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王牌之黄金世代

　　小凑亮介和结城哲也做完三组挥棒练习后，趁着休息间隙，结伴跑来看比赛。

　　"哟，这分差......"小凑亮介似笑非笑道："18:0哎，居然没超20吗？真是不合格的前辈们。"

　　"有什么发现吗？"结城哲也站在另一侧，询问某个已经在此观察多时的高挑捕手，"克里斯？"

　　泷川·克里斯沉吟了一会，英俊的眉宇不知为何微微蹙起。他摇了摇头，"很难说。一年级的第一个投手控球挺好，就是太紧张了。游击手的脚程很快，但整体打击力不足，总是无法成功上垒，就算侥幸击出了安打，槙原也能很快将后续打者三振，一年级的打线根本连不起来；轮到二三年级进攻时，他们内外野的守备又不稳定，屡屡失分......"

　　"这不是有很多发现嘛。"小凑笑道："话说，你来了多久啊，怎么好像从头看到尾的样子。"

　　"啊，确实。"克里斯微笑，"我偷溜过来的。"

　　"......"小凑难得无语，"东前辈真是唯独对你网开一面呢。"

　　克里斯笑了一下，没接话。

　　"那么捕手呢？"结城哲也敏锐抓住重点，"你还没有提到。"

　　"这就是最难说的部分了。"克里斯叹息，又想了一会，慢慢分析说："那个一年级的捕手很厉害，阻止了两次盗垒，连田中前辈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要知道他可是因为上次比赛失误，才被下放到二军的主力......两个投手虽然都很紧张，但捕手有用心引导，效果还可以，尤其第一位投手，第三局还投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滑球，可惜被田中前辈抓住了。"

　　"田中前辈也很不甘心吧。"小凑敛起笑容，叹息道："其实那场比赛，也有我们配合不当的缘故......"

　　"监督已经做出了决断，你就不要再想了。"结城正色说，而后又转向克里斯，问："你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不愧是阿哲。"克里斯无奈地揉揉额角，"真敏锐。但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我只是觉得，第一个投手的第一球，不像是单纯因紧张造成的失投，应该还有战术的考量......"

　　"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克里斯干脆道："完全凭直觉。"

　　"唔唔，捕手的直觉～"小凑揶揄笑："听起来很有'第一铁捕'的风范呢。"

　　"......亮介。"克里斯无奈笑。

　　--
　　御幸摘下了箍住自己一个多小时的捕手头盔，满头热汗顺着发丝往下滴落，他取下护目镜，拿起座椅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一只手从旁边突兀伸出，掌心握着一杯凉水，御幸微愣，偏头看去，发现是荣纯。

　　"谢谢。"御幸接过水杯，仰头灌下去，汗津津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几口喝完，正要像往常那样开口调侃，就听见荣纯冷不丁说："你配的什么球啊。"

　　"......"御幸的动作停住，"哈？"

　　"给川上配的第一个球，你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意愿吧。"荣纯有种难以遏制的愤怒，他瞪着眼睛，连珠炮弹般呛道："你在急着和谁对决啊？是有谁在场外看着你，让你迫不及待想展示什么吗？居然配出那么傲慢的球！"

　　御幸脸上还未成形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冷冷盯着荣纯，"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我说错了吗？"荣纯气得发笑，"什么'相信自己'、'相信你的实力'，要求川上第一球就投自己还不擅长的球种，说得好听是'信赖同伴'，说得难听，其实就是'威胁'吧。啊，反正'无论来什么球我都能接到，所以你只要按我的想法投就好了'——那一瞬间，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御幸紧抿着唇，用沉沉的目光凝视他。

　　荣纯一口气说完，总算舒缓了憋在心底的闷气，结果一见御幸的表情，立马又慌乱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没别的意思，你后面的配球都很好的……只是第一个……”

　　“你怎么就肯定是我配球的问题？”御幸不动声色说：“不应该是意外失投吗？”

　　荣纯闻言呵呵一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拜托，以川上前辈的控球技术，如果只是普通的速球变化球，他再紧张也不可能投出那种级别的“挖地瓜”！他依稀记得前辈们说过，川上刚进队的时候就被认为是个“不错的投手”了。被这样评价的人却莫名其妙失投，想也知道是配球的问题。

　　“总之，就是这样。”荣纯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可不像川上那么好脾气，你要是敢利用我跟别的什么人决斗，我就把球砸你身上！”

　　“……哦。”御幸戴好护目镜，浅咖镜片在荣纯的角度看过去只有一片反光，就在他因揣摩不清捕手的眼神，心下忐忑之时，御幸忽然笑了一下，“砸我身上？恶意攻击捕手，哪怕是自己的捕手，也会被立刻换下场吧。”

　　“喂！”

