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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当他一脚踏进这个虚空,就觉得自己好象是哪里不一样了。是的,是他的心跳在骤然加速,不自觉的,控制不住……
地狱深处,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传说中的幽冥十二府,是地狱底层。可这么大的地方,只关押着一个人。说她是人,因为别人一直不当她是鬼;说她是鬼,可她却不像鬼。
“听说,那是一只得道的妖精。”鬼差问。
黑无常吊着个铜铃眼,看看里面,又看看这个新来的鬼差,“哼”地一声,“小鬼头,你有所不知,这是一只千年前就已经得道成仙的狼妖。可是她不知犯了什么差错,被天君亲手擒住,挖心剔骨,用锁珑玲锁住其三魂六魄,拘在我们这只能进不能出的幽冥十二府内。话说这十二府的冥官,全部都受了指示,绝不能放狼妖出冥府一步。”
“啧啧啧啧……”小鬼眼中充满了崇拜,“那个狼妖的来头可不小哇!”
“那当然啦!十二府冥君可说了,这狼妖在我们幽冥十二府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黑无常晃晃脑袋。
“哼,话是那样说,”白无常撇着嘴道:“只可怜了我们哥俩,一年要到着炙火难耐的幽冥间最底层来巡查十二次。”
“是啊是啊,”小鬼差连声说道:“我们都是纯阴之体,最怕的就是这幽冥毒火,想那狼妖,被摄魂去魄都已经千年了,怎么到现在还不魂飞魄散呢?”
“哈哈!那你就不知道了吧,告诉你,太上老君曾经炼出一枚金刚丹,被这狼妖夺去,吃了以后,固魂固体,有如金刚之躯。这不,都炼了千年了,就是想把这金刚丹从这狼妖体内逼出来。”黑无常说道。
“说道这金刚丹,那可是个好东西,听说太上老君手里也就这一颗了,我们幽冥君都想疯了,就想着这颗金刚丹呢?”
“那幽冥君为什么想要金刚丹呢?”小鬼差好奇了。
“哈哈!小鬼头,你又不知道了吧,幽冥君可是纯阴之体,一直想拿那金刚丹混元固体,还不止幽冥君,这天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狼妖呢!”
“有道是怀璧其罪啊!”白无常叹息道。
“……”
“嘿嘿,老常啊,你道这天君也真是够狠毒的。明知道幽冥君就想要金刚丹了,还就偏偏投其所好,送货上门。这狼妖平白无故就倒霉了,你看受这罪,啧啧……”
“嘘……,你不要乱说!小心把你送扒舌府去!”
“我不就说说嘛!你说是不是啊……”
……
随着说话声逐渐远去,幽冥十二府底层的大门前出现了一道白光。白光一闪,出现了一位清俊的男子。只见他身着白衣,脚踏乌靴,静静站立在门口。他双手轻拂,合手结印,虚空中现出一朵莲花,金莲徐开,莲影绰绰,一道金光冲出莲印,射向大门。幽冥十二府底层的大门在莲印的冲击下,慢慢开启。
只见里面火光重重,最中间的是火刑台。一个身影在火刑台上呻吟,却是个女子。
隔着重重火光,男子的手不觉握紧,在火光中,他的眼眶如血,浑身上下发出令人危险的气息。
只见他双手结印,一把剑出现在他掌中。如果有人在场便会惊叹道:“好剑!”这把剑非金非木,乃是用万年玄冰制成,虽不是震天撼地的利器,却是镇压幽冥火的至宝。
冰晶雪影剑一出鞘,一直蛰伏的幽冥火便强烈激荡起来,火刑台上红光一片,中间那个身影禁不住喊叫起来。幽冥火穿魂刺魄,如万箭穿心,任是神仙也无法抵挡。火刑台四周是幽冥火织成的天罗火网,只要靠近三尺距离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天罗火网此时仿佛感受到是强敌来临,火光由红转暗,看不见火苗,但温度兀然提高了数倍。冰晶雪影剑此时却是寒光闪烁,却不急进攻,剑身处一片白霜,白霜越结越浓,在白霜布满的地方又慢慢开出无数的冰莲,冰莲盛开,幽冥府的阴气破空而来,环绕在冰莲上空。好一招借刀杀人。地府阴气沉重,底层的幽冥火却是后来因布置幽冥火狱而布置,因属性相悖,又不及原有的阴气,所以一直被压制在最底层。此时冰晶雪影剑破开禁制,引来阴气,天罗火网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幽冥火一路退却,被冰晶雪影剑和阴气联合压制,动弹不得。
男子松了一口气,一身白衣如被水淋过。他抱起火刑台上早已昏迷不醒的女子,小心地探查她的伤势,只见他拿出一瓶甘露,滴入几滴到那女子的口里,这才轻声地叫:“问香!问香!”
