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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夏溪走在大街上,大街上熙熙攘攘,充斥着欢笑声。夏溪因快步走,脸上已经渗出了汗滴,粘稠地粘着散落的发丝。走过长长的街道,七拐八弯之后,夏溪走到了一条小巷的深处。此时,太阳已被远处的摩天大陆所遮挡,烈日带来的炽热感在夏溪的肌肤上渐次消退。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这里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冷寂。夏溪愣愣地呆立着,微微的风吹过她的发梢。夏溪的鼻尖涌入一股食物发酵后的酸臭气味,候间涌起一股呕吐感。夏溪唇边扬起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
夏溪走在空荡荡的小巷,心里是无以言状的荒凉。一步一步,脚步响起的寂寞声响,仿佛是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十年的光阴呼啸而过。于鬼街而言,十年如同一场疾速的夏季风的过境;于夏溪而言,十年如同一条横亘在过去与现在的不可逾越的鸿沟。夏溪轻轻走着,一切似乎都不曾改变:破损的墙上凌乱的白色石头的刻痕,肮脏发霉潮湿的席子和毯子随意蜷缩在两旁的墙角,头顶苍白狭隘的天空,从远处不知名处传来的寂寞的鸣叫,突兀地在头顶上空响起。
夏溪的内心涌起一股感动。这些跨越了漫长的时空却不曾改变的风景,守候,唤醒着她的记忆,等待她叩响时光的门扉。跋涉过四季轮回,跨越过千山万水,她的记忆不曾遗落,依旧尘封在那一块玉佩里,沉睡在大脑里。
不知道驻足了多久,时间在回忆里缓慢流逝。当黑色天幕终于笼罩了整条鬼街,城市的灯火在远处舞动,鬼街那些可怜的在外面乞讨了一天的孩子断断续续地回来,以一种陌生,疏离,防备的目光打量着她,夏溪缓慢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再次经过四拐八弯,夏溪来到一辆黑色宝马。车内走出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大概30岁左右。他躬着背,恭敬地俯下身子,为夏溪打开车门。待她坐定,再次关上门,坐到驾驶座。
夏溪做在车内,闭眼养神,她缓缓开口:“啊忠叔,不要告诉我爸妈.”
中年人回答:“是,小姐。”从后视镜里看过去,中年人看着小姐闭着眼睛,心里满腹疑问。小姐经常一个人来到鬼街,一呆就是一整天。她是一位千金大小姐。而鬼街是一条容纳孤苦无依的可怜孩童的阴森的地方。她又是如何知晓鬼街呢?
一辆黑色宝马快速穿行在城市璀璨迷幻的灯光下。
车子停在一座豪华的欧式雅典娜式房子,在黑夜中亮着灯火。
中年人压低声音,轻轻说:“小姐,到家了。”
夏溪努力睁开惺忪的眼皮,轻轻“嗯”了一声。夏溪走下车子,甩了甩头,拿出钥匙开了门,眯着眼睛,凭着大概的方向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在夏溪还处在无我状态的时候,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
夏溪的母亲吴悦皱着眉喊了她一声,刚才就见她无精打采,客厅里坐着客人也没有打过招呼。
夏溪迷茫地转过头,看见一大群人坐在沙发上,昏睡因子一跑而散,意识顿时复苏。一秒钟之内,夏溪从呆滞状态中恢复过来。前面正中央的沙发坐着她妈妈和另一位女人。夏溪的妈妈四十左右,浑身透露着一股优雅。脸上的肌肤保养得也是异常的好,精致的五官更是令人羡慕。而她旁边的女人与她差不多年纪,美丽与她不相上下,但却少了一丝风情,多了一股亲切。那个女人是秦月,同吴悦是很好的朋友。她的丈夫秦天同吴悦的丈夫夏钟也有着深厚的友谊,同事也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沙发的对面坐着两个男人,大概与夏溪差不多大小,但她看不见他们的脸。夏溪露出了乖乖女的温柔笑脸,走到她妈妈面前问了声好。
吴悦“嗯”了一声,又说:“这位是秦伯母。你秦伯伯和秦伯母从国外刚回来的。”
夏溪便乖巧地向那位从没见过的秦伯母问好。
秦月欢喜地看着她,问着,“你女儿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地真漂亮。和你年轻的时候还真像呀。叫什么名字?”
吴悦漫不经心地说着:“夏溪。夏天的夏,溪水的溪。”
秦月拉着夏溪坐在沙发上,和吴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女孩多好,漂漂亮亮又懂礼貌。”脸上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股忧伤。
吴悦端着口茶,边吹边喝,“女孩再好,也要嫁人。男孩再不好,也可以继承事业啊。”
......
......
茶淡淡的香味飘到夏溪的鼻间,不浓,持久。
夏溪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两个女人的对话无聊透顶。来来往往互夸互诉苦,一点实质性内容也没有。夏溪假装无意间地扫过对面男生的,却刚好与他们两个人的眼神狭路相逢。只一眼,夏溪就看到了两个帅哥。两个人共同的特点是帅。不同的是一个帅得温柔,一个帅得淡漠。其中一个脸部曲线较柔和,散发着的也是一种同秦伯母一样的令人感觉亲切的味道.另外一个有着一股傲气.从他墨黑色瞳仁里有着疏离和冷漠,如同他爸爸的眼神,淡定却充满了危险的气息.温柔男端正着姿态坐着,流露出与生俱来的贵气。冷漠男斜斜地靠在沙发上,似漫不经心,修长的双脚也是不安份地伸长着。
夏溪想着:原来他们也在悄悄打量着自己,也是无聊到了一定程度吧.处于一种不想示弱的情绪,夏溪开始放开胆子打量他们.那个温柔型男生脸上开始出现一丝不自然,夏溪暗暗高兴.而那个冷漠型男生依旧是气定神闲地挑眉看着她,目光中有一丝不屑.
