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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B市的建筑风格，时尚中带着时间的沉淀。人们对色彩不断追逐，鲜艳的颜色墙体在时光中渐渐深沉，但人们总会在这中间点缀一些漂亮的东西。
花店四散在各处，常有捧着花的男女，亦或是孩子，手里或黄色或红色，行走在城市里，就像在古暗的城市中添了零星的生命。古铜色也是常见的颜色，门牌，把手，似乎在诉说着往日的光辉。
许斯斯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B市的街景。宋邑见她看得入迷，干脆在路边停了下来。带着她进了一家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有八十多年的历史了，味道还不错。”宋邑简单介绍着，绅士地为许斯斯打开了车门。
许斯斯低头浅笑，从车内踏出脚步。
一排黑色的格子窗，阳光倾透，在窗边落下格纹般的图案。室内暖黄色的灯光下，是零零散散的人群，各自喝着咖啡，诉说着各自的事。
踏入门内，墙上是各色人像画，看画风颇有些历史。红色的墙面，搭配黑色的牌子，上面书写着花式的金色字体，很有艺术感。
宋邑为她点了一个甜点，又问她，“喜欢什么咖啡？”
许斯斯摇摇头，“我不爱喝咖啡，还是热巧克力吧。”
昨晚没有睡好，但也不困。热巧克力非常丝滑，入口顺喉，胃里有了暖意。
宋邑没有点任何咖啡，就坐在许斯斯对面看着她吃。看得许斯斯颇不好意思，她用精致的勺子舀了一勺宋邑为她点的勃朗峰蛋糕，甜腻醇厚的栗子味在舌尖弥漫开。
“你不吃吗？”许斯斯问。
宋邑靠着椅背，声调慵懒，“看着你吃就行。”
许斯斯的脸噌一下就红了。
宋邑弯了弯唇角，“脸红什么。”
“没……没什么。”许斯斯习惯性地低下头。
宋邑歪了歪脑袋，眼中闪出一丝光芒，“斯斯，做我模特好不好。”
许斯斯的脸更红了，她下意识地摇摇头，“不要。”
“不脱的那种。”宋邑又问。
“不行！”许斯斯依然摇头。
她不是不愿意，是不敢。给宋邑做模特，也就是说，要遵照他的想法摆姿势吗？那也太羞耻了吧……
宋邑见又失败了，只好苦笑一下，“好吧，那我只好去画乔明秋那个自恋狂了。”
一杯热可可下肚，许斯斯觉得全身都暖暖的，仿佛有了新生的活力。她问服务生又要了一把勺子，递给了宋邑，笑得眉眼弯弯，“你也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宋邑笑着接过勺子，也舀了一勺。但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
“我不喜欢吃甜的。”
许斯斯的表情顿了顿，“哦，好吧。”
她不了解他，从来不知道他不喜欢吃甜的。
等他们赶到画室，一地鸡毛。
吕青松和乔明秋正在打嘴仗，丁璇时不时也站在吕青松这边，加入了阵营。
乔明秋光着上身，一身轮廓明显的肌肉显露无疑。许斯斯想起昨晚在酒吧的事情，脸上再次微微发红。
乔明秋见许斯斯来了，迈着和昨晚一样的步伐走到许斯斯跟前，挑衅地用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试图抛出魅惑的眼神，“斯斯，昨晚，开不开心啊？”
“开心你妈啊！”丁璇忽然把乔明秋的衣服扔了过来，“骚里骚气的，把衣服穿上吧！”
没等乔明秋穿上衣服，宋邑伸手将乔明秋推进画室内，指着台子说，“滚回台子上摆好姿势。”
乔明秋不情不愿，他看向吕青松，“你身边不是有个肌肉练得不错的嘛，怎么非抓着我不放？诶，大哥，你这画作要是传出去，那我可怎么见人啊？”
“怎么？是哪里见不得人吗？”宋邑坏笑着。
丁璇小跑过来拉住许斯斯，将她护在自己身边，悄声问她，“他昨晚上有没有欺负你？”
话里话外的意思，许斯斯明白，于是摇了摇头。她咬紧了下唇，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反正自己在他眼里，和一般模特没有什么区别。
她问丁璇，“你昨晚去哪里了？”
丁璇突然噎住，眼神四散漂移，“哈哈……能去哪儿？去……去酒店呗。”
宋邑闻言，嘴角不经意地笑起。
乔明秋也听到了，咳嗽了两声，丁璇局促地抬起眼看着他，匆匆收回了眼神。许斯斯看出她和乔明秋有事，但现在人多，也不再多问。
乔明秋就不是个安静的人，在台子上摆着动作，还时不时会说一句，“你看我换这个动作怎么样？是不是更帅？”
宋邑从手边取过一只画笔，眼神似刀看向他，笔直地朝他扔了出去。