慢慢地,女子睁开了眼睛,茫然四顾,看清面前的男子时,却是无悲无喜,“你是谁?”从她口里慢慢吐出这几个字。
……
一阵静默之后,两人同时出声:“我是……”
尴尬却无声的微笑溢于眼角,却冲淡了彼此间的陌生感。
“我是来救你的,这是幽冥十二府的底层,你有什么问题出去以后尽管问我。”男子有些霸道地说。却使问香有了很熟悉的亲切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叫不出他的名字,却觉得很安全。
“时间紧迫,我来抱你。这里很危险。”说罢,男子一把抱起问香,虽然很快,但动作却是很轻,同时小心避过了那些令人尴尬的地方。
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鬼差,一直沿着幽冥河往上走。
“很累。”问香小声说话的时候看看他的脸色。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在他宽大的怀里却觉得很幸福,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满足,还有一点点的得意。他很帅气啊!冷峻的嘴角此时微微地抿着,犹如精心雕刻过的鼻梁,让人忍不住想要勾画出他的线条,若影若暗的光线反射在他的脸庞上,他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亮如星斗,反而显得周遭的冥府更加灰暗。鬓角还有些在赶路匆忙间散落的碎发,一起一落地。她把头倚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砰砰砰砰”地跳,看着他全神贯注地赶路,不知为什么,问香突然很想很想哭。
他猛地停下来,低头看着问香。可能没有听清她的话,想确认一下。他头上的碎发一下轻轻扫过她的眼睛,她赶紧闭上双眼,却感到他的气息如若青草般地喷在她的发间,一呼一吸中,她的脸慢慢热了起来。“你,还好吗?”他久久不见她回答,但感到她的气息没有什么变化,忍不住出口问她。“你,累吗?”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像一双明月照射在他的心头之上,他的眼睛仿佛一下子就施法定住了一样,无法挪开。她摇摇头,突然间就笑了,“我怎么会累呀?你,不累吗?”她仿佛有点不好意思,还有那一点熟悉的调皮。
他心头一阵辛酸,潮湿的感觉仿佛一下就能冲破抑制,涌上眼角。他朝上看看天,雾气越聚越多,一种熟悉的危险感骤从心发。
她在他怀里静静的不说话,安静得像只温顺的小猫。她感受到他抱在她腰上的手紧了又紧,然后轻轻地把她放下。“我们不走了吗?”她问。
“走得了吗?!”回答她的不是他,是来自雾气中的一阵怪声。
“别担心。”他沉沉的声线在她的头顶闷闷地响,有一种超脱的稳定。
雾中的人并不现身,但身着铠甲的鬼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把她带走,是大罪。此刻将她留下,我便放你一马。”雾中之人又开始劝说,却不急着动手。
他没有答话,“噌”地一声,亮出冰晶雪影剑,就着雾气一扫而过。被剑气扫到的鬼兵,跌出了几十丈远,马上就化成了灰烬。
“冥顽不灵的家伙!”雾气中一道白光直扑而来,却直奔问香。瞬时冰晶雪影剑变道隔开了这一击。两道剑光一下子就纠缠在一起,此消彼长,看样子一时半会还决不出胜负。有不少鬼兵几次偷偷摸摸地想乘两人打斗的时候想带走问香,却总是被他及时地发现。但心有所寄,不免落后,屡屡呈出败像。
此时,一道黑气由远及近,冲进两人的打斗圈,三道光气纠缠在一起,他以一敌二,不一会就连连负伤。
这边问香又感动又悲愤,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你可以自己走的,别管我了!”
