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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3)
秋去冬来,连惜真带着肚里的球滚了几个月,这个球似是充气了般越来越大,像是一座小山丘.吃过了腊八粥,天气又积聚骤冷.苍山积雪终年不化,最近又难得下了一场雪,山中一片冰雕玉砌,晶莹的冰柱像一条条玉挂带缠绕在屋檐边.
连惜真被萧钰鸣言令禁止踏入厨房半步,敢动针线一分立马就把她锁在屋子里,任连惜真怎么撒娇都没用.这日,萧钰鸣不在山里,连惜真跑到白芊芊的小厨房里,既然山里所有的针线都被夫君收起来了,那她做菜还不成吗?
"芊芊,让我进去嘛."连惜真被白芊芊堵在厨房门口,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直盯着白芊芊.
"四嫂子,真的不行,四师兄说过了不让你进厨房."白芊芊占着厨房大门,拼死也不让半步.
"芊芊,我好想再做一次菜,求你了."虽然她做的菜上不了厨房,至少下得了她自己的肚子嘛!为什么夫君不让她做菜?为什么?
"不行,四师兄嘱咐过我决不能让你危害人间.四嫂子,你还是回去安心养胎吧."白芊芊就差哭了.
"你别听你四师兄胡说,什么危害人间?"明明就是他才危害人间,连惜真愤愤的想,"再说我身体健康的很,肚子里宝宝也听话的很,芊芊,你就让我进去吧."
"不行,四嫂子,等四师兄回来,你再跟他说好不好?"四师兄你快回来吧,我快顶不住了,我又不能动武.白芊芊急的跳脚.
"才不要,他肯定会把我锁在屋子里,锁三天三夜才让我出来."连惜真皱皱眉,她可是领教过她夫君的厉害了,她夫君嬉皮笑脸的时候还好,一认真起来比谁都可怕,"芊芊,你四师兄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你四师兄怎么可能会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
蓦的,连惜真不说话了,俊俏的五官纠结在了一起.
"四师兄,你回来拉!"白芊芊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神来了.
萧钰鸣黑着脸走到连惜真身边,"娘子,你又不乖了是不是?"
"没有,夫君."连惜真埋下头,绞着衣袖.
"是吗?"萧钰鸣可不相信,现在他娘子丈着肚子里的孩子,经常做出令他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他又不能一掌拍死她,如果他拍死了他娘子,那他铁定会被老爷子像拍苍蝇一样"啪"的一掌拍死!
"四师兄,玉竹林那边可好看了,你带四嫂子去那边看看吧!哈!再见!"白芊芊一股脑说完话,"砰"的关上门,长吐了一口气,万事大吉,长命百岁!
连惜真有点不服气,鼓着腮帮子走在萧钰鸣身后.她想不通,她夫君干吗这么怕她那锅铲,拿针线,她做这些全是一心一意为了他着想啊!这么不领情!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夫君,你为什么不让我拿锅碗瓢盆?不让我做针线活?"连惜真越想越不对劲,开口问.
"因为你危害人间!"萧钰鸣低哼,继续朝前走,却是放慢了脚步.
什么?危害人间!她有这么道德败坏吗?
"夫君怎么可以说我危害人间呢?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夫君."连惜真委屈的耸耸鼻子,想做个贤妻良母怎么困难重重?
"难道不是吗?"萧钰鸣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身过去,脸色越来越黑,简直是一道快要煎糊的鸡蛋,"你知道你自己怀了多少个月了吗?"
啊?这问题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呀!危害人间和她怀孕应该没有关系吧,夫君是不是被最近常出没的山猪撞了?
连惜真扳扳手指头认真的算了算,最后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七个月零八天."
"哼!你还知道!"萧钰鸣哼了哼,亏眼前这个女人还没笨到某种程度.
"对,我的确知道."连惜真点点头,转念又一想,"可是夫君,我怀孕和危害人间有关系吗?"
萧钰鸣向前走了几步,直对着连惜真,"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没听人说,女人怀孕不能动针线,不能动剪子,嘿!你倒还样样去碰.还有,你还想炒菜,整天围着锅炉台熏着,你是想变成熏鸡,熏鸭,还是想把我儿子给熏了?"
"我没考虑这么多,我......我只是想为夫君做一个贤妻良母而已呀."
"你听着,你只需要在家里当一个闲着什么都不用做的妻,安心孵蛋就行了."
孵蛋?当她是母鸡?他想当公鸡,他当去,她才不想当什么母鸡.
"可是那样实在很无聊,我宁愿整天做针线,围着灶台转,那不才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吗?"连惜真实在不解,小时侯奶娘还说:不是闲妻良母的妻子,那就不是一个好妻子,而且奶娘还说她都快临盆了都还帮自己的夫君清理猪圈农活什么的,多活动对孩子也有益处的.
萧钰鸣实在无话可说,他纯熟是在鸡同鸭讲,"那你说,你作为一个妻子你做到了什么?上次给我补袖子那事?"
一说到补袖子,连惜真不由得心虚的缩缩脖子,"因为灯光太暗了,我把袖口当作烂的口子给缝起来了."
"哼!"萧钰鸣决心历数他娘子的N多罪行,"还有糖醋排骨呢?"
“呃……那个……那次光顾着和姗姗聊天,就错把盐当成糖,酱油当成醋了,嘻嘻。”
“嘻个头!火烧厨房呢?”
