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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阕
第五阕
华灯初上,最是一日好光景,便是倦心有增,意兴阑珊。
转眼匆匆过去的三个月缺月圆,人虽是无心去打理,景致倒也自觉地变着。平日里吹着的风是渐渐冷了,夹杂着暮秋的干燥和略微的萧索,时不时下的几场小雨也不似平日里的淅沥,一柄油纸伞撑的满街的情调。
若没有了庄里的收成,这偌大的留迭山庄里怕也是人人心有忧虑罢。
留迭山庄人口不多,统共也就百十来号人,祖上的规矩明白的定着,自给自足,男耕女织,庄里后山便是一大片庄稼地,平日里青葱一片,到了这收成的时节,虽是一年仅有一两次,却是全庄上下最为忙活的日子。
若非明日便是锦墨翊起程赶赴留容山受炼的日子,留迭山庄本该更加喜气洋洋的。
留迭的人都是打从心里爱戴这位少庄主,他们之中多数是锦墨翊的长辈,从小看着他长大,自然对于他的秉性甚为熟知。少数一部分与兄妹几人同辈,众人都是从小一同长大,留迭没有身份卑贱之分,说是主仆还不如说是兄弟手足更为贴切。既然如此,对于此次的受炼,众人虽然嘴上不提,心里多多少少终是有些忧心忡忡的。
对于彻底放手让锦墨翊执掌留迭,锦荻天从来都是不曾担心过,而这仅有一次的受炼则是证明他能力的最好契机。很早以前锦荻天就很郑重的告知过他,自己和他母亲楚澜若不会随行。
虽说这几年间锦墨翊随他走南闯北不在少数,许多江湖中不得不出面的大事也逐渐由锦墨翊打理,但受炼非同小可,江湖中无人不知留迭的受炼,即便不提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特意前来见证,不论何种意义上,对于锦墨翊,对于留迭山庄都是不小的考验。
当然,在锦荻天和楚澜若看来,这样的放手,更多的是信任,与期许。
最近大家都是算着日子过,留迭的人说起这个真比市井小民茶余饭后还要热衷,眼看着今日已是十月廿八,十月的最后一日,明日一早锦墨翊便带着贴身侍从烟霏和云敛轻身上路,他拒绝了众多侍从的跟随,三人三骑,再没有其他不相干之人。
说起来留容山本不叫做留容,把受炼之所移至此地也是第十代掌门时候的事情了。
相传留容山本叫做容山,是近蜀中之地一座并不怎么起眼的小山坡,山上临水之地有一座寺庙,名为「平生」。当时的掌门路遇于此地,偏赶上风雨忽至,不得已便进寺求得一夜留宿。而后第二日为平生寺免除血光之灾,并与住持平生大师结为莫逆之交,掌门遂将受炼之所移至此地。
这容山本就是平生寺的土地,平生大师便将容山改名为留容山,以示与留迭山庄的情谊深结于此。
这个中原因留迭的人自是口口相传,也不知算不算是道听途说,总之传着传着便是这个样子了。
留容山离着留迭山庄其实并不是太远,留迭可以算是江南,山清水秀鱼米之乡,快马不过是一日之途。
烟霏同云敛早已将行装收拾妥当,只待明日出行。
日过夕头,斜阳正撒着余晖,落在日渐稀疏的枝叶上,投影出斑驳一片。相较昨日,今日的风明显的小了,仿佛给人以抚慰一般,往日里愈发焦躁的心也稍稍平复了些。
锦墨翊刚从父亲的书房出来,锦荻天和楚澜若终究还是有些担忧的,不知不觉间又唠叨了些许。
烟霏和云敛则一早便被派去核查一些临行前的细节之事,没有跟在他身边。
锦墨翊独自回到自己的别院「墨居」,别人家的公子都爱招摇,即便是在自家府邸,随行的人也要一大堆,偏偏武功越是高强的越不愿牵连别人,他锦墨翊便是其中之一,他的「墨居」是除却锦家主人的主院落外最大的了,但别说守卫的,便是打扫的下人也不过一日来一次,扫除完即离去。所以这偌大的「墨居」,虽客房甚多,实则居住的不外乎锦墨翊,以及烟霏云敛。
江南的房舍终是小巧精致的,「墨居」不设大门,容得三人身九尺高的巨石门框上雕着些图腾般的花纹,各种飞禽走兽和叫不上名字的纹路图案栩栩如生。
