一下子变得激动而悲伤起来,那个女孩嘤嘤地哭着,向我讲诉着事情的经过,原来他们一家三口,是因为生意合伙人的出卖而破了产,后来他们查出了原因找到了证据想告合伙人商业犯罪,就在上庭的前一天,被人入室杀害。而且,杀害他们的人还极有经验的请了风水大师做了结界,将他们封印在原地,以免冤死的鬼魂向他索命。所以他们便一直在这里徘徊不能离开。
我听完心里怒意难平,这个世上竟有这样凶残恶毒的人,不仅残杀活人,还让死去的人不得安宁,忽然,我想到什么,拿出那枚戒指问那个女孩:“如果你们不能出去,那这个戒指是怎么回事?那个男孩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孩愣了愣,脸上仿佛浮现出娇羞的表情:“几个月前,这个男孩无意中闯入这里,我才能跟着他出去。”
“这么说,他知道你……”我有点惊讶,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下。
女孩点点头。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心里叹息着:“他现在一直昏睡不醒,他深爱着你,但也明知道跟你不可能在一起,所以,这无处安放的爱情变成了执念,他只能把爱你的执念附加于这枚戒指中,或许,在这枚戒指里,他跟你是幸福的吧。”那个男孩睡着的表情,的确是幸福的微笑。
那个女孩呆了半天,终于再次哭出声来,或许他们相爱的时候就没有想清楚他们确实是不能够在一起的,但是爱,有什么错呢。
我解开了那个封印的结界,相信那个杀人凶手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临走的时候,我把那枚戒指连同盒子烧给了她,看她把那枚戒指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她轻抚着手指,幽幽地说:“我把他的爱戴在手指上,只要他再没有这份执念,就会醒过来……”
等到我从庄园走出来时,那边已经打电话给中年男子,他的儿子已经醒了。中年男子欣喜不已,带我回到他的住处,那个男孩果然转醒过来,只是再不记得那个女孩和与她相爱的事,他爱着她的执念与那枚戒指一同被那个女孩带走了,只是醒来后觉得左手的无名指莫名的疼痛,我想这可能是他的身体对那个女孩的记忆吧。”
“记忆不止在心里,身体也能够记忆的吗?”许何轻轻地问。
“嗯,如果执念够强大的话。”言二依旧捧着杯子,望着已经冷却的茶汤:“世界上最强大的执念,莫过于是相爱的人吧……”
许何抬眼望着言二,手指微微颤动着,因为在言二讲故事的时候,自己的小指也隐隐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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