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涅槃

　　急急忙忙打开门，来不及开灯，便已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搜索到那一丝暗香。沉默着走过去，在厨房与客厅的连接处，抱起仍在承受病痛折磨的娇小女子。一步一步向卧房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不要~张景，不要。”原本安静空荡的房间，因怀中这女子的哀求而更加安静且空荡。许久，怀中女子的情绪才稍微安定。拽着她衣领的小拳头也慢慢松开。

　　“什么不要？”倾身将她置于卧室床上。。。这个被唤作张景的短发女子柔声轻问。“我怕你把我抱回房，又会离开。”女子牵起床边女子的手，置于左脸轻轻摩挲：“我怕你一离开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夏初。。。”张景低头凝视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那模样，似是有人站在身后逼视着她，不得已下了很大的决心：“放弃我好不好？”

　　“不好”夏初孩子气的回答，握着她的手开始使力：“为什么要放弃？我并不奢求你能和他分手。。。难道我连当你情人的资格都没有吗？”倔强的用力握紧张景那只企图抽回的手，满眼凄凉。

　　“就是这样才不好。。。”张景颓然的坐在床边，“你明明有大把的追求者，为什么就偏看上了我？”突然很想找根烟抽，无奈却无法抽身。叹口气低下头凝神细视：为什么偏偏看上我？优秀如你却看上我这般平庸且优柔寡断的人。。。低低的叹息着，那该死的自卑再一次如影随行般的跟着她。

　　“呆子，爱就爱了呗~哪需要什么理由。”夏初捧起张景愈发低垂的头，“所以，就算只是情人也好。。。张景，不要离开我好吗？”不等眼前爱人回答，夏初便以将唇重重的覆在另一张唇上。极尽霸道。只有自己知道，霸道的后面，却是深深的不安与害怕。。。不安于自己那天杀的第六感，害怕于张景那没有肯定的答复。

　　其实，我好害怕有一天自己要不起你，害怕伤你更深。
　　其实，我好害怕有一天你真的干我走，害怕自己更加弥足深陷。
　　夏初，为什么要我在他之后才认识你？
　　张景，为什么要我在他之后才遇见你？
　　难道我们的幸福只存于照片？
　　难道我们的快乐只限于怀念？
　　我不想~
　　我不要！

　　夜深，相拥而眠。一觉睡醒，待大脑正常运转已至午后。。。夏初有些惊慌的环顾房内，四周安静如初。就像张景没回来之前一样安静。昨夜的一切，仿若梦境。似真似幻，竟连自己也无法分辨。。。“也许，这只是一个梦。。。”正自失落时却突然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抬头。

　　正要绽放的笑靥凝于嘴际。“敔，张景呢？”来者是张景的弟弟，也是夏初曾今的男友。“醒了？头还昏不昏？”敔只是很温柔的帮她量着体温，顺便递过来一杯果珍。“不昏了，胃也不疼了。。敔，张景呢？”依旧固执的询问。却已明显底气不足。

　　“嗯。。。终于退烧了~你肚子饿不饿？”敔明显在回避她的询问。。。仍然继续着自己称职的看护工作。“张景呢？”

　　“。。。。她刚被林接走。听说是去见他的父母。”
　　“她，晚上会回来吗？”
　　“没说”回避终究抵不过固执。看着她手里的杯子就这么无声的摔落，看着她仰着头努力的抑制着就要决堤的泪水，更看着她瘦弱的身躯无助颤抖。。。就这么轻易的被打败。“初，对不起。”

　　不解的抬头呆望眼前的高大男人。有那么一瞬，她看到了他曾今的爱意。“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我，也许你就不会认识我姐。也许。。。”有时候，忏悔只会让倾听者更加无助更加无力反抗。

　　“算了。。。上辈子我是不是欠你们姐弟两很多钱啊？难道真要你们一人伤我一次才够本。。。”最后干脆躺回床上。侧身摸着空闲的枕头，夏初的心却依然无法释怀。“不知道，张景现在在干什么？”是在和他接吻吗？还是已经发展到更进一步的关系？夏初依稀记得曾听人说过：眉毛越浓的男人□□越强。张景的男友她见过一次。眉毛，浓的让他印象深刻。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努力想要控制的事情反而会越糟。就想现在的夏初。虽然她已经不下十遍的告诉不要再想不要再想。。。可脑子里就是会这么“不落教”的浮现出张景的身影。甚至还有她和那个男人的亲密画面。。。泪珠终于大滴大滴的漫出眼眶。再也无法止住。