“那次……那次是因为我看火太小了,然后我就放柴火嘛,还放了一大堆干草,干草一碰到火烧的那么快,我又怕伤到手,所以一着急就随手往稻草堆那一丢,结果就成那样了嘛……”连惜真好无辜的说,似乎错不在她。
“什么叫‘结果就那样’?你不怕把整个山谷给烧了?”萧钰鸣声音提高了几度。
连惜真怯怯地缩缩头,有多久她的夫君没这样大声对她说话了?她一直认为她都是为夫君着想,她也在尽力做好分内的事,即使每次都“帮倒忙”!可是她也在不断学习,不断完善。她想做夫君的贤内助,想做好一个完美的贤妻良母,她有错吗?她好委屈。
“我一切都是为了夫君着想嘛!谁知道?谁知道?每次都成那样,我也不愿意呀……”连惜真越说越想哭,越说越委屈,最后竟然真的小声哭起来了!
萧钰鸣是措手不及,他也不会想到他说话大声了点儿,就把他娇憨可爱的娘子惹哭了!他生平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他还记得他娘一憋屈哭起来那劲!啧啧,把整个洛阳城淹了还绰绰有余,甚至有一路往北,直冲京都的架势。
一粒粒金豆子毫不吝啬的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甚至融化了地上的一滩雪水。最闷的是连惜真不大声号哭,而是憋着小声呜呜着哭,萧钰鸣挠挠头,虱子都快被他挠出来了!可他还是没想好对策。
“够了!”萧钰鸣暴吼。
“夫君,你就让我哭嘛,呜呜呜呜……”连惜真捂着嘴,萧钰鸣就差急得跳脚,算了,声音低八度,因此刚才气势凶凶如牛萧钰鸣变成了软弱无力的小老鼠,“娘子,我亲亲的小娘子,别哭了嘛!为夫看着娘子哭,疼在心里呀!”萧钰鸣用了平生最麻的调调来抚慰他的小娇妻。
“不!我要哭!我做错了,所以我要哭!”连惜真不领情。
这是什么逻辑?因为做错了,所以要哭?萧钰鸣举白旗认输,算了,牺牲色相吧!
萧钰鸣将眼前的娇躯紧紧裹在怀里,连惜真身子轻轻一怔。嘿嘿!有点效果。再来,萧钰鸣将薄唇移至连惜真的后颈,轻语:“娘子,为夫也是替娘子着想,只要娘子替为夫好好养胎,到时候生个大胖小子或者大胖闺女,就是你替为夫做的好事。”
连惜真轻轻啜泣着,“真的吗?夫君?”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生了孩子,我们萧家一定会求爹爹告奶奶的。”
“恩。”惜真点点头,又往萧钰鸣身边靠了靠,“可是夫君,我不要大胖闺女,我只要小瘦闺女!”
“好好好,咱们只要小瘦闺女。”萧钰鸣无奈道,管他什么大胖还是小瘦,总之,他娘子别再哭就成了。“娘子,还想不想哭?”
“恩,还有一点点。”惜真扁嘴,泪眼汪汪的看着萧钰鸣。
萧钰鸣着实为他娘子哭头痛不已,巴不得赶紧摆平这一桩差使,"那为夫为娘子吹箫吧,可好?"
连惜真抽泣着点头,说实话,她还没听过萧钰鸣吹箫,不过这是夫君第一次为她而吹箫,她好想听听.
箫钰鸣看了连惜真一眼,眉峰一挑,执起碧箫,悠悠的箫声便缓缓地围绕竹林漫开,箫声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尖锐,时而清脆.细时又好似从远处山尖上传来的歌声,渺茫且意境空灵;粗时又好似汇流成广阔的江海,深沉且悲壮.渐渐的,惜真眼眶有点湿润,毕竟能够使得箫钰鸣为她亲自吹一曲箫,可见她如今不再是箫钰鸣的附属品,只要能够陪在夫君左右就好......恍惚间,箫钰鸣四周的雪花逐渐向他聚拢,卷成一团飞花,只为了包裹住箫钰鸣,不!而是沉浸在箫声中的箫钰鸣,衣阙飘飘,刹时便起了一阵风,和着飒飒成章的风,只见得箫钰鸣修长的手指在碧箫上灵活的跃动,可闻见一曲动魄震撼的乐章.
连惜真不愿意去打扰箫钰鸣的演奏,因为她深深的为这样的箫钰鸣痴迷,他可以旁若无人的沉浸在自己的箫声中,潇洒俊逸,如果她没有在老城隍庙遇见箫钰鸣,那么她的这一辈子便失去了意义,因为他就是她可以依附的大树啊!
只要能够陪伴夫君左右,此生无憾!宝宝也这么想的对不对?连惜真爱怜的轻抚浑圆的肚子.
箫钰鸣沉浸在箫声里,他从没想过他的震撼汹涌如潮水.如果没有在老城隍庙遇见连惜真,那么他的箫声将会为谁而奏?因为这个女人是他注定要执手一生的人啊!
只要能够保护她,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儿,此生无憾!
冬去春来,山谷中的积雪日复一日融化,消失.被层层玉带环绕的苍山,一如当初,山上的积雪,晶莹剃透,冰清纯洁.山谷重新被点燃了生机,积雪的融化带走过去一年的种种,却带来了新生命的降临.
这一年的春天,箫钰鸣初为人父,连惜真为萧家诞下一对龙凤胎,这是他们俩的结晶,更是他们爱的延续......
箫写意,箫情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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