　　“不错嘛，你这家伙。”御幸露齿一笑，朝他招招手。荣纯一脸疑惑地靠近，却猝不及防被狠狠捏住脸颊！

　　“唔、痛！！”

　　“你这个笨蛋。”御幸一边用手臂卡住荣纯的脖子，一边咬牙切齿笑道：“居然敢教训我？还这么理直气壮！我看你刚才说得很开心嘛，多了不起啊泽村大人——话说你还记得自己的投球姿势吗？！”

　　“混蛋御幸！快、快放开我！！”

　　"喂喂，他们那边干嘛了？"

　　"怎么打起来了？"

　　"哎，那不是御幸吗，跟他对打的人是谁？"

　　"就是一直待在板凳席上，那个有名的'盯人狂魔'泽村啊！"

　　"哦哦，原来是他！"

　　"要去劝一下吗？"

　　"别吧，感觉两个人都好可怕......"

　　休息区其他的一年级们窃窃私语，所有人的目光都若隐若现地瞄过来，连片冈监督也递来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仓持臭着脸走下场，这回还没轮到他前面的打者就被三振出局了。见到这边混乱的场面，他眉头一皱，立即走过来，"喂，你们两个，马上就要上场了，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蠢村，说你呢！第五局已经结束了，马上第六局了。"

　　"唔唔、知道了！”荣纯总算从御幸的臂弯挣脱，揉了揉自己生疼的左脸颊，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小跑上场了。

　　仓持眼尖发现荣纯发红的脸颊，顿时眯起眼睛，“你掐他了？”

　　“是啊。”御幸刚压制完大言不惭的投手，此时正神清气爽，笑着说：“有什么问题？”

　　“你掐他干嘛？”

　　“他招惹我呗。”

　　仓持沉默几秒，忽然也瞪他一眼，“别老捉弄他啊，混蛋。”

　　“你也太偏心了吧！”御幸无语，“明明我们也是同班同学。”

　　--
　　"喂喂喂，你们这些二三年级的是怎么回事啊？？！！”

　　东清国震耳欲聋的咆哮从球场边传来，“为什么没有领先一百分啊！！”

　　“一百分哪里够啊！”伊佐敷纯同样用大嗓门吼道：“至少领先两百分啊混蛋们！”

　　“喂喂，田中你行不行啊，居然被一年级的压制？！丢死人了——”

　　“田中你也太逊了吧！！赶紧让我们看看你大力挥棒的样子啊！”

　　逐渐围聚到训练场外的一军成员们大声怒吼叫骂着，休息区的二军们也毫不示弱，纷纷起身跟他们对呛。高年级组之间嬉笑怒骂的场面形成了一种强大的气场张力，那头的前辈们热火朝天、斗志高扬；这头的新生们却沉默低落、气氛压抑。

　　应该说，一年级的气势从投出第一个球起，就不可避免地走向消沉了。计分板上的分差就是明晃晃的嘲讽，讽刺着这群国中时代各校棒球部的天之骄子们——这就是他们与前辈的差距！

　　“主力们也来了。”御幸看着场外那群气势惊人的学长们，语气带着微妙的向往与浓烈的战意，“接下来的一局会更加艰难，你准备好了吗？泽……”

　　御幸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一会，他的唇角向上翘起。

　　【什么嘛，摆出这样一副表情……】

　　荣纯正对着本垒板，目光直直盯着打击区上的三年级打者，神情冷静严肃，仿佛早已全神贯注，完全没有理会另一侧嘈杂沸腾的声响。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御幸垂下眼眸，暗自发笑。他用手套遮住嘴巴，小声说：“那么，回到我们的配球来。按照你刚才的那番说辞，我这次充分尊重你的意愿——说吧，你想投什么球？”

　　荣纯这才收回视线，听到御幸的话，不知为何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的额头开始慢慢冒出冷汗，过了很久，才小声嗫嚅了一句话。

　　“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御幸皱眉，又问了一遍，“不要浪费时间啦，你不是不想让我'利用'你跟别人决斗吗？那我现在把选择权放在你手上，说吧，你擅长什么？”

　　荣纯在御幸越发怀疑的眼神中深吸一口气，坦白道：“我国中以前没打过硬式棒球，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应该是擅长各种速球和变化球的……但现在突然转换模式……呃，我很久没摸球了，就只有昨晚，纯桑'带'了一颗球回宿舍给我，让我抛了抛找手感，然后刚刚热身练了一会传接球……”

　　荣纯在御幸越来越恐怖的笑容下识趣闭嘴了。

　　御幸脸上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他震惊地问：“你是特招生吧？”

　　“啊，对的！”

　　“既然是特招生，为什么没有硬式棒球经验？”

