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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苏宝珠’
我跟玉姐姐说自己记得家在哪里,这话是骗她的,其实我不记得。
我这么大个人,连家门口都没出过,怎么会知道自己家住哪儿具体怎么走。
但我还是能找回去的。
至于原理,就涉及到“我可能不是人”这部分了。
府里很平静,仆人各司其职。
我站在母亲院中积年的老树上,我曾经偷偷爬过,知道哪里最适合躲藏,如今我就在那儿。
院子里没有她,只有行动有素的仆从。
我还闻到了药味,侍女们脸上却没有愁容。那能在这个院子里熬药的会是谁?
我问过时间了,已经是灯会的隔天了。
也就是说,我被灌药,昏迷了两天。
我把那几个人贩子的尸体踩了一遍又一遍出了出气。
却还不足以平息我胸口潜藏不熄的愤怒,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大反应。
我只是一个幼童,有如此遭遇想必是稀疏平常的事,就像与我一起被拐的还有七个女孩那样平常,那我本不该如此愤怒。
我想……我想让那些人、那些愚弄了我的人,再也不能愚弄我……我想杀人。
是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杀了他,这才是我最大的报复。
手指上传来闷闷的疼,原来是我不自觉用力过猛,手指插进了树干。
疼痛让我冷静,我想起我还有书没看完。我应该去看完,只差那几本我就可以看完整个藏书阁的书了。
我离开了那里,没有被发现。这府里会武功的人很多,母亲也会,只是不论她从前有多大的本事,如今也只是每日赏花调香管家的贵人了。
藏书阁的书很多,有用的却不多,大多是无病呻吟的蠢人写的蠢话。
我急需知识的时候饥不择食看了记了,等我有了思考能力就得花精力剔除那些蠢话,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夜深的时候,我看完了最后几本书。
三天下来唯一一顿还是一些茶点,我饿了。
我是没饿过的,苏府很富有,不缺我吃的,我两岁以前也是被宠爱有加的一份子,吃的就更好了。
只是我可能得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了。
父亲姓苏,因为‘苏宝珠’也姓苏,能自由出门的是他而不是母亲,所以我想他是姓苏的。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多大年纪,因为没有人主动跟我说过这些。
我也没问,我觉得没有必要,该知道总会知道的。
我会知道“苏宝珠”是因为有人这样喊我。
同理,我是不知道母亲姓甚名谁的。
“夫人”、“娘子”、“母亲”、“四姑娘”这样的称呼,总不至于是她的名字。
现在,我知道了“苏博”、“梅琦”这两个名字。
因为母亲在教一个好似与我同岁的女孩写字,她问自己的名字,母亲便提笔将三个字描在雪白雪白的纸上。
她说,这几个字,念“苏宝珠”。
然后她写下“苏博”、“梅琦”还有两个兄长的名字。
于是我知道了父亲母亲的名字,还知道我以后不再是‘苏宝珠’了,因为这个名字的主人另有其人。
那么,我,是谁?
‘苏宝珠’怯生生叫母亲‘娘亲’。
我怀疑自己不是这家亲生的小孩的缘由就在这里——今天之前,我并没有感觉自己亏欠任何人。可在被李玉救了之后,我知道我欠了她。
一男一女生了我,养了我五年,这是生养之恩,哪怕我不是人,这恩情我也得认的。可哪怕到了现在,我也不觉得亏欠。
我直觉“苏博”、“梅琦”就是我生身父母,同时我也与这二人互不相欠。
我于是相信了我的直觉,轻易地接受了这个结果,这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那就放下吧。
这件事,到此结束。
至于亏欠我的人,自然是出卖我的那个人。
我把‘苏宝珠’的大哥二哥一起打晕了堵住嘴,倒吊在母亲院中的老树上。
树冠很大,足够遮住他俩的动静。
我在书里学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按理说我该也卖了他俩的,但是买卖人口这种事不是人应该做的事,我现在伪装成人,就不做了。
我在墙上看风景的时候,又遇到了李玉。
她还是那样白白的人,多一种颜色都不肯。
好吧,其实我跟她在半天前才别过。
夜很深,楚京的宵禁之下只有空旷的风声回响。
城中万家灯火,我不属于任何一家。
李玉在墙头站稳,“又遇到你,看你形单影只,我却觉得你一点都不可怜呢。”
不喜欢说话的玉姐姐也会毒舌呢。我伸个懒腰,“是是是,我不可怜。”
