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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何椒目坐在学府四道街上一家名为上岛的咖啡屋里,一边忍受着对面满脸青春活力痘的小子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们学校的文艺男故事,一边右手托着脑袋,神游外太空:刚才从实验室里出来时,可是给小白们关上笼子了?呃,今晚的实验是哌替啶和安乃近的药理实验,先是铁板烫小鼠脚,接着是腹腔注射醋酸,观察小鼠扭体反应……
对面的小哥儿已经从肖洛霍夫讲到了弗吉尼亚伍尔夫。
椒目换了只手,眼神朦胧,继续发呆。
发呆这事,干得好就叫深沉,干不好就是二楞。
很明显,对面的小哥将椒目同学此时的表情界定为了前者,桃花朵朵开地顺着伊的眼光往玻璃窗外看。
椒目忽闻耳边声音停止,很是疑惑地看向对方。
小哥儿面上带羞,含情脉脉道:“所谓伊人,在水之湄。不知怎地,感觉跟你一起,连看日落,都那么享受……”
椒目双手在桌子底下很是按捏了一番,忍住挥拳与发飙的冲动,再三祈祷,子啊!带他走吧!让他麻溜儿从我眼前消失吧!我明儿个给您供头烤乳猪!
很明显,今天周末,神在歇班,没理会椒目那带有贿赂性的召唤。
顿时,两人之间出现了长时间的静止。
咖啡屋里的音乐由《Open Sky》换成《Sky’s Beyond》,椒目恨不能将眼前这位文艺小哥儿一拳送到天边。
忽然,咖啡屋的门开了。
一个身着亚麻色风衣、内衬乳白色高领毛衫的男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好妖孽的一张脸啊!
瓜子脸上五官精致,凤眸微蹙,略带着些许忧郁,嫣红的双唇正长下紧咬着,面上一片焦急,似乎在寻找什么,忽然那双眼睛如光华流转般定格在椒目身上,脸上立时绽放出大大的笑容,众人心中同时浮现一句感慨: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除了椒目。
椒目现在不光想念神了,她现在最想烧香拜会一番黑白无常:黑大哥、白大哥,将这妖孽从我面前带走吧!或者,打个商量,带我走也行……
是因为今天出门没翻黄历么?怎么碰上了这人妖?!
椒目赶紧低下头研究面前的咖啡,装作不认识那人。
可惜效果不佳,对方似乎并未这么想。
“目目!”那妖孽冲过来,用屁股挤了一小块座位,没骨头似的顺道倚在椒目身上,抱住她的胳膊撒娇道:“好目目,亲目目,快先把你的信用卡借我用一下嘛!江湖救急,等人家发了工资一定还你!”
椒目瞄了眼正立在门口的一个身着火红色皮外套的浓妆美女,再瞅瞅怀里这个没骨头的家伙,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椒目只好再次紧握了一下拳头,深吸一口气,恍然初见般:“哎呀,是苏子啊!真是好些日子不见了,过两天曾伯伯生日,你这是急着去给曾伯伯挑礼物么?”
被唤作苏子的这位很明显表情一怔,复又给台阶就下道:“是啊是啊,我就是要去给我爸买礼物呢!目目,快快,我知道你平日里有零花钱也不花,与其放在卡里生蟑螂,不如让哥帮你流动流动,就当促进市场经济流通了……”
椒目第三次紧握拳头,并再次深呼吸,复而翻出钱包来翻了翻装傻道:“咦?这是大哥您前天的借条,这是上个周五的,这是……矮油,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你看我钱包里装你的借条装的,连银行卡都装不下了,太对不住了!就剩二十七块钱了,这是准备打的的钱,要不我留一块钱待会儿坐公交,剩下的都给你?”