　　张景。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天真快乐以及不惧怕失去的去爱你？

　　“换衣服，跟我出去。”敔终于看不下去这两人的纠结。转身从衣柜里胡乱翻出一套衣服丢在床上随即反身关门出去。

　　“去哪里？”伸手拿过被弃于床尾的衣物，不明所以。
　　“去找我姐！”
　　“找你姐干嘛。。。”
　　“当然是要她给你个答复咯~你总不能让我天天对着俩怨妇度日吧！”
　　“我。。我不要~”夏初扭头望向窗外。如果她的选择是放弃我呢？在她的爱情里，自己从来都只有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再说。。。张景她最讨厌别人逼她了。”如果踏出这一步，我得到的是失去。那么，我宁愿选择如今的纠结。至少这一刻，我还享有她一半的爱情。。。

　　“我管你~你不是想让我亲自动手帮你换衣服吧？”声音由远及近，语气也强硬的出人意表。若是换做别人，也许夏初会板起面孔毫不留情的将其丢出家门。可这人偏偏是敔，偏偏是她夏初的前男友，也偏偏是张景的弟弟。。。她了解他们比了解自己还要透彻明细。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再拒绝，估计下一秒被丢出去的会是自己。而且还一定是被强行换好了衣服的自己！

　　“我。。。我知道了。”不得已起床，无奈的叹息：看来自己上辈子欠他们俩姐弟的还真不少。。。

　　另一边在林的家中。张景正尴尬且仓惶的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友。

　　“林，你先起来好不好？你怎么能当着伯父伯母的面忽然就。。。”
　　“张景。等你答应嫁给我，我再起来也不迟。”林依旧固执的半跪在张景面前。一手牵起张景，一手高举着象征他甜蜜誓言的信物。。。这样的画面，任谁看了都会幸福微笑吧。。。就连林的的双亲，亦在一旁感动不已。

　　可这一切对于张景来说，却更像是一种折磨或者煎熬。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男友承诺给她的幸福。她知道。只需自己稍一点头。幸福便随之而来。然这一刻，她的脖子僵硬如钢铁。不管她自己多么的想，却就是无法动弹。于是在下一秒，她奇特的看见了她。夏初。

　　夏初。为什么这一刻，我脑子里奇妙的充满了你的影子？轻轻抽回被林握着的手。她听到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从自己喉咙里发出。她说：“林。。。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从未想过。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两倍于人的爱情。

　　“为什么不答应我？当着我爸妈的面，多丢脸啊我~”送走双亲，林轻轻圈住还在厨房洗碗的张景，言语间尽皆委屈。放下抹布顺势向后靠去。张景竟然不知该如何像林解释自己的失常。“丢脸的是我吧？被你突然这么将一军。。。”转身。巧妙而调皮的离开林的怀抱。。。心中继续那日渐澎湃的愧疚之情。

　　我能向你坦白，其实我除了你还有一个夏初吗？
　　我能向你坦白，我的白天属于你然而晚上却属于夏初吗？
　　我能向你坦白，在你向我求婚的瞬间我的脑子里满是夏初的影子吗？
　　如果我将一切向你坦白，你能微笑着原谅我的自私与荒唐吗？

　　“晚上留下来好不好？”反手继续将张景圈进怀中，低头深吸着那股让人迷醉的浅香。。。淡淡的，就像夏天里的西瓜瓤一样清爽的味道。

　　“不好”张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回答着，转身掉进林有些疯狂却又万分投入的吻中。闭上眼睛，拼命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如果说林的吻是疯狂且投入，那么张景的吻则是爱意和歉意的混合体。

　　其实我知道，你的心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夏初。
　　其实我知道，你只有白天才是真正属于我。
　　其实我知道，你在看着我求婚的时候，一定是想起夏初了。
　　张景。你的愧疚，补偿和爱意。你的不安，癫狂与善良。这些那些。。。我都知道。可是我爱你。所以。我不要将你陷入两难的境地。

　　“我带你出来是要办正事的，又不是要你在这扮豺狼虎豹。。。好歹你也顾及一下我帅哥的形象吧~！”离家不远的饭馆内，敔皱着眉头坐在夏初对面。开始后悔答应她那“出征前的最后一餐”。

　　“你说。。。张景她会选我吗？”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饭。夏初心里清楚：她的世界，注定将会在今天坍塌。
　　“嗯~应该是吧！”唯有这个问题，敔无法回答。
　　“但愿如此”起身。拉过敔走出餐厅。夏初的心中已有了自己的选择。

　　“敔。夏初。你们怎么会在这？”

