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不成性

　　纽约的某所监狱
　　“你可真是个矛盾的人，费因斯先生。”连思成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眼中带着讥讽的笑意。狱卒都乖乖地待在厚重的铁门外，房里的气氛很轻松。
　　“我只是选择多给了徐正雨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主动的机会。可惜……”莱斯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是挺主动的，一向如此。不过这次他是主动放弃你了，真可惜。枉你费尽心思收集了我那么多经济犯罪的证据，还帮他把徐氏最后那根刺拔掉，呵呵，到头来他还是跟了薛功灿。对不起，容许我忍不住嘲笑你一下。”连思成嘴角带着一丝阴戾的笑。
　　“徐艳还有的治。”
　　连思成的笑容僵了一秒，随即沉下脸。“你想用那女人威胁我？哼……我不会再出手了。”
　　“她疯的不是很厉害，但是身体状况不太好。这时候她很需要有人在她身边照顾。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你要做的并不多，但得到的却会比你想的多得多。”莱斯特说完，优雅地一笑，起身离开了屋子。
　　连思成被带回了牢房。看着关上的房门，心中一片死寂。莱斯特说的没错，答应了他，自己能重获自由，能得到薛氏，能挽救自己的女人，甚至更多；而莱斯特没有说出口的则是，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么自己依旧得帮莱斯特得到他想要的，但是自己却什么也得不到，甚至可能比现在的情况更惨。莱斯特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给他的这一天的考虑时间，只是在试探自己的决心和诚意。连思成闭上了眼睛，他看到徐艳痛哭流涕疯疯癫癫趴在疯人院病房门口喊叫的样子，耳边回响着因舌头的残缺而含糊不清却急切绝望的“我没有疯，思成，救救我……”。
　　连思成站了起来，走到牢门边，透过那扇小小的窗口，他看到了一直等在那儿的莱斯特派给他的律师。缓缓道：“给我准备几件像样的衣服，今晚我想吃河豚刺身。”
　　律师会意地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准备离开，身后突然又响起了连思成平缓低沉的声音。
　　“去他那儿之前我要先去一次格列夫精神病院。”
　　“好的，连先生。”
　　……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些。”
　　莱斯特喝着杯中红艳的液体，嘴角带着满意的弧度，不知是对眼前的人还是对眼前的酒。
　　“我有的选择吗？”连思成笑中带着些晦涩，“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需要一个密码。你的工作就只有一个：得到它。”
　　“那么除了这个密码，我还能得到什么？”
　　“你曾经的一切和你曾经渴望得到的一切。”
　　连思成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温度，眼神中闪着冰凉的光芒。轻轻将手中的杯子和对方的酒杯碰在一起。“叮”的一声，清脆悦耳。
　　“预祝你和徐先生……”
　　“谢谢。”
　　两人的会面寥寥几句，当晚连思成便离开了莱斯特安排的酒店。这项交易中潜藏无数的危机，一切都不允许连思成有任何耽搁和闪失。他根本不指望莱斯特会按照约定来偿付自己，至少“女人”这一项是不可能的。徐艳当初在徐氏大闹的那些话他不是不知道，以莱斯特的性格和他对徐正雨的感情来看，光凭那些话就不可能让莱斯特轻易放过她了。而那个密码，呵呵……有什么东西是连通天有术的莱斯特都得不到的呢？恐怕不是得不到，只是会有不小的风险，不小到连莱斯特都有所顾忌的风险。所以他找了自己，万一失败的话，那么遭殃的也只会是自己这个替罪羊，而自己却仍然没有选择。
　　连思成答应莱斯特的那一刻，就已经做了计划和准备。所有人都一样，在这个沉沉浮浮的大都市，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强者世界里，经营着算计着，往前走的每一步都要回头看一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划，利用别人，被人利用，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益，没有什么共同的利益，只有自己的利益。有多少资本，有多少才能，争取多少东西，不奢望更多，才能得到更多。连思成吃过一次亏，几乎让自己跌进毁灭的地狱，他不打算再跌第二次。
　　连思成此时拥有的仅仅是自由，还是别人施舍的不正当的自由。他清醒地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现时的处境，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能把自己和徐艳都救赎出来就算成功了。他会得到那个密码，不为更多，只为了自己和徐艳将来能有个安身的栖所，不再待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玩过一次，摔过一次，最终，连思成只想好好爱一次。不是因为坐牢而大彻大悟，只是在失去一切后才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最最在乎的，原来是那个叫着“救救我”的女人。
　　连思成看着繁华的街道上往来的车辆，十一月的夜晚，手心却有些出汗。莱斯特会在一切结束后把自己交给徐正雨，告诉他是这个男人为了报复而把薛氏卖了，不管徐正雨信不信，自己到时都会真正下地狱的，还有徐艳。可悲的是，不答应他自己还是会下地狱，而且是立刻、马上。
　　连思成将风衣裹了裹，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激昂。既然是四面楚歌的境地，那么就让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看看能不能杀出最后一条希望的生路吧。
　　随着红色的信号灯转变为绿色，连思成消失在纽约拥挤的人群中。
　　有人在慢慢收拢那张开已久的欲望之网，有人在试图拼命逃出巨网的束缚，还有人在暗中观望着。强者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P.S.这里解释一下吧。割了舌头的人还是可以发出声音的，根据舌头割的前后位置深浅程度，发音的清晰性也不同。我无良地假设徐艳舌头并没有全部割去，只是被切掉了部分，所以还是可以发出简单音节的字句的，即使口齿不清但也她在疯人院喊的那句话连思成总能听懂吧？（诡辩结束……灰溜溜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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