“朱家怎么样?”我看向皇城的方向,问她。
李玉的嗓音是清越的,此时如平常一样冷淡:“我们不开腔,他们就以为自己是世上第一聪明人,便送他们去与我李姓先祖去分辨。”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杀气腾腾的话,里面还带着无数的血光。
我细细品了品这话里的意思,联想到横空出世的朱学被大卸八块前后的历史,“不知道那些贵人的血颜色是不是更鲜亮一点。”
死的再多人,肯定是楚国占据高位的朱学一脉的达官显贵,还有背后那些纵容的人。
这里的人,多指男人,还有眼瞎心盲的女人。
我也不想生活在男人可以肆意消费女人身体的地方啊。
三纲五常?女德?去死吧。
李玉若有所感,转头看我一眼,说:“我请你吃饭。”
嗯,一定是我起了杀心,杀气侧漏了。
她现在一定是用看“未来魔头”的眼神看我,我都能感觉到她的纠结了。
有人请我吃饭,我麻利跟上。
吃完了饭,还让我留宿。
玉姐姐果然心善,我拒绝无能。
第二天,我告辞时,李玉送我一把剑。剑长七尺,状似飘带,愿意的话可以当腰带使,可它确实是开了刃的杀人剑。
骤青光,三百年前,铸剑诡宗的绝作,因无人能驱使而蒙尘。
哪怕如此,也是金银不换。
它只会作为战利品,就像那位诡宗师的成名之作鬼哭剑,在剑神死后沦为剑道人人趋之若鹜的战利品。
“真是... ...太看得起我啊。”
她不怀疑我用不了这把剑。
我收下了这把剑,也收下了她送我的据说是野外生存必备的包裹。
我不准备呆在楚京。
“楚国必亡,亡楚者我李姓。”
原来你昨晚还搞了这么大的事吗!
我叹为观止,决定趁那些高贵人落难去挖他们家的宝库。
民脂民膏,不义之财,见者有份。
我太穷了,下一顿饭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只能先行不义,救济一下自己了。
打完小钱钱,路过菜市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人。
在我屈指可数的五年里,熟人寥寥无几。
我刚好是见过他的,属于‘苏宝珠’的未婚夫。
两岁之前,这家伙几乎天天出现在我面前,还跟我抢玩具,话都没说利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成色,生气的我把他狠狠揍了几顿,于是清净了两年。
今年初,这东西又出现在我面前,这回倒是说话利索了,拉着个小妹妹,跟我舞,说他不可能娶我,要娶就娶这个小妹妹,让我识相点早点退婚不要让他嫌弃我。
我打他一顿,没见血,但是肉疼。
等他养好心态,又来了,拉着个锦衣玉带的男童,用一种恶心的语气介绍我,“这是我的未婚妻。”
我想知道他又想出什么骚主意,就没理他。
这东西果然贱嗖嗖的,又带着人来了两次,日常把“我的未婚妻”挂在嘴边。
第三次的时候,这东西的真面目露出来了,他恼羞成怒,“你怎么不按照流程走!那个楚三哥是你父亲都要巴结的人,你把我们的婚事退了,嫁给他就可以当娘娘了!”
“放弃吧!我不是你能肖想的男人,你做再多我也不会改变对你的看法喜欢... ...”
后面的话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我按着这东西的脑袋撞了几次墙,果然,他失忆了。
我成功解决了这个危机。
现在我不是‘苏宝珠’了,这东西眼看着就要在菜市口注销户籍去转世了,风水轮流转,真奇妙。
我目不斜视路过走了。
直到现在,我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五岁,这东西怎么就成这样了!
想到一口一个“我的未婚妻”的理所当然,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可怕了!
小小年纪就会侮辱我否定我独立人格的东西,死了真是为民除害大快人心呢。
世上少了一窝垃圾,我也左脚踏右脚爬城墙出来了。
认真的,这种城墙,根本挡不住聪明的我。
看着茫茫前路,我掏出骰子,丢了个三,单数左双数右,于是我走了右边的岔路。
我这种运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呢。
毕竟我才从玉姐姐那里接收了神器,按照气运高低此起彼伏的规则,我接下来一定会倒霉的。
先不说我掌握的邪门歪道说法到底可不可信,反正我是觉得肯定是错误的!
因为我看到一个强盗窝了呀!
天啊!我居然也有运气爆棚的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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