过分!夏溪心里暗骂.表面却也是云淡风轻,她不甘心就此妥协,一直不肯眨一下双眼,那个男生亦然.她的眼睛开始酸涩,胀痛,有流泪的迹象......再坚持一会......
秦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秦羽和对面的女生夏溪大眼对小眼干瞪眼,像孩子一样斗气,10秒,30秒,60秒,90秒......他不可抑止地笑了出来.
笑声在空气里散开的一秒钟之内,夏溪和秦羽不约而同眨了一下眼睛,不约而同流下了一行清泪,不约而同移开了交集的视线.
秦月和吴悦突然听见笑声,转头又看见两个孩子脸上留着泪,不约而同地问:“怎么了?”
夏溪和秦羽再次不约而同地说:“没事。眼酸了。”
秦月注意到两个儿子秦振秦羽。本来不用带他们来的,想想还是过来比较妥当。以后反正会在这里常住,早点熟络也是好的。自从十多年前离开这里以后,就不再回来,也同夏家断了联系。今天一回来,就来拜访了。夏家女儿夏溪挺识礼的,看上去也是个安静的女生,她倒真是喜欢。秦振是她的亲生儿子,秦羽是她丈夫的弟弟秦浩的儿子。只是秦浩和他的妻子十多年前也已双双离世。中间还有一段波折的,不过最后秦羽也成了她的儿子。秦羽,她是真心疼爱视如己出的。两兄弟的感情也是好的不像话,“秦羽不是她亲生儿子”这个不算秘密的事,从未提及。到后来,这件事也就自己家里人才清楚了。
秦月回过神来,她转头对夏溪说:“夏溪,右边的是秦羽,左边的是秦振,他们和你同龄,你也不用拘谨。你们年轻人话题总会多的。下次有机会,去伯母家吃饭。”
夏溪笑着应下。
秦月又对她两个儿子说道:“你们两个大男生,别欺负人家女孩子。”
......
这一小段插曲很快过去。聊天的继续聊天,发呆的继续发呆,耍酷的继续耍酷......不一会儿,夏钟和秦天两个人走出书房,两人脸上皆是喜悦的神情。夏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商业家。常常是谈笑间,让人倾家荡产。二十年前,他曾在商界赫赫有名,闯荡得风生水起。但是他的外貌却是比较平凡化的。而秦天,同他又是一个鲜明对比。现在的秦天虽已步入中年,皮肤开始松弛,但还是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帅气。据说二十年前,他是潇洒留恋花丛中,对事业毫无兴趣。后来不知发生一些什么奇妙波折的故事,他开始放弃情场生涯,在商场上打拼,也是闯出了一番天地。
夏钟笑着招呼众人去吃饭。几个人来到餐桌前。在夏家,吃饭时就座的位子也是有讲究的,自家人的位子一般是固定的。夏溪的左边是秦伯母秦伯父,右边是她妈妈和爸爸。夏钟形式化地来了一句:“大家开动吧。”夏溪望着一桌的满汉全席索然无味。有钱人家一顿,够抵贫苦人家十顿。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饿着肚子呢。夏溪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晚上饿得睡不着觉,蜷缩着身子,听着肚子咕咕的叫声。那一种默默忍耐,没有任何希望的挣扎。
现在,她已经衣食无忧,生活富裕,不必像以前担心着下一顿。以前她想着是如何活下去。现在她想着是如何按自己的意愿活下去。以前,现在,未来。中间跨越的是光年的距离。
夏溪大略扫过桌子,角落旁有一道野菜,那大概是吴妈特地为她而备下的。其实对于那些贫苦的,游走在温饱边缘的孩子来说,比如鬼街的孩子,野菜是填饱肚子,摆脱饥饿的珍品。他们可以开心地咀嚼着苦味。当有钱人将昨夜剩下的鸡鸭鱼肉倒进垃圾桶,有些人且拼命捡拾地上的野菜。世界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
夏溪将筷子伸入野菜盘,当她的筷子夹到一片野菜的时候,另一双筷子夹住了另一片野菜。夏溪顺着筷子移向人的方向,看到了刚才那个冷漠男。那个男生的眼神与她的眼神碰触地瞬间,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从他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冰冷。那种由于抗拒,不屑而产生的淡漠。
夏溪对他笑笑,一种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她自如地将野草夹进嘴里,慢慢咀嚼。苦涩的味道在舌头上蔓延开来。那个嘲讽笑容的意思是:你只是一个富家少爷,生活在父母怀抱里的温室花朵,凭什么可以骄傲地对别人表示不屑!凭什么?!
秦羽内心郁结着一股怒气,在那个千金大小姐嘲讽地对他笑时。随即秦羽将野菜夹到嘴里,慢慢咀嚼。苦涩的味道在舌头上蔓延开来。她只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大小姐,生活在父母怀抱里的温室花朵,整天摆着一副伪善骄傲的臭脸,她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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