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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4.
初夏时候敬业得堪比大流量莲蓬头的淙淙日光顺着夕阳的优雅踱步,渐渐隐入大厦楼宇的背后。闷热的空气流动得异常缓慢,一步一顿仿佛要扼了空调车外行人呼吸的行为,正是在昭告盛夏的即将君临。
打开家门,平静的内室令刚从嘈杂处退出的周瑜不太习惯。他心中了然,无奈地走进厨房,看到灶台上空空如也,忽然想起家里已经没菜了。
好看的眼睛轻眨一下,流露出淡淡的依恋。
赵云今天不在。
由于人手不够的原因,他早上被警局上司调派去了香港,大概要两个月左右才会回来。
这两个月若是搁他俩刚恋爱那会儿并不算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自半年前的同居开始,他就变得愈来愈依赖那人。饮食起居被一手包办,生活更加高枕无忧,整个人除了没变胖几乎各项指标都在往上疯长。
他越来越怠惰,有时甚至怀疑自己还是不是当年那个轻狂的周公瑾。
他觉得自己快被那人的温柔腐蚀了。
而现在,没人洗衣没人做饭,没人在门锁打开的几秒后从厨房里露出个脑袋说,“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
没有白日里的琐碎温柔,也没有深夜时的眷眷温情。
这样的生活竟然要持续两个月之久。
轻轻按摩脖颈,周瑜抽出手机打算叫外卖了事。却在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有赵云的短消息提示,而他几乎不用猜都知道内容是什么。无非就是吃饭睡觉要规律,别叫外卖之类的不健康食品。摁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然后再往下摁,依旧是他的叮嘱。
“我没回来的这段时间,别瘦了。”
他微微一笑,觉得夏日里的闷热似乎被不知从哪里逸出的水汽驱散了开。
尔后抬眼向印象中的地方看去。
新式的冰箱新式的烤炉新式的榨汁机面包机,300多平方米的超大空间和足够三人睡的双人床,以及被清扫得干干净净的Astin-Weight 立式钢琴。这座房子几乎是收尽了一般人家所不能领略的时代风景,和世界的飞速发展迈着同样脚步。就好像也要同这个时空一道坠入无情的冰窖里去。
但是总有一个人,拖拉着平淡的生活和细碎的繁琐,静立在这里。他的温度包裹住自己所能达到的地方,他的味道充盈了大厅卧室书房厕所乃至下水管道。即使越来越像妈妈桑,这份仿佛与生俱来的唠叨和宠溺却是他周瑜独有的。
是他周瑜周公瑾一个人独有的。
似笑非笑地在手机上摁下了几个键,眼中却是满满当当到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不小心把赵大哥涂成了一家庭妇男= =。。而且怎么好像写得很肉麻的样子。。。- -|||)
5.
远在香港这边的赵云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空白。
不知为何,有一种要发生好事的预感。
6.
下午的时候,新同事提议为赵云等人开一场欢迎会。
时间是晚上,地点是酒吧。
赵云想要拒绝,但是他又突然想起:周瑜已经不在自己身边,即使他习惯于每日尽早回家照顾他、看看他,现在,也没有了必要。
他不在。
默然垂下眼睫,赵云淡淡道:“好啊,我去。”
酒吧里,嘈杂的歌声乱成一团,交错的五彩灯光渲染着黑夜迷途的颓废气息。
舞厅里□□激烈摩擦的声音,不分男女高声尖叫的声音,液体顺着喉管滑入腹中的声音;哄乱的、喧闹的背景,还有门外面窗外面那沉沉的夜色,混杂糅杂在一起,为这个堕落的天堂添上了更加浓重的一笔。
酒吧里暖黄色的灯光熏得赵云有些疲惫,身边新同事表现出来的活力和激情更衬得他索然无力。他觉得乏味,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量,只想挺挺地瘫在那儿,将喧嚣抛到脑后,沉浸在自己的意志中。
他就像是脱了水的鱼,任周遭如何活力四射,如何阳光明媚,都涨不起一丁点儿的生气。
因为他的水不见了。
或者说,是他离开了他的水。
公瑾,公瑾。
他在心里无声地唤。
淡淡的失落感像是细小的针刺,密密匝匝贴围在心脏周边的血管上,细细密密的琐碎痛感扎得左边胸腔里阵阵发麻。
想不到别的办法来纾解这份令人苦恼的感觉,他只好伸手,拿起一瓶泛着金光的啤酒,打算借酒精麻痹胸中的郁闷。
然而,他不知道,酒只能浇愁,却浇不灭那寸寸相思。
7.
一直到深夜的时候,这场狂欢才渐渐息止。
在相互的搀扶下,醉酒的一行人回到暂住的旅店。几个喝的高的爷儿们呵呵哈哈大声笑闹着,在走廊中整出不小的噪音,时不时会有穿着睡衣仍旧睡眼朦胧的人开门向外探两眼,指点两下,再万分无奈地退回房中。
赵云是这些人中最清醒的一个了,所以善后的工作也无可避免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送人,安顿,道歉。
开门,关门,开门,关门。
终于把最后一个哄上床,他揉着肩膀疲惫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长长的廊道上回荡着“嗒嗒”的脚步声,缓慢中带着深夜的困倦。
他睡了么?
在门前停下脚步,赵云习惯性地想着,尔后又是一愣。
门两边橘色的灯光印上他的俊脸,在因微醺而浮着淡淡红色的脸颊上撒上一片金辉。
他自嘲似地叹一口气,认命似地低头在口袋里翻找起钥匙。
“叮呤当啷”金属碰撞的声音轻响起来,在无人的走廊中显得格外清晰。
刚要将钥匙插入孔中。
“吱嘎——”
门却先他一步开启,一张俊美的脸从门背后慢慢显露出来。
赵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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