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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绿柳笠已在墙上摸到壁灯,油还有残留,用火把点燃一盏,“呼呼呼”一盏接一盏亮起来,灯火通明。
陆庸一看,两眼放光,好大的墓室,好多宝贝!
整室宽敞,气势宏大,以至站在墓室里的陆庸就像一粒芝麻。
四壁弧形,穹顶,顶部西端起绘有壁画,向东延展余仗,鲜红底色,画有祥云动物。凤居于主位,身长两丈,头向东南,巨喙亮目,占壁画面积大半,旁饰朱雀白虎、灵芝云气。
不过最吸引人,还是墓室里满眼望不尽的财宝。
左手边金光闪闪,什么金雕玉马、彩陶花瓶、白瓷香炉,彩漆大箱足半人高,一个摞着一个堆,围了墓室半圈,都可以睬着爬上去。右边整齐一排青铜鼎,饕餮兽纹,工艺精湛,丝毫无锈。这鼎每个至少七八百公斤,往地一搁扎进了土里一样。
此外不少散落的精美小件、碎瓷片和玉石,还有堆堆古钱币。
陆庸看得眼直,呆立着不知怎生是好了。一旁张遥缓过气,本打算道谢,可一看他样子,还是暂不打搅。
绿柳笠对财宝显然没兴趣,他观察穹顶壁画,直到张遥来问,刚才卡住他的洞是怎么回事,他才解释,那两小洞是开启石墙的机关,也是用来防止修陵人暴动的设施。
修陵工匠虽没多少力量,但为活命,也会煽动起来攻击卫兵。墓主为防暴动,专门在墓门、甬道口这类地方安装机关。
拿刚才那小洞为例,只有当一个工匠双手插入洞中,被机关固定,血流出滴在机关上,机关才开启,石门才打开让人进出。
一旦暴动,总有工匠要被机关限制,无法逃跑,最后死路一条。没人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暴动自然减少。
那两具坐着的遗骸,估计是逃出虾蟆井的工匠,对谁献身争执不下,互相残杀,双双毙命。
绿柳笠是寻到罩门破坏,张遥才得逃脱,不过机关一坏,石墙就坠落下来。
张遥没想内情竟如此复杂,若没绿柳笠相救,只怕危矣。
这时陆庸正开始动手,脱下外衣,往里装财宝,绿柳笠说的没错,每件都不比那顶门石逊色。
可东西太多,拿了这个又想那个,衣服包塞得鼓鼓,手还是停不下,塞了一件掉一件,陆庸急得恨不能找辆牛车来拉。
“差不多啦。”张遥在一边,“盗人东西也不怕折寿。”
陆庸一个白眼,“你不也来盗什么肉灵芝吗,凭啥说我。再者要不是为了帮你,我的石头能丢?现在不捞一笔,更待何时。”
张遥被呛得没话,只得转头对绿柳笠,“你看这是主墓室吗?”
绿柳笠仍在看壁画,嘴上答:“这是前室,主墓室还需往后。”
张遥看前方确有扇石门,门紧闭,不知有无机关。有了教训,他再不敢大意行事。陆庸一头扎进堆得小山样的宝物中,挑挑拣拣,很快便不见踪影。
壁灯忽忽闪动,穹顶壁画上,那些动物的眼睛也反射闪闪精光,犹如在注视墓室里三人。
一会儿,绿柳笠看完壁画,正要走,发现了问题:陆庸不见了。
张遥气道:“真是财迷心窍,在这种地方乱跑。”他大声呼喊陆庸。半晌也没人应。
偌大墓室,层层叠叠堆积,陆庸是钻进这些财宝当中。但静下来,周围除了火苗抖动,并没其他声音,陆庸要翻取宝贝,至少也该发出点动静吧。
二人隐隐感到有些不对。
“陆庸,出来,要往后走了,再不出来把你一人丢这!”张遥更大声。
绿柳笠皱眉,“不对,分头去找。”
“分头?”张遥可不大想单独行动。
绿柳笠没理会,径自往左边去,爬上大鼎,探头查看。
张遥想陆庸毕竟帮过自己,还是还个人情的好,便往右查看。
“陆庸,陆兄弟,你在哪?”走在一堆堆宝贝中,当真金碧耀眼,不过这些堆得像迷宫一样,别说陆庸,连自己也弄不清方向。
绕了几圈,始终没见,说不定已被绿柳笠找到,张遥想转身出去。
就在他刚一转身,背后呼啦掠过了一个黑影。张遥是当兵的出身,感觉一向灵敏,他迅速一回头。
但是,身后除了一堆又一堆的东西,什么也没有。
谁,他第一反应是陆庸,这小子鬼主意多,被自己绑过,会不会怀恨在心,故意装神弄鬼吓唬人?
