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写在前面的话：刚刚过去的一日是某位美人的生日，这篇小小的文章就送给你作为成长一岁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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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甘棠，云家大小姐云秒的贴身婢女。我自幼不语，五岁被卖进云府，被年长我两岁的大小姐选中，从此相伴。那日小姐翻开诗书，指着诗名说:“你就叫甘棠吧。”我默默地接受了，甘棠，杜梨，落叶乔木，果实圆而小，味涩可食，一如不能言语的我。
小姐是暗杀世家的嫡长女，下有位弟弟，名曰云霄。云家姐弟的感情在外人眼里，是大小姐一直欺压着木讷的弟弟，而我却知道，他俩的感情极好。小姐的性子其实很淡的，淡到鲜少有什么能放入她的心里。只有淡到无意，才不会被喷涌而出的鲜血遮蔽了双眼，才不会为情所缚，才能彻底地隐匿在暗夜中，才能在这暗杀世界里生存下 去。但只有大少爷才能让小姐有人感情的那面。
云家是世族，做着刀口添血的生意，因此府内无论男女老幼，均会武。我的武艺是大小姐手把手教的，她说我太安静了，比她都安静，仿佛没有气息的木头娃娃，但是这却是成为暗杀者的首要条件。只有没有人关注的人，才能一击必中。她曾给我选择，只是她的婢女，粗通武艺，护住自己；还是成为她的利器，精通暗杀术。而我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二条路，我想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也许那时我都没有注意过，其实我与她太相象了，而我只想知道镜子那面的她会不会幸福。
我的武器是三棱刺，匕首般大小，纯黑色的刺身，这是我八岁时，她送我的生日礼物。从那日起，我明白此生我已无路可退，成为她的影子，杀神斩魔。我默默地练功，默默地替她清理障碍，默默地看她欺负自己的弟弟，默默地看着她背过身去，为他打扫那些黑暗中的生物。随着年岁的增长，小姐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有人的感情，人前她是端庄淑丽的云家大小姐，与自家弟弟在一起时，她是跋扈说一不二的姐姐；人后，只有我看 得到，小姐越来越淡，仿若一缕缥缈的烟雾，世家背后的肮脏，暗杀中的残忍无奈，一点点蚕食着小姐对尘世的依恋。一如越发沉默的我，也不知能再陪她看几次栀 子枝头的花开花落。但是事情往往总是出人意料的，小姐的那扇窗户终究是被打开了。
那年春日，栀子花还未开，出门游历的小姐音讯全无，我不得不悄然潜出云府，一路寻找，却按照小姐留下的记号来到镇西王府。看着身着王府侍女服饰的小姐，我怎么都掩不住眼中的讶色，然后看到小姐的“卖身契”，以及小姐似 乎比以往更加食人间烟火的神态，我选择以影子的形态留在镇西王府。看过镇西王是何许人后，我大概能猜到能骗着小姐签下终身卖身契的人是谁。只是若是小姐是男子倒也罢了，可是小姐是女儿身，这终身卖身契和婚书有何异。只怕骗人的人和被骗的人未必都意识到这点，我淡淡牵起唇角，似乎，似乎这不是件糟糕的事情。
于是，小姐在镇西王府当差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小姐是武侍，自然不用贴身防护，而镇西王也似乎忘记了有这么一个被拐骗来的暗杀世家的大小姐。时间就这样悄声无息地流过，当某日，小姐与我无声地收拾了一群打着骷髅人名号的刺客，结果将那层南联盟的伪装剥去后，却赤条条地发现竟是帝京的暗卫。其中一人正是云家偏支的子弟，我想我明白那人为何要骗小姐签下这份卖身契了。小姐的眼神幽暗，命我将这些尸体处理好，而她自然去对王府的守卫重新做安排。我沉默地执行了她的命令，却在无意间看到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的身影，本想出手，但在看到那无意间飘落出的金色发丝，我敛下杀气，静静消失。
之后的日子，我发现小姐似乎对镇西王的安全上了心，而镇西王呢，小姐经常会在整个府邸赏赐的时候得到一些微不足道却偏偏是她极想要的东西。在我以为小姐会在此偏安一隅时，命运翻云覆雨的手又一次把一切都搅乱了。当镇西王称帝之日，我看到小姐眼中一转而逝的失落，也许连小姐自己都没有察觉何时她的心驻进了除大少爷以外的另一个身影。因为契约，她是不能离开镇西王府，我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渐渐把那扇打开的窗户再次合拢。
当镇西王府又一次鸡飞狗跳时，小姐生命中血脉相连的男人出现了。那一架，我直想说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门，这才多久，两人就互相不认识了？早在大少爷出招之前，我就认出那个少言冰冷的男人。小姐是越发地漂亮，可是大少爷为啥就看不出小姐的剑招呢？最后的相认，惊掉了传言中帝京禽兽们的下巴。我无奈地转身，给自己主子们准备日后必不可少的东西——白药。
大少爷的出现，把小姐又一次拖进了红尘，于是都察院里一直以为那个女王姿态的云家大小姐才是刑军头子大少爷的姐姐。我默默看着西南的战事，看着小姐融进了都察院，总归现在的小姐是越来越有人的气息了。最后我们跟随都察院回京了。
回京后，还是发生了不少事，小姐又一次被“卖”了。我噙着笑，看着那人优雅地离去，真是当局者迷，如果小姐的心不被牵引，岂会如此容易地被骗呢？设局的人以为在局外，却不知自己其实也只是命运的棋子。而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呢，小姐的归来会不在他的计算内？
当我躲在王城的花园内，听着某扇门内过于热闹的喧哗，看着门外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内侍心惊胆战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心叹道：小姐这生怕是会栽到这笑面狐的手上，当年镇西王的计谋可是名震天下，这样一个男人用上心思去网住的人，怎可能逃脱这密密的情网呢？说到底，谁叫这两人都傻乎乎地签下那份终身卖身契呢？
这年春日，我们就呆在了帝京。坐在栀子花树下，我安静地烹着茶，小姐懒散地斜卧在美人榻上，淡淡地说道：“甘棠，栀子花开了。”我微笑地偏着头，栀子花开香满园，幸福就在那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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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这次你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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