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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笑容
“歌儿,你顽皮的不像是个女儿家。”爹爹带着调笑的口吻说道。
他修长的手指极轻柔的抚着我的发,叫我觉得是那样的安心。抬头注视着爹爹,那带笑的眼睛里闪烁着黑色宝石般耀眼的光芒。也许天下间再不会有比爹爹更漂亮的男子了,爹爹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是我心中最完美的人。
我享受着这样美好而温馨的时光。
画面一晃全变了,全乱了。爹爹依然是笑着,却是那样的虚弱无力,一种绝然之美。我急的大哭,却又不敢摇晃爹爹,他胸口那朵刺眼的鲜红花朵叫我害怕,它在一点一滴的吞噬着爹爹的性命,汲取养分,从而开的越发的妖艳,染红了爹爹白色的衣衫,染红了我蓝色的眼睛。
“爹爹,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歌儿的,你说过的。我们拉过勾的,你不可以骗我,不可以……”终究是泣不成声,我害怕这样未知的感觉。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爹爹,我好怕,怕眨眼的功夫爹爹就会消失。
“歌儿,我的小歌儿,不要哭,你哭了好丑,爹爹不喜欢你了。”那样的气若游丝,却仍然没有忘记嘲弄我。我虽不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隐约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
爹爹究竟是被什么人伤害至此,是什么人竟然这样残忍的伤害着我的亲人,我绝不会放过他。
爹爹轻轻的握着我和月儿的手,他的手好冰好冷,不似平时的温暖,却依然温柔。“歌儿,记得每日都要喝药,记得不要让别人看出你眼睛的颜色,记得要听姐姐的话。爹爹永远……爱你们。”说罢爹爹依然温柔的注视着我们,只是手却渐渐的松开了。
“爹爹,你别睡,你看看歌儿阿。爹爹……!”
“歌儿,你醒醒,快醒醒。”感觉到身边人的摇晃,我痛苦的强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心口堵得很,冒了一身的虚汗。映入眼帘的是姐姐焦急的神情。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们同时出生,同时成长,我们都有一个仙神般的爹爹。
“月儿,我又做噩梦了,我又梦见了爹爹,爹爹流了好多的血,爹爹再也不理我们了。”说着便又哭了起来,不能自制的宣泄着多日来心中的苦痛和恐惧,无尽头的噩梦重现着两个月前的悲剧,我不想记起,却又无法忘记,它时时刻刻侵蚀着我幼小的心,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要弄清真相,为爹爹报仇。
只是,我还这样的小,这样的没用。
月儿轻轻的抚着我的背,小小的手,暖暖的,有些像爹爹的大掌,带给我安心和温暖。
“歌儿,我们永远不分开。”仍然稚嫩的声音却无比坚定。
黑暗中我看见月儿的眼睛里闪着点点星光,这点点星光似乎能照进我的心里,照亮整个黑暗。在这寂静的黑夜中,两个小人儿紧紧的拥抱着,彼此安慰着,彼此依赖着。
爹爹,你在那里会冷吗?
我不知道爹爹究竟是为何而死的。
那日我与月儿同往常一样,清晨出去泛舟。绿萝江格外的清澈,江上薄雾缭绕,淡金色的阳光透过薄雾照在身上。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和最亲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悠闲而自得。
我和月儿手拉着手,开心的说笑着往家走,远远的就看见了一身青衫打扮的洛叔叔,走近了才发现洛叔叔和往日不同,衣衫凌乱,且上面竟然粘染有鲜血,表情更是凝重。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是谁的血呢?
洛叔叔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们快步走进小院。进到爹爹的房间,一眼就看见那个床榻上躺着的人,那个已经脆弱到不行的人。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会是爹爹,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却依然在对我们勉强微笑。洛叔叔的脸扭到了一旁,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一幕。
这毕竟,是他的哥哥。
三日后,葬下了爹爹。
还记得那天,木香花开。一株株的白色与黄色开的正旺,就像是在送爹爹,用尽自己最美丽的绽放,送给这世间最美丽的人。看着爹爹一点点的消失在眼前,心里再也不能承受。幼小的我,突然感觉心中的那个神倒下了,我曾经以为爹爹是不败的,他是那么的器宇轩昂,卓尔不凡,他一直都是我们的保护神。如今却这样的走了,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这么多的谜团,我该如何解决?
九方洛,我和月儿的叔叔。
凌国的王。
我与月儿直到踏进这座雄伟且富丽堂皇的宫殿,才知道,洛叔叔竟然是皇帝,是王,高高在上的王。
十四年来,我们与爹爹一直隐居在绿萝江畔,从来不问事,爹爹甚至没有提起过自己的来历与亲人,只有洛叔叔在每年的立夏后会来我们的沁竹小斋住上一月,整日与爹爹下棋吟诗共赏风光,好不快活。和爹爹不同的是,洛叔叔的脸庞刚毅而俊美,洒脱中始终还透着一丝威严,既亲近又不亲近。尚不知事的我,根本没有想过去探究这么多的事情,只要每天看见爹爹和姐姐,便是最大的快乐与幸福。
如今的我们,已经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洛叔叔派大队人马,一路护送周全的把我们接进了皇宫,这个我直到现在还依然陌生的地方。
那一年,凌安十二年,姐姐被封为瑞锦帝姬。
我,被封为昭华帝姬。
帝姬,是王上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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