“陆庸,别装了,快出来!”他喊,心里又没底,这小子虽有些精怪,但未必会在这境况开玩笑。他的掌心有些出汗。
又喊两声,声音在雕塑玉器孔洞缝隙间,发出轻微嗡嗡声,金灿灿的墙,将人围在当中。
突然,张遥身后又是迅速掠过一个东西。
这东西在背后带过一阵阴风,刹那间寒得刺骨,墙上壁灯都跟着闪烁了一下。
“什么人!”张遥飞速转身。这回他敢肯定,一定有什么跟在他身后,而且那东西绝不是陆庸!
究竟什么东西,竟有如此之快速度,如果是人,怎连一点脚步声都没。
张遥脑中闪过一词。这个词陆庸提起过,他还很不相信。那是在古墓里行走无踪的——僵尸。
张遥脊背顿时一凉。
自己毕竟是挖了人家的墓,说不定那贪财的陆庸已被……
不愿再想,他必须去绿柳笠那里,这时恐怕只有绿柳笠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张遥立刻往外走,边走边警惕看着四周。
两边玉石幽幽发光。张遥每走过一处,那里壁灯便忽一闪,那些器物上雕琢的兽面龇牙瞪目,在火光一闪之下仿佛活过来,一路盯着张遥身影。
张遥走过一条道,又走过一条,步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起来。
很快,他发现不对,这么长时间,不管往哪个方向都早该出去了,为什么自己还被这些东西包围着。
他立即意识到不能再这么猛跑,深吸口气,先冷静下来,可能是走错了路在打转。
一樽双凤方壶,很大,黄玉凤凰立在壶盖,造型别致。看准这壶,他继续向前,默念这回千万要走出这鬼地方。
一会儿,穿过一堆堆宝物,这些东西怎么似乎眼熟?忽然间,他觉得周围仿佛都变的模糊了,脚下一软,又停下来。
在左手边,依然是那樽双凤方壶,那两只凤凰依然展翅。他竟回到原点!
“不可能……”张遥明明记得是往一个方向跑,无论如何不可能回到方壶这里。
这次真是麻烦了,他额头渗汗,两边景物原来一直都没变过,难怪这么眼熟,他听不到也看不到外面,说不定绿柳笠已在外喊他多次。
就在这时,张遥背后似乎有什么慢慢靠了过来,愈来愈近。
壁灯突然一阵剧烈抖动,张遥本还喘气,立时屏息。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但明显,张遥能感觉到,他面色已青。
是刚才那黑影一直跟踪自己,或根本就是想把自己困在这。总之再没人能帮自己了。
张遥没回头,他想趁那东西离近时回头看个究竟,究竟是人是鬼。渐渐,背上开始透进凉气,顺脊柱直上头顶,寒毛根根竖起。
壁灯如风过般,火苗疯狂跳动起来。
张遥感觉有东西已缓缓贴上,他甚至能感到那东西在他脖后吹气。
“什么人!”他猛然转身,一拳挥出。
壁灯刹那“扑”地亮了下,随即恢复正常。安静一片。
张遥还伸着拳,定定站在那。他的拳没打到任何东西,他身前空荡荡。
不,并不是什么也没有。
就在正前方,十几米远,坐着一个人。
壁灯光被器物挡住,在地面打下昏暗阴影,这人就背对张遥,坐在那片阴影中。
张遥眯起眼,是谁?
那人蜷缩着,似乎是穿了件灰白衣服。但那人耷拉脑袋,松垮肩膀,一动不动,像个死人,又像全神贯注盯着地上什么东西。
从背影看来,这人还是个小孩。
一股诡异气息充斥着。
“陆庸?”张遥试探着喊了声。
然后,一个熟悉声音,“哎?姓张的,你怎么会在这里?”是陆庸的声音。这声音仿佛在周围器物间回荡,张遥脑子里顿时“嗡”一响,全身都僵了。
因为陆庸声音,并不是坐在前方那人发出来的,而是来自自己身后。他缓缓转头,只见身后,陆庸站在那里,手上还捧着个红木盒子。
那坐在那的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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