苏子见了桌子上那一堆欠条,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次不到一千,就不用打欠条了,哥哥您看怎样啊?”还没等苏子酝酿出眼泪来,椒目立刻又加了一句,“这可是白给的哦~”
苏子很是幽怨地瞪了椒目一眼,嘴里碎碎念道,蚂蚁小也是肉,算了算了……抓起桌上的零钱,颇为绰约多姿地向门口走去。
椒目刚舒了一口气,对面的文艺男更加哀怨道:“你一直神情恍惚、心不在焉,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他?所以根本就不在乎我?”
怎么遍地都是人妖,处处都有伪娘!
椒目觉得自己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呼”的起身,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啪”扔在桌上招呼服务员道:“waiter,埋单!”
接着,揉了揉脑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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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培回寝室一看椒目正瞅着电脑课件对课本上的神经系统解剖图,忙丢下书包,八卦道:“怎样怎样?那小忧郁男长得帅不?合不合咱家目目的口味?”
“嗯,二目,一鼻,一口舌,”椒目谨慎中肯地回答道。
呃……阿培被噎了一下,见椒目回答的严肃认真、态度谨慎,都不好意思问伊是不是在耍她了。
又见椒目似有将目光移向解剖图上之势,忙掏出一份《大学声》拉回其注意力道:“对了,目目快看,H大的不沾哥又荣登八卦周刊榜首了!这次题目是《不沾哥遭遇‘艳照门’,吃嫩草反被老牛啃》!”
“嗯,押韵、对仗,信息量丰富,不错!”椒目扫了一眼报纸,不咸不淡道。
“报纸上可说了,那个老女人勾搭他不沾哥时自称是H大的学生,结果是在职硕士,卸了妆眼上的皱纹全都跑出来了,不沾哥正插着腰骂她一副四十岁的老女人模样,可人家却笑眯眯道,唉呀,我都四十五了,你竟然觉得才四十,看来还真的很年轻哦呵呵……”
阿培自娱自乐地笑了会儿,结果发现观众根本不捧场,人家眼睛正盯着手里的解剖图看得津津有味,顿时很挫败道:“目目,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好奇嘛?这可是你青梅竹马啊!你就不想知道接下来怎样了?亏我还专程跑一趟回来给你送报纸哪!”
椒目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放下手中的课本,转身正对着阿培:“你貌似今天要跟着导师上手术吧?”
阿培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很是不以为意道,“刘导正在手术室里忙呢,怎么了?”
“你放着好好的手术不做,专程为这个从手术室里跑回来?”椒目向未来H医大附院的病人们致哀,遇上这丫头上手术,那得遭多大的罪啊?!
阿培对自己的娱乐精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很是自豪道:“那是!这可是大事儿,好歹这位公众人物可是跟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说,当然得加关注了!看,这是我关注他的微信公众号,还有微博……”
椒目叹气,这位对八卦,可真是有着无限的热忱。
“哎哎,好目目,亲目目,”阿培双手按住椒目的肩膀,前后摇晃开始撒娇。
椒目心中立刻拉起警报,根据三年的相处经验来看,这丫头一旦出现这种动作、这表情,十之八九是痨病发作了。
果不然,阿培放弃椒目的肩膀,将目标转向其胳膊,继续来回晃悠:“目目你就跟我说说嘛,既然你跟不沾哥是青梅小竹马,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擦出点儿小火星子来呢?……”此处省略五千字。
椒目觉得自己的脑门子又开始突突了。
这丫头自从认识了苏子,便取其糟粕去其精华地学会了这一手,并坚持“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原则,每次求人都很是自来熟地使用这一招。
椒目极为头痛地抽出胳膊,一副45度明媚忧伤的模样转头看向外边黑不隆冬的夜,颇为沧桑道:“不是我不说,唉!实在是,我们彼此心中的苦,讲了你也不懂,懂了也没有用,既然没有用,那我还是不要浪费口水了……”
阿培一开始被椒目这一脸忧伤样儿给吓了一跳,待到听到后边忽然觉得不对味儿,这才发现自己又被忽悠了,很是不甘道:“好你个臭目目,又耍我!”遂一招龙抓手下来,椒目便哈哈大笑滚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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