　　“呃……因为高岛老师只是看了我毕业的一场比赛，就直接招我入学了……”说到这，荣纯有些尴尬。

　　回想起他被高岛礼选中的经历，还真有不少"幸运"加成，如果高岛礼不是董事长的女儿，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如果不是她恰好看到了那场比赛的最后；甚至如果不是她当初去了长野......恐怕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御幸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继续问：“你说昨晚纯桑偷球回宿舍给你抛，抛了多久？”

　　“才不是偷啦！”荣纯有些羞耻地说：“两三个小时吧，大概找到手感就没继续了。我可不想练到手受伤，影响今天的比赛！”

　　“……”

　　御幸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吐槽起。

　　“那就这样吧。”御幸疲惫地放下手套，勉强安慰道：“没关系，投出你最有感觉的一球就好了。”

　　“喂，你怎么看起来一副完全放弃的样子啊？！”

　　【你说呢？！你一个连硬式棒球都没学过的家伙，怎么好意思在高中的第一场比赛就说自己擅长“各种速球和变化球”这种话啊！而且还那样理直气壮地教训我！真是个笨蛋！】

　　御幸心累得不想理他，转身准备往本垒区跑。

　　“喂，御幸。”

　　御幸停下脚步。他好像还是第一次从这个笨蛋口中听到自己正正经经的姓氏名。

　　“第一球会很难接哦，你要是不专心的话——”

　　御幸稍微侧过身子，回头看见荣纯一脸平静莫测的神情，在他怀疑的目光下扯了扯嘴角，补充道：“会捕逸的。”

　　御幸瞬间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荣纯格外认真的模样，良久，浮现出一点点感兴趣的表情。

　　“我期待着哦。”

　　--
　　"哟，换投手了。"小凑亮介笑眯眯地看着场上球员的变动，余光瞥见一直大吼着给二军"加油鼓劲"的伊佐敷纯突然安静下来，忍不住逗他："小纯，换投手了哦～"

　　"换不换投手关我什么事啊！"伊作敷纯被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发毛，气急败坏喊道："干嘛特意cue我啊！"

　　"提醒你一下嘛～慌什么呀。"

　　两人这一番交流，让原本专心看比赛的一军成员们纷纷侧目，不少人都反应过来小凑亮介在故意使坏，立刻也坏心眼地七嘴八舌附和起来。

　　"哦哦，原来小纯在担心那个一年级吗？"

　　"毕竟是同宿舍的学弟呢，感情当然不一般啦。唉，可怜了田中，这下成为被嫌弃的反面角色了！"

　　"他本来就长得很反派啊！"

　　"听说小纯为了学弟，特意从器材室偷了一个球回宿舍给他练习呢！"

　　"吓？！这么夸张？！小纯我看错你了！原来你对我根本不是真心的！！"

　　"喂喂，真的假的啊？"小凑亮介失笑，戳了戳满面通红却不知该如何反驳的伊佐敷纯，笑得快打跌了，"你真去偷球了？怎么办到的啊，监督没罚你吗？"

　　"哼，什么偷啊，说得那么难听！"伊佐敷纯故作不屑，哼了一声，"只是昨晚去还球的时候，'顺'了一个回来，第二天一早我就还回去了！！"

　　小凑亮介啧啧称奇，还没等继续问，伊佐敷纯就主动说："那家伙，国中以前根本没打过硬式棒球......还马上就要对阵已经训练了一两年的前辈，到时候，不失投才怪！一旦失投了，运气好可以像我这样转成野手，还能继续进一军当主力，运气不好，就只能坐冷板凳了。"

　　小凑亮介和结城哲也对视一眼，双双沉默不语。听到伊佐敷纯这番话的人也都安静下来，默默扭头看着他。

　　"喂！你们干嘛都突然不说话盯着我？！这让我很尴尬啊！快点说些什么啊！！不要让我陷入奇怪的气氛啊！！"伊佐敷纯瞬间炸毛，脸红得不像话。

　　"……好肉麻哦。"

　　"但是我好感动啊！！唔唔，小纯我错怪你了！你果然是个至情至性的好男儿！！"

　　"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天呐小纯，你这是怎样一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啊！"

　　"是推己及人吧！"

　　"喂喂！你们这些家伙！！"伊佐敷纯竖眉怒骂着，这时小凑亮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好啦，等下你就给一年级加油吧，我们不会怪你的～"

　　"我才不会给那个笨蛋加油呢！！"

