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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迷眼（四）
“不不，我约了寒假没回家的同学一起吃年夜饭，你们不用担心我了。”我撒谎拒绝道。
我不想让关古威再对我抱有任何感情上的想法，宁愿自己一个人过年。
关古威的表情看起来不太相信，但关叔叔没有怀疑：“那也行，回头我给你个大红包，你请同学吃点好的。”
话说得容易，可当大年三十吃完午饭，关叔叔和关古威离家之后，空下来的别墅比往日更加冷清，连家里的阿姨都回老家过年了，全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盛大的孤独感让我连逞强的力气都没有，打开手机开始给同学朋友们发祝福信息。班级群里一如既往地热闹，今天都是大家互相祝福，也没什么实质内容，一圈看下来，孤独更无处安放。
发出去的信息有的石沉大海，有的也会回复一些平常的祝福语，所有人都沉浸在阖家团圆的喜庆之中，哪有心思再去关心其他闲人。
也有像古芊菁和林立翔那样在假期中工作的——古芊菁的第一部电影《疯狂侠客卢小小》将在新年档上映，而林立翔的新专辑受到了业内不错的评价，粉丝数量也成倍地上涨。
我打开电影购票软件，打算过两天去看古芊菁的电影，黎华的电话毫无征兆地进来了，我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按下了接听键。
“新年快乐。”我一直都知道他的声音好听，但在这一瞬间，它比世间万籁都更动听。
心头涌起暖意，周围好像又变得热闹起来，仿佛是有鞭炮声在耳边噼里啪啦地响着：“新年快乐。”
“一会儿在哪吃年夜饭？”
“自己在家吃。”我苦笑道。
“一个人在家？”
“是啊……阿威和关叔叔去亲戚家吃年夜饭，我也不想打扰他们家庭聚会，还是自己留在家比较好。”
“那要不要来我这里一起吃？我也是一个人在家。”
“嗯？”我诧异道，“你弟弟不在吗？”
“他今天晚上在医院值班，我们中午已经一起吃了饭。”
新春佳节，有人共进晚餐比一个人待在家里强多了，我答应道：“那我现在过来吗？我带些菜过来吧？”
“不用，家里囤了很多食材，你直接过来就好，到小区门口告诉我，我接你上来，”他停了一下，又说，“还是我过来接你吧。”
“我自己过来就好，”我说着，又不确定地问，“那个……你会做饭吗？我不是很会……”
他的语气带笑：“放心，我厨艺还不错。”
说是直接去，可总觉得大过年的跑去蹭吃蹭喝不太好。于是我先拐去了一家知名的法式蛋糕店，他们家的歌剧院蛋糕价格不菲，但关叔叔出门前给了我一个上万元的红包，难得奢侈一把也不过分。
我在小区门口发了信息给黎华，只过了一小会儿他就下来了，连外套都没有穿，灰色的线衫在冬日的室外看起来格外单薄。
“新年快乐！我买了蛋糕。”我举了举手上的蛋糕。
他顺手接过，看了一眼袋子：“这个牌子很好吃。”
上回去黎华家是深更半夜，又是从停车场直接上楼，这次大白天的，我跟在黎华身边，不由地紧张起来。
黎华却很是自然地同保安和前台打招呼，他们都很礼貌地回应，也没有人多看我一眼。想来这高级公寓住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工作人员也都很有分寸，才放下心来。
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暖气，落地窗外的江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看起来分外亲切。
黎华替我放好大衣，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红包递给我：“新年快乐。”
“不用了……”意料之外的举动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过年图个吉利，楼下的员工我都给过了，凯文……就是我弟弟，上午也给了，不能落空。”
他说得那么体面，让我不好再拒绝，可一拿到手，那厚度显然不只是“图个吉利”那么简单。
他却不再给我拒绝的机会，拿着蛋糕进了厨房。
我迟疑再三，还是收下了红包，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空手而来。
我跟着黎华走进厨房，很没底气地说：“要做什么菜，我来帮你吧。”
黎华开着冰箱，慢条斯理地把食材一样样往外拿：“凉菜上午就做了些，热菜的话可以炒虾仁，煎银鳕鱼，黑椒牛仔骨，荠菜炒冬笋，松仁玉米……”
“够了吧……”
他转身用目光向我确认：“过年嘛，多几个菜才像样。”
“太浪费了吧……而且我还想留着肚子吃蛋糕。”
“也是，那就这些吧。”他关上冰箱。
银灰色的双开门冰箱上，那枚熟悉的冰箱贴十分醒目，是我在N城送给他的，没想到他竟真将它当一回事。
冰箱贴五颜六色的，与这高级色系的冰箱和房子完全不搭。当天我是鬼迷了心窍才会送他这廉价的小礼物，此刻那万般情绪却比新年的烟火更加精彩纷呈。
“出去看会儿电视吧？或者去书房找本书看？这里我来就好。”他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
“我在这里帮你吧？”
“都是简单的菜，好像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他想了想，淡淡笑道，“要不你就在这里陪我聊聊天吧。”
于是我留在厨房，一边看黎华麻利地处理着各种食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
待那一道道色泽诱人的菜端上桌，天色已经暗下，他开了灯，一室暖光里，那一桌佳肴看起来更加美味。
我拿起手机拍照：“能有幸吃到天王亲手做的菜，一定要记录下来。”
“等一下。”他跑进厨房，将我买的蛋糕拿出盒子一起放到桌上。
这顿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年夜饭，却胜过亲朋满座。
黎华的手艺好得出奇，我在不断的赞叹中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而黎华好像也吃得比平时更开怀。
吃到一半，黎华突然起身，我正疑惑着，客厅的灯就被关上了，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有些不习惯，连心都悬起：“怎么了？”
他坐回来，窗外投进来的光影映在他的脸上，笑意那样明显：“看。”
我顺着他的示意看向窗外，五彩的灯光在高楼江水之间穿行变幻，这座城市最美丽的夜景此刻摄人心魄。
原来今晚有灯光秀，我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转过脸与黎华相视一笑。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盛满了灯光，还映着我微笑的脸，那是远比窗外更加震撼人心的景色，看得我移不开眼，却又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不知名的情绪吞噬。
我——
A. 告诉黎华喜欢他；
B. 问黎华喜不喜欢自己；
C. 什么也不说，无事发生；
D. 其他，请具体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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