锦墨翊刚跨入门口便停下了步子,日落的霞彩洒在他宽厚的背上,自身后拉扯出绵延的影子,一直顺着他的视线延伸。那尽头是几张大大的竹编躺椅,其中一张最得阳光宠爱的椅子上此刻正静静的团着一只小狐狸,毛色如雪下衬着的是大片柔软的金色,看着给人以说不出的柔和。
锦墨翊放轻步子,缓缓走到离那张椅子一步远的地方便停下了。白狐和火狐一样甚为稀少,不在深山里自由自在而出现在人居,还这么泰然若之的毫无防备,原因自然不会有其他。
锦墨翊站的这一侧,并没有挡住阳光的温暖,或许是睡够了,小狐狸先是耸了耸耳朵,缓缓睁开眼,就着角度看了锦墨翊一眼,而后轻轻动了动身子,舔起了爪子。
锦墨翊始终负手站在一旁,不急也不缓的,见小狐狸醒了才道,「你来了」
「嗯」小狐狸应了一声,干干净净的音质如同照进溪水里的光束一般,短暂却丝毫不给人以生疏鲁莽之感。
小狐狸答完,抬起毛茸茸的脑袋,撑起身子,动作轻轻柔柔的,往半空中一跃,瞬间化为一阵白雾。待白雾消去,只留一白衣人儿站在原地,背手而立,好整以暇。
世上爱着白衣之人何止万千,但能如此飘然若仙的却仅有尚漓一个,仿佛为这白衣染上些许别的颜色都会污了他一般,近乎透明的白色。
「明日一早动身,不出意外酉时左右便可到留容山」,锦墨翊顿了顿,继续道,「路途不定,你不必以身涉险,公西华那里我自会交代」
「无妨,既然答应了他,危险与否并不重要」,尚漓纯净的嗓音,仔细听来却仿佛坚沉无比。
「好吧」,锦墨翊也不再过问,他右手一挥,立刻有一人出现在身后,「云敛,告诉落弗,收拾一间客房,安排尚公子住下,他明日同我们一道出发」
「是」,云敛虽有一丝疑惑,但碍于客人在前他也不便多问什么,垂首应了,退身消失在院落中。
「这院子里你可随意逛,过后会有人引你去客房」,锦墨翊想了想,补充道,「我会在房里,有事可随时来找我」
尚漓点头,也不多语,重又变回他的小狐狸,窝回竹椅享受最后一丝落日的暖意。
记得前几日公西华突然风尘仆仆的赶来,劈头盖脸的也不问过锦墨翊,只留了句「我和小洄都有事脱不开身,到时自会有人替我们同你去受炼」便离开了,从头到尾不及半柱香的时间。
现在想来,原来那个人就是尚漓,也对,任凭公西华有三头六臂,要真让他放心替他前来的唯独也只有尚漓一个。
但尚漓虽为公西华的朋友,与锦墨翊却并不熟络,对于公西华,锦墨翊尚且不愿他为自己费心,更何况尚漓。
锦墨翊回了自己房里,专心静息练功,过不多久,他察觉房里出现一熟悉的气息。
「烟霏还没回来么」,锦墨翊依旧闭着眼调理内息。
「是」,回答的是一袭青蓝色的云敛,「尚公子那里的都吩咐好了」
「嗯」,凡事交给云敛,锦墨翊从来都是放心的。
「少主… 」
「有事就说罢」云敛从小便跟着自己,他的担心锦墨翊是知道的。
烟霏和云敛是孤儿,幼时被带回留迭后便作为锦墨翊的贴身侍从,同他一起长大。
烟霏略年长于两人一些,他为人沉稳老练,办事得体,如此一般用不着锦墨翊出面的事情,他都会交给烟霏。
像此次操办受炼的事宜便是全权交给他的。
较之烟霏,云敛则更为谨慎小心,凡事必要思索妥当了才放心,且云敛身量不似烟霏壮硕,更适合些轻巧的活儿。锦墨翊便多把他放在身边,仔细说来,他更似影卫一般,平日里也多是着些深色的同夜行衣一般的衣服,一般并不轻易露面。
「我并非怀疑公西公子,但尚公子… 」云敛欲言又止。
「无妨,公西华信得过他,我也信得过他」
锦墨翊微一摆手,云敛便不再说什么了。他深知以云敛的个性,担心是必不可少的,他自己也仔细的想过,但偏偏竟不知该不放心些什么。
话虽是如此,但锦墨翊自己也有些不好的预感。罢了,不知便不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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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m米粥。。
今天继续说 能有人来看文就好了X3 。。
这一章前半部分也很累赘。。
但是小漓来了,于是剧情开始发展了。。