　　碰见想见的人，也算是一种幸运吗？不管谁选择了谁。逃避的人总会放弃自己的权利，借由天意，选择逃避。在这里。张景如此。夏初如此。林亦如此。

　　“敔，你朋友哦？很正。。。”林
　　“饿了。。。所以出来吃东西。”夏初
　　“林，电影要开始了。。。”张景
　　“。。。”
　　四个纠缠不清的人，一推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长达三分钟之久的沉默。最后是擦肩而过的默契逃避。于是就这么沉默着走进影院。沉默着看完本该捧腹大笑的电影。

　　选择逃避。是懦弱。还是善良？
　　选择放手。是解脱。还是寂寞？
　　选择选择。是逃避。亦是放手。

　　剧终落幕。所有人作鸟兽散。不管是逃避，还是放手。终将面对现实。感谢上苍。至少这一刻，在一生中最好的年华。我们彼此拥有。所以所以。张景，我希望你能闭上眼睛预见这样这样一种幸福：也许今天之后，离开的离开，忘记的忘记。然而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刻，感谢上苍让我们是在一起。

　　“那个人，是叫夏初吧？”是林率先打破沉默。
　　“恩”作贼的总是第一个心虚。
　　“张景。她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吧~”这一句问话，更像是陈述句。梗在喉咙里很久的陈述句。“林？！”原来所有的所有，他都知道。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因为我和她一样的爱你。
　　“我是个坏孩子呢~”低头。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一并落下。除了愧疚，还有终于放下的释然。

　　“在我眼里只有张景，没有坏孩子。”吻干所有泪痕。在张景的啜泣前，林不得不强装坚强。“我看得出来。她的眼里，只有你一人。”
　　“什么？”
　　“那个叫夏初的女人，让我输的心服口服。”
　　“林！”
　　“既然如此。我选择退出。”
　　“我不要！”
　　“傻丫头~因缘如此，唯有好聚好散。难道你想一直这样继续下去么？张景，我说过。我要让你幸福。所以，我退出。为的就是不要你陷入这样两难的不义境地。”

　　剧终始终是要落幕的。于是在这春雨如酒柳如烟的三月，他们，相背而去。一个向北，一个向南。一个靠左，一个靠右。

　　当钥匙插进家门的瞬间，那声音，清脆的来，仿佛张景的心都跟着一起碎了，散了。打开门，一眼便看见敔沮丧着脸坐在玄关。“敔，夏初呢？”

　　“迟了。。。”
　　“什么迟了？我是在问你，夏初呢？”既然已经失去一个，那么剩下的，就应该好好珍惜。
　　“太迟了~”敔依旧低着头，满是沮丧。
　　“回答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两个人一起摔倒在玄关。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张景发了疯似的在客厅、卧室、阳台以及其它房间来回翻腾。。。吃人一般的抓过敔的衣领继续咆哮：“她人呢？夏初人呢？！你把她藏哪去了？”

　　“十分钟前，她刚走。她说，如果你十点前回来，她就留下。我想通知你，可她却说这是她和上天的赌约，于是收走了我的手机。我想要她留下来，她却说再也找不到要留下的理由。。。”正在张景默然的听着敔那看似毫无中心自言自语时，电话在这一刻突兀的响起。

　　翻出来。是夏初的短信：“张景。当我在街上看见你和林相拥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你如此挣扎的原因：他是那样优秀且光彩耀人的爱着你。曾有一秒，我与他目光相触。惊讶于他眼里的清澈和爱意。我知道他知道，而他也并未因为这样就发难于你我。既然无法胜出，那么我宁愿选择，这样的被你无法得到的深爱着。张景，请原谅我的任性与自私。或者，你也可以恨我。”

　　颤抖着按下回拨键，无奈电话里只剩下那冰冷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挂掉，再按。依旧关机。再挂掉，再按。还是关机。如此反反复复了上百回，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张景才终于接受夏初决定离开的事实。

　　这就是报复吗？是吧！是我所犯贪念的最终报复。终于，她失去了所有。

　　每个人都要接受生活里因为某个人的离去而产生的空缺。即使是张景也不例外。没有了夏初和林，张景的生活开始变得简单且平淡。

　　她不用为了夏初而编织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她也不用为了林的温柔而愧疚挣扎。
　　她每天很早回家，因为不会再有人拉着她看球赛打篮球。
　　她每天自己做饭，因为不会再有人煮了满满一桌子菜等她回家。
　　她不再看球赛打篮球，因为少了那个人而变得毫无意义。
　　她不再没事就往超商跑，反正买再多食材也只剩她一个人。