　　--
　　荣纯晃了晃手腕，五指关节屈起，左手握着皮革材质的白色棒球，指尖在两道红色的缝线上磨了磨，再次确认了一下握姿。

　　食指和中指的远指关节力量，是他投出绝大多数直球、变化球的关键。但显然，现在才刚上高中的他，根本没有把各种速球的威力发挥出来的肌肉力量。

　　没有球速和球威的速球就像没有配备武器的士兵，贸然上战场只能必死无疑。而如果单靠他投球自带的尾劲，根本就解决不了眼前的打者。

　　他在场下看得很清楚，这个外表凶恶的高大三年级，在第三局直接抓住了川上的决胜球，打出一个飞向左外野的二垒安打，又在后续打者的帮助下成功追加比分。

　　【怎么能让你继续这样嚣张下去呢？我的这一球，不仅寄托着我们一年级转变气势的渴望，还寄托着纯桑对我的一片深切期待啊！】

　　【第一球，我会让你连挥棒的机会都没有！】

　　荣纯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一下眼睛，又重新张开。再睁眼时，他的表情已是一片沉静。

　　一瞬间，仿佛有深蓝色的能量场从他那并不高大的身躯上蔓延开来，微微压低的棒球帽下，金棕色的瞳孔笼上半层阴霾，冷静又狂暴的力量杂糅在一起，像尖唳长啸的鹰隼，又像蓄势待发的雄狮，朝着正前方直扑而去！

　　三年级打者田中纪纲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身为一军成员，以重炮闻名的第五棒，他对自己的打击向来充满自信。纵然被很多人嘲笑过他那张凶恶又显老的脸，他也从不以为意，甚至说，他还以此为荣——有什么比仅仅站在打席上，就能把投手吓退这种事——更爽的呢？

　　为此，他努力练习刚猛的野兽派大力挥棒法，确保在每一次出棒的同时，用力敲击投手的心理防线！

　　【所有的坏球都放过，所有的好球都要拼命打！】

　　他是绝非只知道蛮干的头脑型野兽，必然是众多投手最讨厌的类型——他一直都在这样做，哪怕被降到了二军，也绝不松懈！

　　可是现在，这个一年级、这个该死的一年级......明明还没开始投球，明明气势远没有他高大——为什么？

　　为什么会令他产生深深的忌惮？！

　　投手丘上的荣纯已经摆好了姿势。

　　他高高抬起右腿，柔韧的身躯弯成一道完美的弓形，鞋底带起的细沙划出半月型轨迹。下一秒，仿佛慢动作一般，他的身体慢慢地顺时针半旋，右脚用力踏在地上，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肩膀如鞭子般狠狠甩出来！

　　【动作不快……好的，肩膀转过来了、但是——手还没放出来！！】

　　【他的手呢？！】

　　【球呢？？？！！】

　　田中聚焦到极点的精神骤然一慌，差点就这么涣散！他忙重新屏息凝神，牢牢盯着已经飞至半空的球——

　　【很好！只是个速度一般的四缝线直球，不算偏的球路，是我最擅长的类型！就算带有一点奇怪的飘移，也完全不影响我挥棒的速度！不需要完全咬中，只要蹭到一半，我就有信心把它扛出去！只要——】

　　利箭一般直射而来的棒球，在空气中不紧不慢地停顿了一下，突然，像是被耗尽了全部动能般，在马上就要进入本垒板的前一秒，在田中已经迈出前腿、做出大力挥棒姿势的前一秒——

　　以一种轻盈的、滑稽的、近乎嘲讽的姿态——

　　径直落下。

　　全场陷入了死一般诡异的寂静。

　　良久，二军休息区的队列里才传来几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挥、挥空？"

　　"不、不对！田中前辈完全没有挥棒啊！！"

　　"那个球为什么下坠了啊？？"

　　"好恐怖的下坠轨迹！！”

　　“田中前辈根本就没抓住那个球的timing！完全没有来得及挥棒啊！！"

　　一年级的休息区里，全员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

　　忽然，小野弘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他猛地向前冲了两步，似乎在努力确认什么，而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竟然捕逸了......"

　　--
　　御幸默默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弯腰把球捡起来。

　　他们运气还算好，所有人都被荣纯的这一球惊到了，前辈们也完全忘记了跑垒这回事，没有给一年级本就劣势的情况雪上加霜，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什么啊！我还在这里分析个什么劲啊！那家伙、那个混蛋，都已经......他居然——】

　　御幸轻轻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头晕，背上的冷汗好像也冒的太多了一点。他知道，这是由于精神的高度紧绷与长时间的屏息造成的。

　　而那家伙，给他造成这样可怕影响的家伙，竟然还在投手丘上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他怎么好意思！

　　他刚才明明都、明明都那样——

　　御幸紧紧咬着牙，想到荣纯刚才在投球的那一瞬间，看过来的那个眼神。

　　冷静又诡异，不是那种由绝对王者的威严带来的压迫感，而是一种近乎天赋的诡辩莫测，和由无尽变化带来的不可预知的恐慌。

　　那一瞬间，他好像在盯着自己说——

　　"喂，御幸。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对你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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