这句话刚说完,那边气势一低,冰晶雪影剑就被白雾击落在地。问香急急跑过去看他,他的手上渗出了金色的血。他很惨然地抱歉:“对不起。”
但马上又回过头去,看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个人。白脸的那位还在气呼呼地对黑脸的那位大声说话:“你插什么手?我自己也可以的!”黑脸的那位显然不服气,“不是我,你能打赢他?一千年来,哪次不是败在他的手里?”两人旁若无人地争执起来,旁边的鬼差还都不敢劝,反倒都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想必是经常看管了,习以为常的缘故。
这边问香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幕,觉得啼笑皆非。突然手中一紧,整个人已经被拉进他的怀里,他把紧紧地抱着她娇小的身躯,全然不理会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深深地,沉浸在她温暖中,像溺水之人紧紧地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又像可怜的乞丐紧紧地抓住手中最后的一个面包。问香的心里猛然开始翻起滔天巨浪,心如绞痛。
那边争吵的两人也慢慢停止下来。
黑脸的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嘿,兄弟,不是我说你,别掉在一棵树上。留下人,我请你去喝一杯逍遥酒。”
他缓缓地咧出一丝笑容,拉着问香的手,介绍说:“我给你介绍,这是冥王。那是幽王。幽冥府的实际掌管人就是他们这一对双胞兄弟。”听他这么介绍,问香才看出来,原来这来这两人除了肤色不一样,五官还真是长得很像。想着他们刚才的争吵,不由一乐,连忙向他们见礼。
他这才正色说:“拿来!”
问香见幽冥王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不知他们三个买的是什么关子,三个人你瞪我我瞪你,相互看半天。最后,幽王淡淡地说:“你想怎么样?”
“给我,我就走。不给,我就留下。”他坏坏地威胁道。
问香心里一咯噔,不知道什么东西值得用自己拿来交换。但是又有点自嘲地想,我又不是他什么人。算了!
他们三个人把一群鬼差鬼兵和问香晾在一边,自顾自地讨价还价,声音不再传出来让大家听见,只是远远地一会看见白脸急得面红耳赤,一会黑脸苦恼得像霜打的茄子,一会幽王捶胸跺脚,一会黑脸死皮赖脸,犹如看他导演的一场哑剧,他在一旁悠然自得的说话,那两位在一旁配合得天衣无缝,教旁边的观众们不由暇想万分。看着雾气散尽,幽冥府的柔光聚焦在他脸庞上,问香的眼睛渐渐地也沉迷下去了,心道:“这样被他卖了也无怨无悔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他笑吟吟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白色的玉瓶。问香再一看,周围的人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心情极好,拉着问香的手,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问香还没来得及挣脱,就被他拉走了。手一直被他拉着,心里又羞又怕,怕自己忍耐不住,还是怕他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总之不一会,他们来到幽冥河的河口,一条如天籁般的瀑布从天而降,如梦如幻的云彩环绕在幽冥河上空,仿佛不是这个阴暗地府的地方。
“好美!”问香惊叹。
“它就是幽冥瀑布。幽冥瀑布的下面就是转轮台。你知道它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吗?”他轻轻问。
问香摇摇头。
“它的上游是天河,天河一分为四,滋润八方。幽冥一界,主掌转轮台。自古阴暗晦涩,得天河注入灵气,得以洗尽魂魄罪恶,漂涤六界情欲,脱胎换骨,得以往生。”
问香抬头看不见他的脸,只见他那如刻工雕琢过的下巴,曲线悠然,他的声音如水流清音脆响般地动听。“你知道幽冥河的上头是那一条天河吗?”
问香此时深深地被他好听的嗓音迷住,随口就答道:“南流……”
“问香!你终于记得我了吗?”问香被他生生地掰正身体,看到他脸上流光溢彩似的眼波,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啊?我答对了吗?”他点点头,欣喜若狂。
他拿出白玉瓶,往空中一丢,几道白光瞬间没入问香体内。三魂归位,一阵眩晕伴随着问香头脑中大大小小的图像重重叠叠疯涌而至。只有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真实:“问香,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那样的呢喃一直响彻在问香的耳边,无论怎样的纷乱复杂,问香只听到这样的话语,我爱你,没有目的,没有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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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过去了,一天从地狱里醒来的,看到自己以前的恋人过得这么好,心里很惆怅,真是有万般说不出的滋味。有点人还是那样,很能通过现象去看到本质的东西,可有的人,几千年过去了,依然还是白纸一片,什么都不留下。是否他还没有遇到那个要在他的白纸上画画的人哪?不知道这样的坚持和执着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心底发一份纯真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谁能告诉我,我找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