　　有时候，张景也不禁后悔。如果那时，她没有答应夏初的荒唐要求。会不会就没有今日的恶果？如果那时，她答应了林的求婚。会不会就没有今日的寂寞？如果那时，她没有在街头游荡而是直接回家。会不会夏初就不会离开她了？

　　“就是要这样的，被你无法得到的深爱着。”夏初的话，仍历历在目。可她的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或者，你也可以恨我。”这算是私心么？即使选择被恨，也要拼命的在她心中留下位置。夏初叹息着坐在街边：“难道我，真就长了一副众人皆知的第三者嘴脸么？”这已经是夏初第五次被房东太太连人带包的轰走，并嚷嚷着警告夏初不准勾引她老公。。。“明明是那些臭老头跑来骚扰我！怎么可以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赶我走？！”无奈的驮着比夏初自己还大两号的行李包。。。

　　算起来，加起上次朋友要结婚所以搬走；上上次被同租的室友误会成抢她男友所以搬走；上上上次住处突然起火所以搬走；上上上上次被骚扰到忍无可忍所以搬走。。。还有其它一些没有记住的。。。这一年多以来，夏初前前后后大概至少换了有20多次住处了。最长也就只住了快一个月。也因为经常更换住址，所以这一年来夏初连工作也无法正常维系。翻翻皮包。。。身上的钱只够买两顿早餐。“难道真要沦落到流落街头？”

　　猛然抬头，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与张景对视。还是那样玩味的穿着。还是那样极短的发型。还是那样微翘的嘴角。她知道，自己这一生，都将注定为张景所痴迷。

　　可是。她又看到了不一样的张景：她不再犹犹豫豫的皱眉头。她不再躲躲闪闪的前后看。她不再四四方方的展菱角。她知道，张景的心中还有她，只是不知道是恨还是爱？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不言而喻的默契。

　　“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不是我？”
　　难以言明的情愫。

　　于是。尴尬的笑笑。竟就这样准备离去。。。“张景~”怯怯的开口，却又在下一秒热情的最上去挽住张景的胳膊。夏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否者怎会这样的不管不顾死皮赖脸？！

　　“每次你叫这么亲热就肯定没好事。。。”能够如此了解夏初的，果然非她张景莫属。“这一年，你都住哪？是找我做搬运工么？”自觉自愿的接过夏初的行李。总是不忍心看她小小身躯却还要“不堪重负”。

　　“哪都住！”夏初扬着笑脸。有些疲惫有些风霜，却又溢着满满的暖意。
　　“哪都住？！”疑惑吗？可是已经没有资格去细究了呢！难过吗？可是明明答应了不能难过的呀！心痛吗？可是为什么找不回当初那份悸动？

　　夏初，你是在放逐你自己来惩罚我吗？！

　　“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跟家中断绝了关系。离开你家，我除了东奔西走借宿朋友家以外也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能去的也都已经去了。。。租房子很贵不说却又老是呆不久。工作也找不到。。。”

　　张景。你能理解，那种突然之间，竟然发现天下之大，却没有自己容身之处的失落吗？

　　短暂的停顿。夏初将挽着张景的手收的更紧，身子也更加靠向张景：“才知道。原来拥有一个栖息之所和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对我来说竟是如此重要。”

　　现在张景才的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根本就是被下了什么降头吧！不然怎么在听完夏初那一番既不可歌也不可泣的说辞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收留她一个晚上呢？如果只是一个晚上还好。可是这个夏初，一天拖一天。一天比一天死皮赖脸。如果只是朋友借宿还好。可是偏偏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夏初，说什么也要和张景同床。说是这样不会显得太寂寞。如果只是同床共枕还好。可是这个夏初，就像是早有预谋。一天天的换着花样变出一桌桌的可口美食。让她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掉公司同事的饭局！！直到今天。。。

　　“张景”夏初突然用力从后面抱住了她。
　　“你。。。干嘛？”
　　“没有，只是想抱一下。”

　　夜晚。在静谧的月光下。夏初从后面静静的抱着张景。她套着她的大T恤。静静的。无声的。只是哭泣。
　　张景闭着眼睛，任由她抱着哭着。她握住她的小手。静静的。无声的。只是感受她的哭泣。

　　那晚以后。张景再也没有过问，她什么时候搬走。夏初也再没有提起，自己离开的话语。那晚以后。她们安静的在一起。她们把每一天都当成第一天或者最后一天。于是。活在当下之人，日日如新生。

　　所以。她们安静的过着没有增减的幸福生活。没有所谓的生，也就没有随之而来的灭。没有开始，亦不存在结束。她们只是安静而快乐的在一起。拥有彼此。感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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