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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回到楚国以后,刘纯日日惦念着长安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他不会忘掉梨树下跳双飞的她,那样轻柔的舞姿,那样可人的身段……他时常想,现如今椒房殿的那个女子,听说跳起舞来很是好看,也因了此,才被皇上相中,入主中宫的。然阿娇比之,定胜出百倍。皇上何以厌弃?
刘纯日日盼着阿娇能来楚国,她一来,他便会带她逛遍这里好玩儿的地方,吃遍楚境所有好吃的东西,他会带她去她常去的林子狩猎,常去的茶肆饮茶,哦,是了,还可以去斗蛐蛐儿,看斗鸡。他虽不是纨绔,但那些事儿大抵还是懂得一些的。
但是阿娇一直没有来。后来听母后说,阿娇嫁了。嫁给了太子刘彻。她——偿了小时候的心愿了吧。刘纯一直在想,若是他比刘彻早那么一些遇见阿娇,结局会不会就不太一样了。
若是早一些遇见她,她会不会多爱他一点。
若是早一些遇见她,他可不可以央求母后去像馆陶公主提亲,把阿娇嫁给她。
若是早一些遇见她,他和她的结局会不会不太一样了?
若她嫁的是他,他必会待她如珠如宝,他不会对她厌弃而另娶他人,他必会爱她一生一世直到天荒地老。
只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她嫁的那天,他随同父王去长安。初进城门,便是满眼喜庆的红色。那是怎么样一种热闹啊。
他站在很高的城墙上眺望,看见绵延的送嫁队伍,从堂邑侯府到椒房殿。前面的车队已入宫门,后面的车队才刚出府。十六人抬的花轿,她必是无限娇羞地坐在轿中,满怀期盼地等待她的夫君吧。
后来在宫宴上,前来贺喜的他喝得酩酊大醉。他仿佛看见,她一如从前,站在梨花树下,对着他,微笑。
美得不可方物。
后来听父王说,他发了一夜的酒疯,醒醒睡睡,胡乱吼叫,在梨花树下跳了一夜的双飞。
醒了之后,他头疼欲裂,然终于决定将这段记忆埋藏了。那个女人,注定不会属于他,那么,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好了。
几日后,他回了楚国。自此,再没到过长安。也再也没看到过她。
再然后,便是她的死讯。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那是一种用钝器慢慢磨蚀而导致的碎裂,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那个让她痛的男子,他必让她十倍、百倍地偿还。
今日,他甫才入门,便见到角落的她。内心的记忆仿佛慢慢复苏。
是她么?
未央宫宣室
冷峻的男子坐于堂上,脸上阴晴难辨。不知喜怒。
手上握着的是一块冷冽得泛着红光的玉。
“说,这块玉,从何处得来?”帝王终于开口。语气中隐隐有着不悦。
“这——臣偶从一当铺寻获,是为玉中之极品,故呈给皇上,不知……”张汤跪在殿前。
“你可知,这块玉是何人所有?”
“当铺的掌柜说,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年轻人拿去当的。”
年轻的帝王显然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你可知,这玉,是窦太后当日在朕大婚之日所赐,朕与娇姐各有一块。朕的那块在朕的腰间,这块……乃是阿娇姐所有!”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但听在张汤耳里却悚然间一惊。
“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拿了阿娇之物,前去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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