笔头上蘸着鲜艳的红色，一下砸中乔明秋的心脏处。
乔明秋躲闪不及，被颜料炸了一身，这才投降，乖乖地让他画。
还未勾勒几笔，就听见门口有动静。许斯斯去开门，眼前是一个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的姑娘。她见开门的是个瘦小的姑娘，轻蔑地瞥了一眼，一把将她推开。看见正在画画的宋邑时，眼神顿亮。扭着水蛇腰走过去，妩媚地靠在宋邑的肩头。
这一靠，宋邑的笔触瞬间偏移，在已经描好的人体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线条。
宋邑放下笔，画室里一片寂静。
吕青松的笔顿在半空，紧张地瞟了瞟许斯斯。
许斯斯看着宋邑，明显地察觉出他的情绪，好像在忍耐什么。而靠着他的那个女人，却没有察觉。
丁璇瞧了瞧宋邑，又转头看着许斯斯，想说点什么，但这么寂静的场所，她可不想做出头鸟。
女人亲昵地贴着宋邑，搂着他的胳膊，一个劲说着想他。
许斯斯闪了闪眼眸，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心里揪着有点疼，左胳膊有点麻。
宋邑起身，挣脱了那个女人的手，女人还想往上扑，宋邑却道：“你闹够了没有。”声音冷冽，如同黑夜里的低语。
女人柔软的身子僵住，继而笑道：“想你了呀，你都不找我。”
“画完了，找你干嘛？”宋邑起身，将手上的笔放到了一旁。眼神对上了许斯斯，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女人起身，交叉着双臂，下巴微微抬起，打量着许斯斯。
“口味变了啊。”女人的眼中满是鄙夷，“这么平淡的，你也看得上？”言语中满是嗤笑。
宋邑回身，眼中满是对她的瞧不上，“模特的报酬我给过了。你要是想要找刺激，找别人去。”
“好吧。”女人起身，白皙柔软的胳膊搂住了宋邑的脖颈，“下次还需要模特的时候，再来找我。”说罢，女人的媚眼扫过许斯斯的脸，察觉到了她眼中隐藏的恐慌与自卑。经过许斯斯身边又低语道：“你这个身材，他不喜欢的。”
许斯斯身体陡然一紧，拳心握得极紧，仿佛被人看穿了一般。
女人浪笑着，宋邑眼中闪现出怒火，“莉娜，闭嘴。”
莉娜优雅又缓慢地转过身，讪讪地摆摆手，“好，我走。”说着，朝宋邑抛了个媚眼，又送了个飞吻。
许斯斯的手心冒出了汗，她知道，她不可能是宋邑会喜欢的类型。
反正，只是暗恋，那就藏着，藏到不再喜欢你为止。
许斯斯怔怔地望着地板，丁璇一阵心疼，她忙搂住许斯斯，“斯斯，咱不理她！你这么漂亮，她怎么跟你比呢。咱不怕，不怕啊。”
丁璇像哄孩子似的哄她，许斯斯也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往日的所有幻想，在此刻全部破灭。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会和宋邑在一起，甚至住在宋邑公寓的那两晚，让这个幻想进一步得到了完善。
但莉娜的几句话，轻飘飘的，就打碎了她以往的梦。
宋邑走到她身边，眼含歉意，“对不起，斯斯，我不知道她会这么说。你不要放心上。”
丁璇一双杏眼瞪得发狠，“宋邑！你不要拿你的那些花边伤害斯斯好不好！胸大了不起啊！这么瞧不起人！”
宋邑没有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许斯斯。
许斯斯也不想让他难堪，声音很轻，“没事，我知道自己什么样。”
那瞬间，宋邑的心里，像是掉了什么东西，空落落的。
吕青松在一旁不敢说话，跟宋邑同居久了，他当然知道宋邑什么脾气，他可不敢惹这个大神。
倒是不知道看脸色的乔明秋，大笑着勾住了宋邑的脖子，“好啊！你竟然有这么正的妞！也不给兄弟介绍介绍！”
宋邑本来一直压抑着的怒火，被乔明秋瞬间点燃，他抓住乔明秋搭着他的手，掰住了一个手指，狠狠往上一掰。
“啊……啊！啊！！！大哥！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在斯斯面前提这个！对不起！对不起！啊！大哥！放手啊大哥！”
乔明秋疼得龇牙咧嘴，一张帅脸生生地被拧巴成了小丑。
宋邑缓缓松开了手。
画室的窗户外吹来了一阵风，撩起了许斯斯的头发，发丝在窗口的阳光下，镀上了一层金光。
“斯斯，我想为你画幅画。”
“啪！”巴掌落下，宋邑的脸，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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